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一個擁抱 什麼升級版黑暗料理!……(1 / 2)

路燈的光輝下, 諸伏景光臉上浮現出莫名熟悉的殺氣,讓月城林一下子就回憶起了過去。

某種刻在記憶深處的記憶一下子複蘇了。

以前還在警校的時候,月城林就害怕諸伏景光這種表情。許多年沒有見到了, 還有點懷念……懷念什麼啊!

這些年,某位管理官仗著第四課裡他說一不二,沒人敢製裁他,受傷也理直氣壯。尤其是不能和同期們見麵那幾年, 月城林更是肆無忌憚、非常囂張。

好吧,其實月城林已經很努力不讓自己受傷了,但這個職業, 偶爾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而如今再看到諸伏景光的眼神, 月城林就忍不住重新回想起,多年前麵對白粥時的痛苦。

月城林垂著眼,乖乖站好, 任由諸伏景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真的沒事!沒有骨折,沒有重傷,隻是沒有控製好, 頭上不幸被撞了一下而已!這都不是我第一次被“車禍”了, 一回生兩回熟, 我有經驗,完全沒有問題!

月城林眼神微微漂移, 透著那麼點心虛。

諸伏景光從月城林的車裡找到紗布和消毒液,把麵前這個讓人操心的家夥臉上的血跡擦了擦。傷口不算太嚴重, 主要是皮外傷,但還在滲血,看起來有點淒慘。

諸伏景光手上動作忍不住放輕,表情是一種僵硬的擔憂——能把真切的擔憂, 硬生生偽裝出一分虛假的感覺,也不是容易的事。

“疼不疼?”諸伏景光歎了口氣。

“嘶,”月城林表情扭曲了一瞬,聲音顫了一下,“不疼。”

諸伏景光哦了一聲,溫柔道:“不疼的話,我稍微用點力。”

月城林微微睜大眼睛。

不愧是可怕的組織成員蘇格蘭,怎麼能這麼冷酷無情!

諸伏景光:“……”

實在是被月城林的目光看的心軟,諸伏景光歎了口氣,動作小心地把他臉上的血跡簡單清理了一下,做了簡單消毒,無奈道:“等下去醫院包紮傷口。”

月城林“唔”了一聲,想說其實不嚴重,但是看著諸伏景光的表情,到底沒敢說出口。他拿出紙巾擦了擦蹭到手上的血,又擦了擦被血浸濕的額前碎發。

疼確實是疼的,額頭被撞的那一秒,尖銳的痛感就讓月城林眩暈了一瞬間。直到溫熱的液體順著額頭流下,他才清醒過來。

不過對於月城林來說,忍耐這種程度的疼痛已經習慣了。

他還有精力去思考接下來應該怎麼表現。

月城林揚起了一個有些虛弱的微笑:“多謝,我感覺好多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綠川君。”

“是啊,沒想到又遇見了。我還沒問呢,這是怎麼回事?”諸伏景光壓下心裡的情緒,問道。

“他的車子失控了,差一點就出事了,還好我運氣不錯,”月城林看向旁邊地上的本田司機,苦笑道,“看起來他應該是喝醉了。”

骨折的疼痛讓滿身酒氣的司機清醒了不少,正抱著腿喊疼。

諸伏景光心想,你也知道差一點就出事了?

看著諸伏景光微妙的表情,月城林沒敢多說。隻是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匆匆交待了幾句。

月城是在和第四課的下屬聯係嗎?月城的表情有點凝重,這個司機有什麼問題?或者說,難道這次車禍不是意外?

諸伏景光眯了一下眼睛,目光掃過旁邊滿身紋身的本田司機,心中有了猜測。

他突然想起了月城的工作——特殊組織對策部第四課,是負責解決組織犯罪問題的第一線,除了黑衣組織的事情之外,還要經常和各種灰色團體、極道組織打交道。

這樣的工作,危險性從來都不低。雖然諸伏景光在組織裡臥底,但是他的信息網依舊能夠探聽到很多信息。

特對部是各種極道組織最忌憚的存在,而作為第四課管理官的月城林,更是各大團體的黑名單榜首。

那些黑暗裡的陰影懼怕他,敬畏他,也時刻準備著撕碎他。

諸伏景光就曾經聽說過一些傳聞:特對部的一些重要成員都曾經遭受過刺殺,刺殺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在換來了特對部幾次雷霆萬鈞的行動後,那些惡徒才收斂起來,對特對部的忌憚恐懼被深深刻在心裡,不敢再輕舉妄動。

以月城的工作性質,難免會在危險的邊緣遊走,也難免會被一些犯罪分子記恨。

這又是一次有預謀的刺殺活動嗎?

諸伏景光心裡一沉。

月城林和第四課那邊交代完,掛斷電話。很快救護車和交警匆匆趕到,記錄了事故現場,並按照流程處理這起交通事故。行車記錄儀和監控攝像頭都拍的很清楚,周圍也有目擊證人,基本可以判定本田司機全責。

交警應該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向月城林敬了禮,對現場記錄的非常仔細,最後把車子扣留進行詳細檢查和收集證據,應該就是在懷疑這起事故是否是真的意外。

骨折的本田司機被抬上救護車,月城林雖然能走動,看起來問題不嚴重,但也需要去醫院做一個檢查。

他猶豫了一下,湊近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露出一個疑問的表情。

“能陪我去醫院嗎?我其他朋友暫時趕不過來,我怕路上又出什麼事。”月城林微微苦笑,有點麻煩彆人的不好意思。

“啊,抱歉,我可能有點冒昧了。”不等諸伏景光回答,月城林又有點無奈地歎了口氣。

額頭的傷口讓他看起來有點淒慘,但是他還是想了想,鄭重說道:“我自己去醫院就可以。多謝了,綠川君。”

“嗯?”諸伏景光靜靜看著他,“不需要我陪著麼?”

“麻煩你的話,實在是太不好意思。”月城林搖搖頭,“畢竟我們……”畢竟才是第一天認識。

“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去?”諸伏景光瞪了他一眼,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耳機,不由分說道,“我陪你去,你坐我的車。”

月城林睜大眼睛,看著諸伏景光,似乎有點驚訝,又有點感動,但還是堅持搖了搖頭。

……情緒變化還演的還挺好,諸伏景光心想。

“我懷疑這起事件不是意外,我說過我的職業是警察,可能惹到了一些仇人,”月城林猶豫了一下,才壓低聲音說道,“不能把綠川君牽扯進來。萬一等下又出事……”

“我們都已經是朋友了啊,”諸伏景光默契地接上話,不由分說拉住月城林的胳膊,表情嚴肅道,“有什麼牽扯不牽扯的。如果這次車禍真的不是意外,我更要送你過去了,怎麼能讓你一個人麵對危險?”

月城林看著諸伏景光,抿了抿唇,最終沒說什麼,任由諸伏景光把自己拉到車上。

月城林乖乖坐在副駕駛,窗外的燈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的側臉。他按了一下頭上諸伏景光幫他簡單包好的紗布,輕聲道:“綠川君……多謝你。”

諸伏景光關上車窗,然後扭頭給月城林比了口型:等下真的還會有“意外”?

月城林輕輕搖了一下頭:隨便說的,應該不會再有意外了。

他想了一下,又補充道:不過你可以製造幾個“意外”,給我們的關係再助推一下。

諸伏景光鬆了口氣,瞪了月城林一眼。

月城林:……

月城林閉上眼睛,向後靠在椅背上,似乎有些精力不支。頭發上的血跡已經乾了,發絲淩亂的垂在額前。

這時萊伊冷淡的聲音從微型耳機裡傳來:“雖然車禍不在計劃中,但是你接近他的目的倒是進行的挺順利。原定的計劃還需要繼續嗎?”

月城警官親自進行攻略指導,不順利才奇怪。諸伏景光心裡腹誹了一句。

現在月城林在旁邊,他不方便直接與萊伊對話,用手機給萊伊發了郵件。

“月城管理官是個警惕的人,隻憑借這一件事還不夠打動他。原計劃繼續執行。這位管理官應該正在遭遇極道組織的刺殺,剛好方便我們行動,事後可以直接嫁禍給那些混混。”

片刻後,萊伊的聲音響起:“好,下一個路口左轉。”

車子向醫院駛去。

諸伏景光專心開車,月城林窩在副駕駛上,大部分時候閉著眼,偶爾睜開眼看著車窗外緩慢的車流和遠處的燈光。

車子慢慢逼近路口,諸伏景光打方向盤左轉,駛入一條行人車輛更少的小路。

月城林眨了一下眼睛,扭頭看諸伏景光,眼神裡透露出一絲疑問。這條路雖然也能到醫院,但並不是最近的路。拐到這條路走,顯得有些奇怪。

當然,因為開車的人是諸伏景光,是月城林絕對信任的人,所以他直接用眼神進行了詢問。

“前麵的路太堵了,我們從這條路繞過去,反而會更快。”諸伏景光解釋道。雖然避免堵車有其它更好的路線選擇,但是諸伏景光給了月城林一個眼神,於是月城林心領神會地點了一下頭,沒有再問。

諸伏景光忽然想到,他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同期明明很敏銳。那剛才的那起車禍,月城真的是等車輛逼近才意識到不對勁嗎?

現在不方便詢問,諸伏景光眯了一下眼睛,暗暗記了一筆。

夜風寒涼,車子繼續往前行駛,兩人偶爾聊幾句“攝影師都會乾什麼”“平時工作忙不忙”之類的廢話。直到駛過一座建築的時候,一聲脆響在兩人耳邊炸響。

“嘭!”

斜射而來的子彈擊碎了前擋風玻璃。玻璃碎片如同閃光的雨滴一般四散、飛濺,在霓虹燈光中折射出瑰麗的色彩。

在這一瞬間,不需要演戲,諸伏景光下意識地伸出一隻手,猛地把月城林攔在後麵,用胳膊擋住了落下的碎玻璃。

而在碰到月城林的時候,諸伏景光感受到對方緊繃的動作,意識到,月城和他的反應是一樣的,想要伸手去護住他。

——儘管提前有所準備,但是他們下意識的反應,還是先去保護身邊的人。

還好月城林克製住了自己的衝動,讓諸伏景光有了繼續發揮的餘地。

很快意識到是萊伊的子彈,諸伏景光冷靜下來。

碎掉的前擋風玻璃碎片割破了他黑色風衣的袖口,手腕上也留下了一條血痕。諸伏景光用緊張的聲音問道:“襲擊?”

“……看起來是。”身邊的管理官坐直身子,表情凝重,“看起來我是真被人盯上了。”

他扭頭看向諸伏景光,聲音有點摻雜著愧疚的感激:“你沒事吧,綠川?我不該讓你陪我的,還是把你牽扯進來了……”

不知不覺間,月城林對諸伏景光的稱呼已經從“綠川君”變成了“綠川”,顯得更加親近了一些。

“我沒事。”諸伏景光笑了一下,“彆擔心,我是射擊愛好者,這種槍擊還嚇不到我。”

月城林目光落在諸伏景光手腕上的血痕,抿緊了嘴唇:“你停車把我放下,你先走……”

他話沒說完,抬起頭,一時怔然。

“綠川尋”的眼睛真誠而澄澈,認真說道:“如果這個時候放棄你的話,還算是什麼朋友?”

月城林聲音有些乾澀:“可我們隻是……一麵之緣。”

“一見如故啊,”“綠川尋”的聲音透出一絲笑意,“朋友就是朋友,不因相處時間的長短而不同。”

“……綠川。”

“可以叫我‘尋’。好了,坐穩。”

諸伏景光猛地踩下油門,車子驟然加速,如同離弦之箭,猛地衝出這條幽暗的長街。

在他加速的同時,又是一聲悶響,第二顆子彈射來,卻終究是慢了一步,與車尾擦身而過。

子彈與硝煙被他們甩在身後。

————

車子停在醫院門前,諸伏景光鬆了口氣。

還不等他去打開車門,旁邊的月城林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拉到自己麵前,仔細檢查他手腕上被碎玻璃劃出的傷口。

然後月城林抬起頭,用一種痛心的目光看著諸伏景光——這次終於輪到月城林譴責自己的同期了。

“我沒事,擦傷而已,你安全就好。”諸伏景光輕咳一聲,說道,“這個傷口可比你頭上那個輕多了。”

月城幽幽道:“綠川……”

“‘尋’會更親近一點哦。”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

在一陣沉默後,月城林無奈地輕輕勾了一下唇角。

“……好吧,hiro。”月城林溫聲說道。

至於他叫的究竟是“景”還是“尋”,隻有月城林自己知道了,反正發音是相同的。

“hiro。”月城林又念了一遍,彎起眼睛,小聲道,“剛才謝謝你。”

諸伏景光微笑:“沒什麼,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