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修細節,可稍後看）
激烈的槍響，打破了夜晚的平靜。
排氣扇嗡嗡的響著，化工品的刺鼻味道盈滿鼻腔,聽說這種氣體還有致癌性,但是此時此刻沒有人顧得上這個。
秋庭幸也心跳加速，握槍的手心裡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是秋庭幸也第一次真正參與類似的活動。現在看起來,總體還算順利。
伊達航帶隊很有經驗,已經提前把這個地方的人數、看守、換班規律和大概分布情況都打探清楚。在放哨人第二次換班的空擋，第四課與刑事部分彆從個入口同時突入。
守衛比他們設想的要薄弱一些。
夜深人靜時，這些犯罪分子也放鬆了警惕，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盯上了。
這是一次成功的突襲，據點內部的犯罪分子都沒有反應過來,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昏暗的燈光下，秋庭幸也跨過地上的雜物，前方的雲居用力把最裡麵的房間的門踹開。門板猛地拍在門後躲藏的犯罪分子臉上，在對方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雲居已經把槍托砸了過去。
乾脆利落，勢如風雷。
“烏合之眾。”雲居冷聲道。他一腳把兩個滿臉是血、腦袋眩暈的犯罪分子踹到在地，秋庭幸也立刻撲過去,迅速扣上手銬，然後把人拎到牆角蹲好。
雲居揉了一下手腕，沒有放鬆警惕,冷冷掃了一眼四周。
確實是烏合之眾。就如同刑事部提前收集到的消息，這裡成員的構成很雜亂,嚴格來說，並非那個神秘組織的成員。
他們受到組織裡某些成員的保護，為組織做事,或者說為格蘭威特做事，但是遠遠接觸不到組織的真實。
這裡麵配槍的隻有一部分人，而這些配槍的人中，也並非人人都有開槍抵抗的勇氣。
在一片嘈雜的聲音裡，有人剛剛從夢中驚醒，有人倉惶逃竄，有人試圖躲藏。等到剩下的人反應過來，端起槍反擊時，已經大勢已去。
但是這部分人倒真的是敢拚命的瘋子。剛才就有幾個狠起來不要命的，拔槍就往這邊衝。雲居反應夠快，先一步擊中了對方的肩膀，把人放倒。儘管如此，還是有一名隊員被流彈擊中，受了輕傷。
還好每位隊員都佩戴了優良的裝備，防彈衣更是必不可少，多少為警察們提供了一定的防護。
“繼續往裡搜查。”雲居嘖了一聲，“真是難聞的氣味。要是月城在這裡，又要皺眉了。”
和月城林熟悉的人，都知道他的習慣：
討厭刺鼻氣味，討厭嘈雜聲音，討厭猛然降溫或者突然升溫。食物上倒是不討厭味道重的種類，但是根本吃不了多少。辣味咖喱都能把他吃的咳嗽，偏偏他還喜歡，並且對完全沒有味道的食物敬謝不敏。
總而言之，月城林對氣味、聲音這些非常敏感。雖然他並沒有專門說過這些，但是相處久了，大家自然能夠看出來。
秋庭幸也雖然加入第四課不久，但是他也發現了。第四課的辦公室裡，約定俗成都是不抽煙的，需要抽煙會主動去抽煙區。秋庭幸也留意過這一點。
雲居把房間裡的東西檢查了一遍，皺了一下眉，提醒隊員們：“都小心點，這
裡的化工品易燃易爆。”
“放心，不會在這裡抽煙的，這裡可不是抽煙區。”有隊員開玩笑道。
第一層的犯罪分子基本上被控製的差不多了。刑事部的警員也從另一個方向過來，與他們彙合。
伊達航壓低聲音道：“樓上還有一小部分人員躲藏，小心。”
不用多說什麼，雙方開始安排自己的人。
第一層留下來一部分人掃尾，其餘人往上走，一層一層排查。
伊達航特地叮囑：“都注意安全，不要分散太遠。附近埋藏的有炸/彈，雖然進行了處理，但為了以防萬一，怕有漏網之魚，排爆組還使用了大功率的排爆屏蔽乾擾器。耳機的信號也會被乾擾，無法使用。”
耳機裡確實隻有絲絲的電流聲。
眾人點點頭，開始行動。秋庭幸也小心翼翼地避開易燃易爆的化工原料，跟在前輩們的身後往樓上走去。
……味道怎麼越來越難聞了，化工品的味道裡，還隱約參雜一種不明顯的特殊奇怪味道，有點熟悉。秋庭幸也想到。
又走了兩步，秋庭幸也忽然停下腳步，往身後看去。
這裡的燈本就不是很亮，剛剛的衝突過程中又打壞了兩個燈泡，光線更加昏暗。在這種微弱的光線裡，秋庭幸也模模糊糊看見一樓的牆角處，似乎有一點水痕。
這也沒什麼特彆的。這種地方堆滿了各種工具和機器，雜物和水痕更是常見……要下去看看嗎？
秋庭幸也看了一眼前方的前輩們，有點糾結。
論經驗，他遠遠無法與前輩們相比。這種時候，或許還是不要給大家添麻煩比較好。
秋庭幸也想著，目光卻忍不住又往下看了兩眼，發現“水痕”似乎擴大了。
是自己看錯了嗎？
這時，雲居的聲音傳來：“怎麼了，幸也？”
秋庭幸也猛地回神，道：“我覺得樓下有點不對勁。”
他還是決定把自己的感覺說出來。
“樓下？”眾人也順著秋庭幸也的目光看去。
秋庭幸也往下走了幾步，那股隱藏在化工原料味道中的另一種氣味變得明顯了一些。
秋庭幸也忽然意識到那是什麼了。
“不是水。”秋庭幸也睜大了眼睛，“是汽油。”
話音落下，眾人表情微變。雲居
和伊達航對視一眼，快速下樓。
“確實是汽油。”伊達航拍了一下秋庭幸也的肩膀，“很敏銳，早就聽說第四課的成員都很優秀，果然不錯。”
優秀嗎？收到了這樣的表揚，秋庭幸也猛地有點不好意思。
“汽油是人為的，還在擴散。”雲居壓低聲音說道。
汽油順著牆根蔓延，源頭在前方的一個房間裡。
那個房間已經搜查過了，秋庭幸也有印象，這裡堆滿了各種貨箱。因為時間緊迫，剛才沒有一一開箱檢驗，原本打算等到把所有人員都控製住，再分彆清查。
現在看來，那些箱子裡可能藏著油桶。
——或許還藏著人。
某個犯罪分子趁亂藏在貨箱裡，在他們搜查的時候屏住呼吸，蒙混過關。
等他們離開以後，又悄悄紮破油桶，灑出汽油，準備製造一場人為火災。
這個房間位置比較靠裡，樓下掃尾的警察清查到這裡也需要一些時間，給了這個犯罪分子充足的點火時間。
汽油一旦被點燃，火勢會往上蔓延，同時連鎖引燃各個房間裡對方的化工原料，甚至造成爆炸。
如果他們沒有發現汽油的痕跡，上到高層以後，樓下再起火，就會被堵在上麵，或者和這棟建築一起葬送在化學品爆炸的衝擊波裡。
而且那個房間有窗，犯罪分子可以趁亂跳窗逃生。
雲居也用力按了一下秋庭幸也的肩膀。
伊達航沉聲道：“我去那個房間看看情況，你們先押著已經被控製住的犯罪分子去外麵。”
不等眾人說話，他說道：“彆和我說都要去啊，人多會刺激到目標，萬一點火，所有人都會危險。”
不論是刑事部的人，還是特對部的成員，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雲居想了一下，說道：“我也去，互相配合。”
伊達航也沒有再反對。
其他人拎起已經被控製住、蹲在牆角的犯罪分子，往外撤離。
兩個人一起靠近房間，互相看了一眼。房間門半掩著，雲居猛地推開，舉起槍沉聲喝道：“不許動，舉起手！”
門內果然有人！
一個人影正站在窗前，背靠窗戶，看起來是正想跳窗逃跑。那人右手舉著打火機，凶狠地盯著門口。
刺鼻的汽油味撲麵而來，沒有流乾淨的汽油還在順著各個大貨箱往外滴。
雲居心裡一沉，留意到有些破損的貨箱裡，露出來的不隻是油桶。
“彆過來！”人影舉著打火機，汽油已經淹沒了他的腳下。
窗外夜色漆黑，有點點燈光閃爍。
對方表情凶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直接點火！這裡可不隻有汽油，還有火藥！”
……麻煩了。
就算子彈能快過對方的動作，但是對方倒地的時候，打火機也會脫手，一旦落地，就會引燃地上的汽油。
心思電轉間，雲居正想開口，忽然聽見伊達航說道：“這個距離，如果你引燃汽油造成爆炸，你自己也活不了。”
對方表情微微變化了一瞬，雖然很快掩蓋起來，但還是被雲居和伊達航注意到了。
這個人也怕死。
“你正想跳窗離開吧？”伊達航繼續說道，“我們各退一步，你放下打火機離開，我不攔你。”
雲居愣了一下，心想這個犯罪分子恐怕沒有這麼蠢，會真的放下打火機。
但凡對方真的放手，下一秒雲居就會開槍。
果然，對方嘴唇抖了抖，語氣惡狠狠地說道：“我可不信你們這些條子。好，我可以不點燃汽油，但是打火機我是不會放手的。”
“行，”伊達航鎮定道，“你拿著打火機跳窗也可以，我不開槍。”
難道就這樣放過這人？雲居心想，這人拿著打火機跳窗之後，恐怕第一件事就是反手把打火機扔回窗戶裡。
他看了一眼這位刑事部的同事，心裡閃過幾個念頭，沒說什麼，默認了伊達航的話。
那人臉色一喜，認為警察怕了自己，得意洋洋地看了兩人一眼
，拿著打火機，撐著窗台翻出去。
這裡是一樓，也不怕摔傷。那人落在窗外，立刻下蹲，避開了雲居和伊達航的射擊視野。
如果這時候那人把打火機扔回來……
雲居提起一顆心，下一秒，屋外傳來一聲槍響。
那人慘叫一聲，接下來就是打火機墜地的聲音。
屋外沒有汽油，打火機在地上彈了一下，什麼也沒有發生。
雲居先是一愣，快步走到窗前，隻見那人捂著右臂倒在地上。
被狙擊了！
是月城？！
雲居眼睛一亮，抬起頭，隻見不遠處的黑暗中，有一點閃爍的燈光。
雲居立刻明白了。
狙擊槍的瞄準鏡能看到這裡的大概狀況，月城林發現了他們的困境。
閃爍的燈光就是在耳機和電話都無法通訊的情況下，月城給他們打的信號。
他扭頭，挑眉看向伊達航。
伊達航走過來，笑道：“一點友人之間的小默契。”
伊達航還記得很久之前，他被困在便利店時，就曾經用燈牌傳遞過信息。
雖然時過境遷，歲月匆匆，但是他們的默契依舊還在。
“月城以前提起過，你們是同一期的警校畢業生？”雲居也笑了。
雲居翻出窗戶，把在地上哀嚎的人給拷住，還不忘罵了一句：“我最討厭這種動不動搞爆炸，反社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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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了意外情況，現場很快控製住。
行動大獲全勝。
違法犯罪人員都被押在一邊，警員們繼續做毒/品、違禁藥品的登記和收繳等工作。危險易燃易爆品也要處理，以及對現場的清查，都還沒有結束。
“其實我還是不太理解，為什麼一個非法交易線的接頭暗號，要用烏鴉玫瑰這種比較文藝的詞語。”雲居摸了摸下巴。
秋庭幸也正在奮筆疾書，認真做現場記錄，聞言也迷茫了一下。
思維隨意發散了一下，雲居也懶得多想。
排爆屏蔽乾擾器還沒有關，他們依舊無法通過無線電通訊。不過月城既然就在附近，應該能看見這裡的情況，也該過來了。
順便把警車叫過來，把這些蹲成一排的犯人都押走——剛剛為了行動悄無聲息、出其不意，警車都沒有往這
邊開，怕發出聲音。
等了一分鐘，雲居心想，還是直接和月城林打個電話好了。
打電話必須離開這棟建築，到屏蔽器的範圍之外。
雲居出門的時候，剛好和一個身穿警服的人擦肩而過。對方扭頭：“雲居警官？你也要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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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居走到屋外。
身邊的人感歎道：“這一片連個路燈都沒有，黑的不行，什麼也看不清。剛剛那破屋子裡的燈光雖然暗，但至少是個燈啊。”
雲居也點點頭：“光線確實不好。”
“在這種環境下工作了一晚上，感覺眼睛都要瞎了，出來休息一下。”身邊的人聳聳肩，“但是沒辦法，這可是小月城難得拜托我的事誒。要是有什麼失誤的話，我都不好意思見他了。”
對方又看向雲居：“你不是要打電話嗎？”
雲居說道：“這裡還是不行，沒有信號。”
“那你再往前走走，”對方打了個嗬欠，漫不經心道，“我好累，外麵的風好冷，我先回去了。”
“行。”雲居點點頭。
對方扭頭回到屋裡，雲居繼續往前走。他走走停停尋找信號，動作不快。
漸漸走入了徹底的黑暗裡，沒有一絲燈光。
雲居終於找到了信號，正想打電話，忽然聽到月城的聲音：“雲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