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牌(1 / 2)

皇宮是一個大戲台,裡頭的人都會演戲,她們唱念做打或哭或笑,自以為毫無破綻,殊不知容子行冷眼旁觀,瞧的分明。

他年少時看著他父皇的妃子演,登基後看著他自己的妃子演,其實都一個樣。

容子行覺得太後又蠢又可憐,哪怕這個女人是他的親生母親。她不漂亮,卻很賢惠簡樸,在先帝還是平民百姓的時候,每日荊釵布裙操持家務,半句話不多言,半句話不多說,唯一會的,隻是對著丈夫和年幼的兒子抿唇一笑。

尚未發跡時便已如此可有可無,後來先帝揭竿起義,身邊多了無數的漂亮女人,更加被擠得連位置都沒了。

容子行慢慢摩挲了一下眼角的疤痕,閉眼陷入沉思,端王當初為何差點做了太子,不就是因為有一個貌美又會討先帝歡心的娘麼。

誰也不知道,現在金尊玉貴的太後,當初隻是先帝後宮一個擔著皇後名分的可憐女子罷了。容子行恨她當年不爭,隻能任人欺辱;太後以夫為天,對他逼死先帝的事介懷至今。

母子二人心有芥蒂,不過是表麵和氣,太後寧願躲在重華宮吃齋念佛替先帝祈福,也不願意再多看這個兒子一眼。

可吳庸知道,皇上心中還是掛念著太後的,不然也不會每年都親自掛幡給她祈福。要說也真是巧,他們剛走到明月湖旁,又瞧見了白日裡碰見的簡貴人。

皇上出來的低調,並未多帶人,一行人站在暗處倒也十分隱蔽,眼瞧著簡宿涵走了,容子行站在不遠處,對著那樹下的小宮女抬了抬下巴,

“去,拿來看看。”

這話自然是對吳庸說的,他聞言忙不迭的應了,上前喚了那小宮女,不顧對方驚懼的眼神將三張經幡都拿了過來。

身旁的侍從提著宮燈照亮,紅色經幡上的字便也鮮明可見,許是因為用石黛描的,筆畫有些斷斷續續,但不難瞧出這字寫的十分漂亮。

第一張經幡是一行詩——“長命無災,摒浮世悠悠”,落款為葛丹。

第二張也是一行詩,“隻祈彼此身長健,同處何曾有彆離”,落款是阿環。

最後一張無落款,隻一句“願天上人間,占儘歡娛,年年今夜。”

簡宿涵心細,將阿東與那嚴姑姑的對話聽得八/九不離十,可惜並未聽到阿東有何所求,隻能胡亂謅了一個。

樹下不知何時已不見了阿東的身影,皇上將前兩張經幡扔回給了吳庸,然後從腰間解了一枚玉佩係在了第三張經幡的流蘇上。

吳庸瞪大了眼睛:“陛下——”

他話音剛落,隻見那張紅幡忽的被人拋向上空,而後直直下落掛在了古樹最高的一根枝子上,許是因著尾端係了玉墜,晃蕩間隱有光華閃過,看起來十分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