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未被懷疑，但情況危險。我有緊急情報，需今夜當麵向組織轉交。地點：……”
發完郵件，秋庭幸也離開警視廳，向約定地點走去。
明明是個好天氣，可畢竟已經是冬天，風冷的徹骨。秋庭幸也握緊兜裡藏著的配槍，走進那條無人的後巷。
組織的人會信他嗎？會來嗎？或許並不信任他，或許他會像橘警官那樣被滅口。不過他不知道什麼組織的關鍵機密，比起滅口，組織興許更好奇警視廳的情報……
秋庭幸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他隻是想為第四課做點什麼，不想讓自己留給同事們的最後印象，隻是一個可惡的臥底。
秋庭幸也靜靜等待著今夜的到來。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很久，他這麼早在這裡等待，也有不敢回去麵對同事們的緣故。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讓秋庭幸也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是月城警官的電話！
對方已經知道了嗎，北川警視長看到了他的材料，把情況告訴了月城警官……
因為精神緊張，秋庭幸也大腦似乎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不敢去想自己即將麵對什麼，隻是機械地接起了電話。
這一刻最終還是到來了。秋庭幸也突然有一種靴子終於落地的感受。
不屬於他的美滿時光，最終都是要結束的。
電話裡傳來月城林暗含怒氣的聲音：“你在哪兒？”
月城警官果然生氣了……
秋庭幸也張了張嘴，不敢去想對方的表情。
“說話。”
秋庭幸也嚅囁著，小聲說出了地點。
“……等著。”
月城警官讓他待在原地，秋庭幸也血液發冷，但沒敢私自跑掉。
二十分鐘後，聽到身後傳來的匆匆的腳步聲，秋庭幸也垂下頭，捏緊了自己的手指。
“秋庭幸也。”
被叫全名了。秋庭幸也渾身一僵，頭埋的更低了，恨不得藏到地縫裡。
在近乎絕望的不安中，他聽到了月城警官有點恨鐵不成鋼的聲音：“我看你跑來一個人埋伏組織不是挺大膽嗎？怎麼現在又不敢說話了？啊？”
秋庭幸也：……
秋庭幸也呆呆地抬起頭。
月城警官站在巷口，逆光而立。他似乎是匆匆趕來的，頭發被風吹得微亂。一雙明亮的琥珀金色眼睛裡，似乎有點生氣、又有點無奈。
片刻後，最終沉澱成輕輕的歎息。
冬日的風很冷，可陽光卻很燦爛，確實是個好天氣。
明媚的光線灑落在黑發青年的身上，碎發的邊緣處鍍上了一層朦朧的暖色。
秋庭幸也嘴唇動了動，眼眶有點紅：“月城警官……”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跟我回去，”月城林伸手，狠狠地揉了一把秋庭幸也的頭發，“不論發生什麼事，都給我勇敢麵對，誰讓你跑來送死了？傻不傻？平常也沒這麼衝動啊。”
在他的聲音中，秋庭幸也眼眶更紅了，輕輕蹭了蹭月城林的掌心。
————
月城林推開北川警視長辦公室的門，深切地意識到一個真理：不要提前立fg。
說好的今天一定要休息，最終他還不是來了警視廳。
至於他的商場購物計劃，才開始就不幸夭折。還沒等他走到商場，秋庭幸也沒頭沒尾發來的一句“對不起”，就讓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月城林打電話問了一下北川警視長，了解了一下情況，又得知秋庭幸也自己離開了警視廳，瞬間就頭疼起來。
因為自己的車子還在修理，為了趕時間，月城林是打出租車去找秋庭幸也的——東京的出租車車費貴到離譜。
北川警視長正在忙碌，聽到聲音抬頭看了他一眼，倒也不意外，說道：“坐，休息的怎麼樣？”
“……感覺沒怎麼休息。”月城林實話實說。
“聽說了，你的休假生活還挺豐富。”北川警視長哭笑不得地看著這位忙碌的得力下屬，“你昨天晚上發給我的申請我看了，如果確實有合作的需求，我會考慮和公安部溝通的。把秋庭帶回來了？”
月城林點點頭，有點氣又有點無奈：“人還沒死。”
“看看吧。”北川警視長笑了笑，把手裡的材料遞給他。
月城林接過。他已經聽北川警視長大致說過，現在又自己從頭到尾認真讀了一遍，微微鬆了口氣。
北川警視長笑了一聲：“他倒是沒有辜負你的期待。”
關於秋庭幸也的情況，儘管月城林個人對他感官並不壞，但是出於負責的態度，月城林曾經向上級申請過一次詳細調查，走的是比較嚴格的渠道。
調查最初沒有找到什麼不妥的地方，但隨著警視廳部分上層的倒台，還真的順藤摸瓜發現了一些細微的蛛絲馬跡——關於這部分調查結果，月城林也是在昨天收到的消息。
月城林向同樣收到調查結果的北川警視長私下說明了情況，希望在關注秋庭幸也的同時，能再等一等，給他一個主動自首的機會。自首和被審查逮捕畢竟是不同的。
“秋庭幸也是主動交代，而且自首材料內容非常詳細，態度良好。”北川警視長說道，“材料上的內容我會安排人調查核實的。如果內容無誤，那他至少沒有牽扯到命案和重大刑事案件。”
這也是讓月城林鬆了口氣的地方。
有些錯誤有機會改正；有些錯誤，誰也沒資格代替死者去原諒。
還好秋庭幸也沒有走到那一步。
“而且他還提供了所知的關於那個組織的消息，算是戴罪立功。”北川警視長有點感慨，“現在看來，那個組織對於警視廳的滲透還在繼續。”
月城林翻看著秋庭幸也的材料，頗有些無奈。忍不住在心裡敲了敲係統。
“秋庭幸也是穿越者嗎？”月城林歎了口氣，“七年前來到東京，中途離開多年，一年前又重新回來。這個時間線也太典型了。”
不過從行為來看，秋庭幸也對穿越者普遍會關注的“劇情”並不敏感。
——當然，很多穿越者都沒有看過漫畫原著全篇，萬一哪個穿越者看了個劇場版就穿越了，根本不了解正篇劇情，也未嘗沒有可能。
對於月城林的問題，係統沒有正麵回答。
【係統：記得你以前考慮過這個問題。】
“啊，對。”月城林笑了一下，“其實他是不是都沒關係。”
月城林不喜歡輕視生命、欺騙真心的人，但是他並不會給穿越者中的每個人下定論。對於月城林來說，更重要的是對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哪怕一開始走錯了也沒關係。在無法挽回之前，要記得回頭。他會在路的這一端，向願意轉身的人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