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富有四海,何須去求什麼(1 / 2)

後幾日,皇帝都宿在淩水閣,間或來漪瀾殿看望幾次,隻是簡宿涵要麼去禦花園閒逛,要麼去湖邊喂魚,都刻意避開了,一麵也不見他,等到了聖駕出巡這日,才算真正碰上。

此次秋獮往北而行,少說也要一個月的功夫,除皇帝和陪同伴駕的王公大臣外,宮妃不便四處走動,隻能待在各自的馬車裡,簡宿涵對旁的不精,勝在會享受,早帶了一張絨毯鋪在裡頭,另還有些消遣解悶的葉子牌,茶果點心一應具全,倒也不差什麼。

隔著一道簾子,能瞧見皇後在外麵正率領眾妃送駕,前些日子單將軍平定西北而歸,一路護衛也由他率領精兵負責,單貴妃得了意,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她素來如此,最愛個榮光體麵。

雲婉儀的車架在後頭,臨上馬車時,簡宿涵瞧了她一眼,見其穿戴名貴,目下無塵,仿佛又是自己初來這個世界時看見她的光景,隻是從前眼中尚還有些靈氣,如今美則美矣,卻死氣沉沉。

她們誰也沒和誰打招呼,那點子相互說話的情分,仿佛一下子冷了個透徹,轉瞬成了陌路人。

素春坐在腳踏上,為著淩水閣搶去的恩寵有些不平:“您是婕妤,雲婉儀橫豎該來請個安,她倒好,看也不看咱們,眼睛長腦門子上去了。”

簡宿涵倒沒什麼反應,她與雲婉儀雖交好,可也沒好到那個程度,左不過深宮寂寞互相聊慰,現如今雲婉儀要爭寵,自己也要爭寵,難不成還顧著從前的微薄情分?她是讓還是不讓呢?

二人或可結為同盟,隻是簡宿涵仍保留現代人思維,接受不了姐妹間共侍一夫,反正那感覺誰試誰知道。從前雲婉儀不受寵便罷了,現如今眼見著淩水閣就要起來,她未必還顛顛的往上湊,笑著同她一起伺候皇帝?

做不到,實在做不到。

知夏見簡宿涵久未說話,還以為她難過,暗自搗了素春一下,繼而出聲道:“再好的姐妹情分,也抵不過深宮消磨,主子若肯聽奴婢一言,隻守好這顆心,誰也彆給了去,萬事隻為著自己打算,如此才能走的長久些。”

她們沒有退路,便隻能儘力,將前路走寬走闊。

這個道理簡宿涵早就明白,掀起簾子一角,看著外間的景致道:“心是我的心,自然隻是我自己一個人的,何談什麼給不給人的呢,難不成讓我學比乾,用刀子挖出來才好。”

知夏嗔了一句:“主子明知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順著官道前行,一路出了京城,大半天時間就過去了,簡宿涵無事可做,又不會玩葉子牌,閒的直發困,初坐馬車的新鮮感頓時沒了,到底是古代,減震功能不比後世,雖墊了厚厚的絨毯,把人骨架子顛散也絕不是虛話。

馬車說不上大,勉強能躺著睡覺,簡宿涵連翻個身都不舒服:“早知便待在宮裡了,來這兒受什麼活罪。”

知夏忙道:“主子可彆這麼說,小心隔牆有耳,能陪王伴駕是天大的殊榮,換了旁人,想來還來不了呢。”

簡宿涵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的輕哼一聲:“這話當著皇上的麵,我也照說不誤,一個字都不帶漏的。”

話音剛落,外頭忽然響起一道聲音,緊接著車轅子被人輕叩了叩,倒把主仆三人嚇了大跳:“月婕妤,陛下有請,傳您到前頭去伴駕呢。”

知夏聞言驚魂未定,捂著心口,掀起馬車簾子往外看了眼,卻見是九思,一邊鬆口氣,一邊道:“我當是誰,冷不丁出聲跟做鬼似的,嚇死個人。”

他二人熟稔,打趣也無妨,九思笑了笑:“姑娘這話可就沒道理了,你若不做虧心事,又怕什麼呢,莫不是背地裡在說我的壞話?”

知夏呸了一聲,轉過頭不理他。

九思見狀無奈,轉而看向簡宿涵,躬身道:“月主子,皇上傳您去前頭伴駕呢,您收拾收拾跟奴才去吧。”

簡宿涵嗑了一粒瓜子,沒動:“是隻傳了我一個人?還是幾個一起傳的?”

九思頓覺這主仆都是一個性子,又難哄又愛生氣,下意識看了眼知夏,斟酌著道:“月主子說笑了,自然隻傳了您一個。”

簡宿涵拉開屜子,抓了把銀瓜子給知夏,讓他遞到九思手裡,坐起身整了整衣衫,似笑非笑道:“這可不好說,皇上或是打算先傳了我去,再另傳旁的姐妹。”

九思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卻見簡宿涵起身道:“不是要去麼,九思公公前麵領路吧。”

皇帝的車馬在前麵,簡宿涵過去的時候,恰好被婉妃瞧了個正著,綢布簾子險些被她恨的扯下來,婉妃麵色陰沉的收回視線,看向侍女問道:“皇上可是又宣了漪瀾殿那個賤人伴駕?”

侍女見她在氣頭上,哪裡敢惹,猶豫著點了點頭,景和宮恩寵雖還在,可到底不比以前了,婉妃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偏漪瀾殿上下嚴防死守,跟鐵桶似的滴水不漏,加上月婕妤又甚少踏出宮門,想下手也沒機會,婉妃心裡憋著火,隻能往奴才身上撒,近身伺候的幾個都遭了殃,被打的沒一塊好肉。

婉妃撫上自己的臉,問她:“本宮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