第81章 第八十一隻小貓咪(1 / 2)

袁方自己都有點說不清楚這到底都算是什麼事兒。他站立在車前頭, 難免生出點尷尬來, 還有幾分自己也不明白的氣性, 愣是沒抬起步子,“那是怎麼回事,你能不懂?”

他就不信房淵道真不懂。畢竟誰還不是經紀人了怎麼著,整天看著兩位正主在自己麵前蜜裡調油,好的就差找502膠直接把他們黏在一塊兒了, 要是不懂, 那就不是傻了, 那是又傻又瞎, 眼瞎心盲。

智商接近正常人類的,基本都能理解剛才那一出到底是怎麼搞出來的。

可偏偏房淵道這會兒推了推臉上的眼鏡, 裝的一派正兒八經,“我真不懂。”

“......”

“你教教我,”房淵道說, “你不是說想去看看新鮮嗎?——一起去。”

......艸。

袁方剛才被那鸚鵡弄出來的一身火氣這會兒徹底爆發出來了。

去去去!

不就是去看個片嗎, 搞得跟誰沒看過一樣!

你有膽子喊我去看,你有膽子就彆半途跑!

他當真把車門一把拉開了,自己往裡頭坐。房淵道雖然知道他的性子,也沒想到他這麼禁不住氣,不由得又側目多望了他一眼。袁方啪嗒把安全帶扣上了, 還在冷笑:“有膽子你就彆跑。”

房淵道嗯了聲, 又意味深長多看了他一眼。

“我是不跑, 但不確定你跑不跑。”

“我跑個鬼?”袁方說, “我可是個真男人!”

真.男人!

哪兒會搞臨陣退縮的?

他堅定地坐在車裡頭,一動不動。忽然想起什麼,手指無意識地摩挲了半天安全帶,終於還是憋不住問了。

“上次來的......真是你爸媽啊?”

房淵道轉著方向盤,聽到這個話題,臉色比起之前明顯不再那麼好看,卻也並沒生氣,隻淡淡嗯了聲。

袁方心中怪怪的,說:“你爸媽......和你完全不像啊。”

房淵道笑了聲。

“以前也不是這樣的,”他不緊不慢道,“在我小時候,他們工作都很不錯。雖然沒在大城市裡生活,可養我和我哥,卻沒什麼好愁的。每天我放學回家,廚房裡都會傳出香味兒,我媽做的紅燒肉特彆好,做了還會分給鄰居吃。”

袁方蹙眉:“那......”

“後來就不行了,”房淵道雲淡風輕,“他們跟著我哥一起,進了傳-銷組織。”

生活在那之後徹底變了味兒。沒人有心思做飯了,每天忙碌的、想著的,都是自己能夠賺大錢,能搬到更好的地方,能買許多房子。最初蹚進這渾水時,這對夫妻還會找些理由,說是為了兒子以後娶媳婦兒、為了一家人生活更好......

以後卻連這樣的理由都懶得找了。一家四口,有三個都在馬上要發財的幻想中不能自拔,唯一一個清醒的小兒子就變成了阻止他們賺錢的攔路虎。彆說是再去疼去愛了,簡直恨得牙癢癢,多說一句便是“你是不是看著你媽死了就高興了”,絲毫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房淵道那時候自己也剛剛進入演藝公司,還不算是正統的經紀人,隻能算個助理。事業正在上升期,他也沒什麼時間多回家,誰知再回去,情勢已經大變,他成了裡頭最多餘的那個。

給他洗腦不成功,他便幾乎相當於被從這個家中逐出去了。

袁方訥訥,他自幼生活的環境挺單純,這種詞彙其實都隻是在報紙電視上看過而已。因此張了半天嘴,也不知道究竟能說些什麼,隻輕聲問:“不能報警?”

房淵道說:“報了。”

然而並沒什麼用。那是個大企業,正兒八經納稅大戶,撼動也撼動不了。幾個受害者家屬的憤怒,那無異於是蜉蝣撼樹,彆說是有什麼損傷了,拿出來說都是個笑話。

跪也跪了,哭也哭了,各種招式都用過了。他是真的再沒了辦法,反而讓這個家與自己越行越遠,房淵道如今是獨當一麵的經紀人,為闞澤處理過大大小小各種事宜,不是沒見過棘手的。可偏偏就是這種家務事,越理便越是棘手,最後索性眼不見為淨,遠遠走了乾淨,隻每個月給他們打一筆不菲的贍養費。

哪裡知道他們居然還能再找上門來。

袁方蹙眉,問:“那現在呢?”

房淵道說:“昨天給了他們錢,讓他們走了。”

袁方顯然不讚同,“你現在給錢也沒用,給了,他們還是會投進那些項目裡。倒頭來連本都收不回來,沒了錢,他們還是會上門來要......”

房淵道便微微苦笑一聲,反問:“那能怎麼樣呢?”

袁方一時間啞然。

也是,畢竟仍然是父母,生養之恩始終在那兒。哪怕如今並不再是他幼時記憶中的模樣,可到底也是父母。房淵道沒本事把他們從歧路上拉回來,總不能真的硬著心腸不管不問。

他沒再吭聲,可能是覺著這些事過於沉重,沉默了好一會兒,手忽然搭了上來,在房淵道的手背上拍了拍。

房淵道轉過頭,瞥了他一眼,瞧見他神色,忽然笑了。

“心疼?”

“心疼個鬼,”袁方唏噓,“早知道你家庭背景是這樣,我就不讓人在貼吧造謠你有後台手握三千營銷號了......”

房淵道笑出了聲。

他覺得袁方真是個神奇的人。不管什麼時候什麼境遇,這個人總有本事讓自己笑出來,就跟剛才滿屋子抓鸚鵡一樣,做的都是令人忍俊不禁、偏偏又生不出反感的荒唐事。

仔細想想,甚至還挺可愛的。

袁方說完這話,自己也覺得臉上辣辣的,悔不該又提起當年當對家的那些事,忙往回圓:“後頭咱們在一個工作室了,我就讓他們把那些黑料都刪掉了。”

房淵道若有所思:“那我實際上被富婆包養了的那條......?”

袁方特憋屈,趕忙澄清:“那不是我!我沒有說!我最嚴重也就隻編到了你可能有後台那裡,壓根兒沒具體到後台男的女的!”

房淵道哈哈大笑。車裡氣氛有點古怪,袁方被他笑得渾身不自在,又覺得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司景家那隻蠢得蹦著下台階的短腿貓。他悶悶道:“彆笑了。”

房淵道說:“我隻是覺得有意思。”

......沒意思好麼。

袁方把窗戶搖開了一點點,隨即想起什麼,又從包裡掏出瓶護手霜開始塗。精致男孩袁方包裡各種小東西一應俱全,常常連女生也自歎不如,倒不是他長得娘氣或者作風偏女性化,不過是比較在意自己身體。

這一點也是被他媽媽教的。每天都會塗抹些護膚品,滋養的皮膚都滑嫩嫩。

房淵道看著,冷不丁就在等紅燈時把手伸過來了,“我也要。”

袁方看在他淒慘的家世上,給他擠了好大一坨在手背上,白白的。房淵道在手背上抹開,卻並沒抹勻,東一道西一道的都是白印子。袁方也是給司景當老媽子當慣了,一看這人居然這麼抹護手霜就一個頭兩個大,趁著這會兒還是紅燈,乾脆把他手抓了起來,親自給他抹勻,“你得這麼來......”

房淵道便意有所指嗯了聲,“謝謝教導。”

指縫摩擦的觸感有些奇異,還透著說不出的熱度。袁方收回手,瞥見車子拐進了條不認識的小巷,不由得一愣,“去哪兒?”

房淵道說:“去買點東西。”

他開門下了車,過一會兒,拿著一小張存儲卡又上車了。袁方愣愣地注視著,就見他淡定地將東西塞進口袋裡,若無其事,“你的新鮮玩意兒。”

......艸!

袁方瞬間就反應過來了,覺得剛才心疼他的自己簡直是眼瞎了。這麼個玩意兒到底有什麼好心疼的?這分明就是頭大尾巴狼!

房淵道憋著笑:“你要歐美,日韓,還是國產濃情係列?”

“......”袁方陰沉沉,“我要燉了那隻鳥。”

啥也彆說了,做鳥湯,妥妥要燉了做鳥湯!

他到底還是跟著房淵道回了家。

許是分享了些不為人知的事,這關係便覺得比普通的同事要更近幾分,袁方在這種令他自己也覺得舒服的相處裡頭看完了他的啟蒙作。當時倒是沒什麼反應,臉不紅氣不喘,甚至還得意地衝房淵道扭頭:“這也沒啥啊......”

可偏偏在晚上兩個人被迫在唯一的一張臥室床上睡覺時,這反應就來了,來的甚至比袁方自己曾感受過的任何一切都要生猛。

像洪水、海嘯、台風。感覺席卷而來,瞬間將他吞沒,沒給他半點喘息的空間。被子裡兩人的腳微微蹭著,火一路燒到夢裡,全是看不見的人影在他的上方起起伏伏,重疊如鬼魅,衝他亮出得意洋洋的笑。

袁方躺在床上時,甚至還隱約懷疑自己是不是抽了風,又或者是在這樣的夜裡頭被帶著說不出曖-昧的風浸染透了、腦子壞了。他墊著腳從床上躥起來,猴急地鎖了衛生間門,還沒開始,房淵道就不知怎麼起來了,一個勁兒在外頭敲門。

“袁方?袁方?”

袁經紀人更焦躁。

“乾嘛?”

房淵道便斯斯文文道:“我想去上個洗手間。”

袁方瞪著他。

哄鬼呢,這麼大半夜的敲了半天門,就是為了找這麼個好時機進來上洗手間?

他勃然:“房淵道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偷偷拿了手機?”

外頭房經紀人的聲音有點兒怪。

“......手機?”

袁方當他對家當慣了,加上剛從夢中醒來,意識還有些不清醒,張嘴便質問:“說實話,你是不是想趁這個時候偷拍我,之後拿來黑我!”

“......”

房淵道木然道:“哦,那你就這麼想吧。”

這個傻子。

智商低成這樣,當時到底是怎麼成為自己對家的?

果然是因為司景的個人魅力實在太強大了麼?

*

他們這頭突飛猛進,那邊的司景也沒閒著。過不了多久便是闞澤生日,貓薄荷草要過生,司景是打從心眼裡高興。他本來還打算給對方慶祝一下這個基數超過一千的生日,沒想到被自從養了嫩貓便對年紀斤斤計較的闞澤攔住了,“不用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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