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名(1 / 2)

宮中存活艱難,家世卑微者任人輕賤,除非如婉妃之流恩寵顯赫,否則亦是沒於塵埃;若族中勢大,無寵亦可橫行,如皇後單貴妃之流,但很明顯,簡宿涵並不屬於後者。

她如果想走的更遠活的更久,背後少不了簡家的支持,更何況與原身到底有幾分血緣親情。

幾經思量,已然沒得選擇,簡宿涵放在膝上的手緊了緊,忽然鄭重起身,對著珍常在屈膝行了一禮,

“多謝姐姐今日提醒,妹妹不勝感激。”

珍常在起身將她扶住,自嘲的道,

“不過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你幫我,我自然也是幫你的,隻是皇後娘娘那邊還需你自己周旋,倘若不能得到陛下的寵愛,於她來說便是廢棋。”

而廢棋,沒有談條件的資格。

珍常在最後輕歎一口氣,喃喃的道:“這宮中沒有什麼良善人,我也不怕了,實話同你講,皇後娘娘雖不是大惡之人,但你也萬萬不可掉以輕心,她縱然不為自己想,也要為背後的陳家著想。”

在簡宿涵眼中,這名女子已然心死,給人一種孑然一身無所顧忌的感覺。珍常在沒有多待,她本就甚少出門,今日來倚竹軒已是難得,略坐了會兒就告辭了。

知夏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珍常在走後,她主動過來收拾茶具,幾次三番看向簡宿涵,猶豫許久忽然噗通一聲跪到了她麵前,尚未言說,眼淚就啪嗒落了下來,

“奴婢該死,瞞了主子。”

她是簡家出來的,編纂朝國史這樣的事連珍常在都知道,沒道理簡家不通個信。

“珍常在說的事奴婢其實是曉得的,但老爺夫人和小爺怕主子擔心不讓說,是奴婢的娘悄悄遞了信進宮,這才知道的。”

知夏的娘是簡家的家生子,一直在簡夫人身旁伺候,忠心耿耿,平日有什麼事也是她來經手,簡家現在的境況怕是不太好,否則她不會擅自傳信。

簡宿涵坐在原地沒動,隻狠狠閉目,一字一句都像榔頭般將知夏砸得暈頭轉向,

“你跟著我作甚,還拿我當主子嗎?”

知夏聞言愣了,隨即將頭磕的邦邦響,淚珠子掉了線一般,

“小姐,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您彆不要奴婢啊!奴婢全家都蒙受老爺夫人的恩典,當年饑荒餓殍遍野,如果不是簡家將我們買回去,隻怕早就餓死了!”

她拉著簡宿涵的裙擺,哭的撕心裂肺,當初因著雲婉儀落胎的事被關進刑獄紮針都未見她這樣哭過,

“奴婢自小跟著小姐一起長大,小姐有什麼,從不忘奴婢的一份,這份恩知夏一直記著,一直記著,早就發誓要一輩子伺候小姐的,宮中艱難,小姐更是艱難,奴婢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小姐啊!”

前朝皇帝享樂耗儘國帑,百姓難堪賦稅,賣兒賣女舉目可見,更兼得戰亂連年,知夏就是那個時候被賣進簡家的。其實原身對她平平,但知夏心念老實,易知足,一直記著簡家的恩德。

這件事她瞞著自然有她的道理,說句不好聽的,原身在宮中地位如螻蟻一般,縱然知曉了又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