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狹路相逢 巧了嗎這不是!(1 / 2)

“現在最重要的任務, 是看看特對部裡的臥底到底是誰。”蘇格蘭說道。

波本若有所思地說道:“對方孤身臥底在特對部,在遭遇了警視廳內部的清洗後,和組織斷線失聯了一段時間, 按理來說,他現在應該沒有什麼能夠調動的個人勢力。這樣說來, 現在還真是動手的好時機。”

“你打算怎麼處理那個臥底呢,hiro?乾掉他嗎?”波本笑眯眯道,“如果你確定是唯一接觸到他的人, 那麼就算把他解決了, 隻要你不讓其他組織成員知道, 組織裡就不會得到消息。這個臥底就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間消失。”

“而且你還有組織情報專家的掩護。”波本眨了眨眼,“放心吧,我絕對不會把這個秘密賣給彆人的。”

蘇格蘭好笑地看了自家幼馴染一眼。

“讓情報專家幫我保守秘密,需要付出什麼價格?”

波本挑眉:“暫時還沒想好。”

蘇格蘭笑了一聲, 才繼續道:“不過既然我能得知這個臥底的存在, 那麼組織裡的其他人也有可能知道。”

“不排除這種可能。如果警視廳還有其他臥底, 或者那個臥底有其他的後手,也會很麻煩, 貿然行動就可能暴露自己。”波本點點頭,挑眉道, “臥底很有價值, 直接乾掉的話,也有點太浪費了。更何況……”

後麵的話波本沒有說完,但是諸伏景光知道他想要說什麼。

——他們是警察,有自己對於正義的堅持。哪怕是犯罪分子的生命,也應該由法律來審判定罪。儘管已經在黑暗裡沉浸了太久,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但是如果可以,他們還是願意堅持自己的信念。

蘇格蘭冷靜道:“最理想的處理方式,是先確定隱藏的臥底身份,然後想辦法通知到月城,由特對部來解決。月城能處理好這種事的。當然,也要做好不得不擊殺這個臥底的準備。”

“不論是擊殺,還是把人交給特對部,都必須有合理的原因。”波本補充道,“假如消息泄露了,你要有能應付組織的理由。”

“這個不難解決。斷線的臥底,本身就會受到組織的懷疑。我現在負責整合組織在東京的地下網絡,有監督組織成員的資格。如果我判斷對方已經叛變,就可以按照組織的規矩合理處理掉他。”蘇格蘭說道,“就算組織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

兩人對視一眼。

總而言之,這個臥底隻能有兩種下場:要麼是“叛變”了組織,被蘇格蘭處理掉;要麼是暴露了,被警視廳秘密逮捕。

波本說道:“既然如此,最好不讓公安過於介入,避免引起組織的注意。”

蘇格蘭點頭:“而且……和我們的月城警官聯係的時候,最好是私下聯係,不要直接通過公安傳達。”

他們對公安的行事作風都很了解,一旦公安出手,多半會給特對部帶來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煩。最好能讓特對部內部處理。

在警視廳裡,公安總是不那麼受歡迎,也容易得罪其他部門。想到自己那倒黴的屬下風見,波本也替他歎了口氣。

“真的不用我去幫忙嗎?”波本問道。

蘇格蘭坐上車,把琴包放到副駕駛,笑了笑:“放心吧,沒什麼問題。你趕緊去解決自己的任務吧,今天晚上決不能再熬夜。”

————

蘇格蘭今天沒有穿上次的連帽衫,而是一身黑色大衣,背後是黑色的琴包——非常有黑衣組織特色的打扮。加上易容修飾過的臉型,比平時顯得更加鋒銳一些。

他把琴包拿出來背在身上,下了車。琴包有些沉——畢竟裡麵除了一把掩人耳目用的貝斯,還有狙/擊/槍。

時間久了,蘇格蘭覺得貝斯的琴弦都沾染上了血與硝煙的味道。

蘇格蘭站在傍晚的斜陽裡,雀鳥一圈圈盤旋低飛,劃過鋪滿金橙色晚霞的天空。

這些雀鳥沒有遷徙的習性,它們在寒風中振翅,在落雪的冬夜覓食,在黑暗裡等待下一個黎明。

蘇格蘭抬頭去看這些鳥,莫名想起自己。他想起剛剛來到組織時的不適應和失眠,行走在生死之間時的緊張;又想到上次差一點身份暴露時的煎熬,還有與月城林重逢時對視的眼神。

真是……在黑暗裡沉浸的太久了。他是在鋼絲線上行走的人,已經快要忘記上一次心情輕鬆的撥動貝斯的琴弦,是在什麼時候了。隻是突然覺得,今天的晚霞,很像多年前幫突然要離開的月城林搬家的那個傍晚。

那時zero執意要在月城林的陽台種西芹,鬆田那家夥則打算把屋子正中間擺上機械模型,這兩位不靠譜的倒黴朋友甚至還為了誰的建議究竟更不靠譜一點而辯論了一番。

月城林離開後,他和zero還幫忙照顧了一段時間那些陽台上的花和西芹,並對月城的說走就走十分怨念。沒想到再後來,他和zero也成了失聯分子的一員。

月城林家中的那把鑰匙,zero找機會轉交給了鬆田。蘇格蘭知道,他和zero身上與過去的羈絆越少越好,才不會牽連到那些親人與舊友。

實際上,上次身份差點暴露的時候,他心裡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才能把zero和其他人都保護好,不讓他們被自己牽連。

還好那次事件最後有驚無險。

這一次,蘇格蘭同樣不能對隱藏在特對部的那個臥底坐視不理。那個臥底不僅僅在警視廳,更在月城身邊。他很擔心月城的安危,哪怕知道對方已經成長了很多,而且如今也有特對部保護他的安全,但是這種對於好友的擔憂也是無法克製的。

蘇格蘭收回了目光,開始思考眼下的任務。他不會放任自己沉溺於情緒之中,這是臥底的基本素養——儘管偶爾會有人把他的溫和誤解成軟弱,但他其實是個冷靜果決的人。如果有一天需要的話,他對自己開槍都不會手抖。

這次與那個臥底見麵的地點是蘇格蘭定下的,在一處空曠的街頭公園。

蘇格蘭提前考察過這個地方。長青灌木環繞著公園綠地,周圍種著幾棵櫻花樹,春日開花時會連成片,如同緋色的輕雲。可惜如今在冬日,隻剩下光禿禿的枝乾,佇立在寒風裡。秋千在陽光下搖晃,長長的影子也隨之左搖右擺。

蘇格蘭選擇這個地點是出於謹慎。這片街頭公園不算太大,四周比較空曠,不是繁華地段,行人不算太多。這裡沒有超出三層的高層建築,不方便隱藏,也不太方便狙擊手的發揮——當然,如果有必要的話,蘇格蘭依舊有自信能完成一次完美的狙擊。

為了避免引人注目,蘇格蘭下車的地點距離那片公園還有段距離,需要走過去。

公園附近視野最好、能把整個公園綠地囊括眼底的地點,就是旁邊一家咖啡廳的二層窗邊位置。

蘇格蘭已經在那裡預訂好了座位。他會在咖啡廳觀察,不打算直接出麵與那個臥底交涉。

在組織臥底多年,蘇格蘭也有自己能夠調動的人手。這些人中有些是組織非常外圍的成員,對組織的了解並不多,他們對於蘇格蘭本身的忠誠,要大於對組織。

他已經安排了自己手下比較信任的人去小公園裡等待。這不僅僅是出於對安全的考慮。這些不明真相的手下也是蘇格蘭有意安排的,用來坐實那個臥底“叛變”的人證。

距離見麵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蘇格蘭看了一眼時間,抬腳往咖啡廳的位置走。沒想到這時,眼角餘光忽然瞥到了一抹黑色的保時捷。

他愣了一下,覺得有點不妙。

如果他沒有看錯,這輛保時捷有點眼熟。

黑色的保時捷在他麵前停下,在蘇格蘭不太好的預感中,車窗被放下,露出了琴酒的臉。

蘇格蘭:……

蘇格蘭心裡一沉,臉上揚起一個略顯興味的笑容:“Gin?真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怎麼,你也在這裡做任務?”

是剛好路過、不幸遇到,還是專門來找自己的?

是情報泄露?還是被他不幸說中,真的有其他人知道特對部裡這個臥底的存在?

蘇格蘭快速在心裡思考。

琴酒叼著煙,皺了一下眉:“你在這裡做任務?”

聽這個語氣,難道隻是單純的巧遇?還是說這是琴酒的偽裝試探?蘇格蘭心裡轉過幾個念頭,挑眉道:“當然,是重要的任務。Gin,我現在有自主行動權。”

自從上次事件後,蘇格蘭在組織內地位上升,權限也比之前更大。他不必提前事事向琴酒彙報。

但是事後該向組織說明的行動,還是要說明的。

“我在整合格蘭威特那個叛徒留下的攤子,這可真是一份討厭的工作啊,”蘇格蘭微笑道,“我正在和警視廳裡我們的臥底聯係——但是你也知道,和格蘭威特有過關係的人,我可不敢輕易信任。說不定也是個投靠警視廳的叛徒蠢貨呢?何況他還和我們斷聯了一段時間。”

琴酒掐滅手裡的煙:“謹慎一些很好。擦亮眼睛,如果是叛變的老鼠……”

“他不會在我的槍下活下去的。”蘇格蘭微笑道。

“很好,”琴酒淡淡說道,“正巧萊伊在這附近,他可以配合你。”

蘇格蘭:……

雖然他和萊伊的關係還不錯,算是組織裡比較聊的來的人,但是這種時候,萊伊為什麼也在這裡?琴酒在這裡搞什麼組織成員聯誼活動嗎?

……好吧,如果從正經的角度來猜測,應該是正巧琴酒與萊伊一起出任務,任務地點剛好在這附近。

“哦?那真是個好幫手啊。”蘇格蘭笑容淡下來,做出因任務被人插手而感到不滿的樣子。

他這樣的反應是正常的。身為組織高級成員,這也是他該有的傲氣。更何況萊伊與他都是狙擊手,他自然會有“不被信任”的不滿。

但是蘇格蘭也沒有直接拒絕——如果在這種時候引起琴酒的懷疑會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