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真假虛實 礦泉水也會漏水嗎?(1 / 2)

係統看著月城林的笑, 總覺得他笑得意味深長,然而月城林沒有馬上解釋的意思。

係統有時候覺得,如果月城林鐵了心要忽悠人,指不定真能把人賣了還讓人幫著數錢。

幸好月城林本人是個非常有原則有底線的人。

月城林的笑是一閃而逝的, 很快他的注意力重新放到了眼前的案子上。

他又看了一眼時間, 發現時間還不是很緊迫, 於是也沒有急著走, 隻是給他在等的人又發了一條信息。

想了想,月城林又補了一條,讓對方在帶隊過來之前, 先查一些資料。

發完消息,月城林再次打量了這幾棟建築。這裡的幾戶人家後麵都有一小片花園或者草坪,有的加了圍欄, 有的沒有。比如老人家的草坪,就是用月季圈起來的。

這倒是個巧妙的設計。月城林在老人家的花園裡走了一圈, 發現了用月季而不用圍欄的原因。

正如老人女兒隨口提到的, 在草坪的邊緣,可能是因為規劃上的問題,突兀地存在著一個鐵灰色井蓋,破壞了草坪的整體性, 看起來確實有點醜。

如果用圍欄的話, 這個井蓋會暴露在外, 顯得奇怪又難看。但是用月季圍了一圈,月季長得又茂盛,這個井蓋被掩藏在鬱鬱蔥蔥的枝葉下,看起來就不那麼顯眼了。

上午的陽光暖而不燥,昨天下過雨夾雪, 地上還有零散的水痕。耐寒的草坪還是綠色的,掛著亮晶晶的水珠,空氣裡浮動著雨後泥土的氣息。

柯南輕輕踩到草坪上,不過這次他記得留意腳下的路,成功避開了草坪邊緣的小台階。

草坪種的不是很濃密,被昨天的雨水衝刷的微微有一點泥濘,踩起來有點濕滑。

柯南小心地走過去,順著月城林的目光看到了被月季叢勉強遮掩住的井蓋,想到剛才自己差點從台階上一腳踩空的經曆。

他想了想,說道:“月城警官,那個孩子有沒有可能遇到了意外,比如墜落到井蓋裡,或者不小心遇到了其他事?”

月城林歎道:“確實有遇到意外的可能,不過十五年前,這些細節警方都已經調查過了。”

當年接到報警的第一天,警方先在地麵搜尋,走訪周圍的人家,調查孩子有可能去的地點。

在第一天的調查沒有結果後,警方擴大了搜尋範圍,開始查找失蹤案發生當天經過此地的車輛。凡是有記錄、能查詢到的,警方都對車主進行了詢問。

考慮到孩子遭遇車禍的可能性,警方還對這些車輛進行了大概的檢測。

“比如老人的女兒當天是開車離開的,警方對她的車輛也進行了檢查。不過沒有找到什麼可疑的地方。”

接下來,警方對周邊嫌疑比較大的人家進行了調查,做了血跡檢驗。

在搜尋過程中,也有警察提出了孩子失足墜落下水道的可能性。警方檢查了周邊的井蓋,發現它們都完好無損,沒有失竊。

警察把附近的井蓋打開,下去進行了搜尋,沒有發現小孩的蹤跡。

“警方甚至考慮了會不會有人殺人分屍,”月城林淡淡道,“專門檢查了附近人家的冰箱、廚房、下水道,還有周邊的垃圾箱、經過的垃圾車。”但是沒有發現屍塊等物體。

警方還推測,屍塊可能順著下水管道被衝走,為此甚至在東京灣的管道口守了一段時間。

警方確實已經進行了很多努力。

月城林思考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又把井蓋檢查了一遍。

跟著過來的小警察見狀,連忙叫人拿了工具過來,把井蓋打開。

月城林看了一眼這個看起來很機靈的小警察,笑了笑:“謝謝。”

井蓋被掀開以後,露出下方的支架,橫在井口。

“是防墜落裝置。”柯南說道,“保證在井蓋丟失以後,行人不會失足墜落。”

“嗯,”月城林看了一眼,“差不多十年前市政大規模安裝的,十五年前還沒有。”

這種支架沒有鎖,一端可以翻起來,不會影響工人下去檢修管道。

不僅是加裝防墜落裝置,那次市政還花了不少錢,把各地的井蓋都更換了一遍,換成了質量更好、也更好看的樣式,還有人在井蓋上進行藝術塗鴉。

所以這個井蓋,大約也已經不是十五年前的井蓋了。

至於當年的井蓋是什麼樣子,警方也沒有照片留存了。

月城林往下掃了一眼:“不是電纜管道和光纖管道,是排水用的管道,空間還挺大,井壁上有梯子,能爬下去。”

目暮警官走過來,看了一眼井蓋,知道月城林在想什麼,歎道:“我們之前考慮過失足墜落的可能性,但是沒有什麼證據能支撐這個猜測。”

月城林點點頭,重新合上防墜落裝置和井蓋,站起身。

正在這時,月城林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不滿的吵嚷聲:“配合,好吧,你們給我打電話,我都過來了,還不夠配合嗎?警察真是沒用的家夥,天天做一些沒有用的事。那個失蹤的小孩關我什麼事?我隻是偷了一點東西而已!”

月城林和目暮十三對視一眼。

柯南也向吵嚷聲傳來的地方看過去。

隻見一個麵相凶狠的高個男子站在木下家的房子前,似乎對警察的詢問非常不耐煩。

“這就是那個盜竊犯。”目暮十三扶了一下自己的帽子,“脾氣不是很好,是三個重點觀察對象中最難溝通的一個。”

幾人朝他走去,盜竊犯斜著眼睛掃了他們一眼:“警官!彆再問我什麼失蹤的孩子了,我受夠了!就算我偷東西犯法了吧,也不能把我沒有做過的事扣在我的頭上!”

“這位先生不要激動,我們隻是請您幫忙再回憶一下當年的經過。”目暮警官並沒有因為盜竊犯的態度而不滿,他也是身經百戰的警官,什麼場麵沒有見過,安撫犯人也很熟練。

盜竊犯哼了一聲,掛著不耐煩的表情:“還有什麼可回憶的?你們都已經問過很多遍了!”

“還請您再說一說。”月城林客氣道。

卷宗資料裡看到的內容,有時候和親耳聽一聽是不一樣的。哪怕都是同一件事,有時候也會有新的發現。

“我隻是拿了點財物而已!真是麻煩。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偷這家了。”盜竊犯不滿地罵了兩句。

月城林:……

柯南:……

聽這個口氣,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是打算偷彆的人家啊?

目暮十三歎了口氣,小聲對月城林道:“這件事發生以後,這個盜竊犯因為盜竊財物數額較大,且無法賠償,進了一陣子監獄。出獄以後,他又因為偷車被抓過。”

月城林:……看來這是改不了了,不是入室盜竊,就是偷車,什麼叫做慣犯啊。

盜竊犯罵罵咧咧了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說道:“那天晚上,也就是十點多吧,我來這條路上踩點,發現這家燈沒有開,屋裡也沒有人。”

盜竊犯指了指麵前的建築。

“我正缺錢花,就決定乾脆直接進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能拿的。”

月城林沉默。

柯南抽了抽嘴角。

彆說,這個盜竊犯的心理素質倒是真的好,進出彆人家竟然也能如此囂張、理直氣壯,且多年不曾悔改、不以為恥。

監獄把這種人放出來乾什麼呢……

“我先到建築側麵,發現一樓有窗戶,是推拉窗,而且能夠打開。”盜竊犯說道,“本來我還打算去撬鎖的,這下也算是省了事。”

“我就從窗戶翻了進去。”

盜竊犯的說辭和資料也能對應上。因為那天斷斷續續的下雨,盜竊犯鞋底有泥水,翻窗的時候在窗外留下了腳印。

“進來以後我發現這戶人家果然沒有人。我就翻了翻抽屜、櫃子……”

“中間開了燈?”目暮警官又確認了一遍。

“開了。”盜竊犯越發不耐煩地說道。

“不怕房主突然回來嗎?”目暮十三問道。不過想到這人曾經持刀盜竊、捅傷房主的事跡,他覺得對方可能還真不怎麼怕。

“本來我是帶了手電筒的,可惜路上弄丟了。”盜竊犯說道,“沒有辦法,就隻好開燈了。房主回來又怎樣?跑就是了。”

月城林想起什麼來,拿出手機,翻看了一下資料。因為拿著紙質文件不太方便,他把其中重點的部分拍了照片。

關於手電筒的細節,資料上確實也有記錄。

在警方的搜尋排查下,雖然沒有找到孩子的蹤跡,倒是發現了盜竊犯丟失的手電筒,並且拍了幾張不同角度的照片,保存在資料裡——

當時警方實在找不到決定性的線索,於是把所有有疑點的地方,都仔細記錄了下來。雖然隻是一個手電筒,但是警方給它拍了好幾個不同角度、不同距離的照片。

照片中,手電筒躺在泥地裡,周圍是草葉與灌木。

不,不是灌木,應該是月季。

月城林又看了另外幾張其他角度的照片,立刻確定了,這裡正是老人家種的月季叢。其中一張照片上,還能看到那個確實挺醜的井蓋。

月城林又看了幾眼,才放下手機,繼續聽盜竊犯往下說。

“我找到了一些現金,還有看起來很昂貴的珠寶什麼的,塞到了兜裡。”盜竊犯對自己的偷盜行為供認不諱,“後來突然聽到門鈴聲,我就躲在衣櫃裡。門鈴聲停止以後,我就趕緊跑了。”

“就這麼簡單,我可從來沒見過什麼孩子!隻是聽見了門鈴而已!”盜竊犯強調道,“失蹤案關我什麼事嘛!”

月城林目光掃過他的臉,眼神平靜而幽邃。

盜竊犯不由地瑟縮了一下,目光微微閃爍,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柯南看著他的表現,眨了眨眼,有些天真地問道:“大叔剛剛不是說,才不會怕房主嗎?為什麼要躲在衣櫃裡呢?”

盜竊犯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跟在警察身後的柯南。他低下頭看向柯南,目光有些凶狠:“小孩子懂什麼。”

月城林把柯南往身後拉了拉,擋住盜竊犯的視線,微笑道:“小孩子說得沒錯,你提到的這點確實有些前後矛盾了。”

盜竊犯又把眼神重新移向月城林,冷冷道:“雖然我不怕房主,但我也不想正麵起衝突,躲一下衣櫃也很正常吧?”

“抱著花瓶躲在衣櫃,姿勢估計很難受。”月城林歎道,“不太方便往衣櫃裡鑽吧?”

月城林記得卷宗有記載,盜竊犯偷走了五十萬現金、一些金銀珠寶,還有一個值錢的花瓶。

“花瓶?”盜竊犯微妙地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冷笑了一聲,“沒什麼難的,一個花瓶而已。”

目暮十三也冷哼了一聲:“偷盜也不必如此洋洋自得。”

盜竊犯沒有說話,但是看他的表情,明顯沒有什麼懊悔之色。

“問完了嗎?”盜竊犯說道,“我要先走了。”

“請您再等等吧。”月城林淡淡說道,“這一次的調查還沒有結束呢。還請配合一下,麻煩了。”

盜竊犯有點煩躁,走到了旁邊。

月城林看著他的身影,忽然問道:“那個當年被他偷走的花瓶,後來有追回嗎?”

目暮十三搖搖頭:“現金被他花了,花瓶已經賣掉了,然後又賭博把這些錢都輸光了。最後隻追回了個彆的珠寶。”

月城林沉默了一下,然後看向麵前木下昭夫的舊宅,說道:“進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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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下昭夫的住宅已經顯得有些破敗了。

打開屋門,有些陰冷的空氣混合著灰塵撲麵而來。潮濕黴味讓月城林輕輕咳嗽了兩聲。

可以看得出來,這個舊宅已經很久沒有人打理過。也許這個地方帶給了木下昭夫太多痛苦,後來他也不肯再回到這裡。

在木下昭夫準備安裝炸/彈的前幾個月,他寧願一個人租住在陌生的、雜亂的舊公寓裡,也不肯回到這個傷心之地。

櫃子上還擺放著一個褪色的木製相框,相框裡是泛黃的照片,一家三口笑得很燦爛。男人身材高大,很有精神;女人拉著孩子的手,笑得甜蜜。小孩子模樣很可愛,瘦瘦小小的,臉上的表情顯得很高興。

這本該是平凡而幸福的一家人,互相愛護,互相扶持,父母慢慢老去,孩子慢慢長大,度過和其他人沒什麼不同的一生。

然而突然起來的變故毀掉了這個溫馨的家庭。孩子不見了,母親憂愁病死,隻剩下一個孤單的父親,沉默著瘋狂。

幾位警察心情有些複雜,都沉默了一會兒,繼續往裡走。

“木下昭夫的家庭情況在當時還是比較殷實的,那時候他沒有失業,工作前途也不錯。”

目暮警官說著,拿出了一些照片,遞給月城林。

十五年前失蹤案剛發生時,警察勘察現場時拍下了不少照片。目暮警官拿出來的這一疊,就是這座木下舊宅的照片。

月城林翻看了一遍這組照片。這些照片被拍下時,這個家庭剛剛遭逢巨變,還沒有徹底變成如今破敗的樣子。照片裡的家具一塵不染,屋裡各處放置著不少精巧的擺件、花草,能看出這戶人家的主人很有生活的情調。

柯南踮起腳,有點好奇地想要看照片。

月城林把照片遞給了柯南,對他眨眨眼,感慨道:“變化真大,不是麼。”

柯南舉起照片,把照片上曾經的景象,和眼前的景象進行對照。

很多東西都缺少了,殘破了,落灰了。

柯南一張張照片的對應,最後走到一樓客廳的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