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上完課,下午就是實踐——麵點。
一個師傅帶著做饅頭,一個帶大包子,一個帶小籠包,方秋椒是帶花卷的。
彆看是同樣的麵食,就和麵一道工序,能講出好多來。好比各地產出的麵粉是不一樣的,若是變動,配料的比例也得變。
“最重要的,你們要學會分辨麵成後麵團在手裡的這個感覺。”一個老師傅舉起揉光了的麵團,扯了一把麵做示範。
隻見麵團被拉開縫隙,露出裡麵密集但均勻的蜂窩狀氣孔。
另外一個師傅拉開,雖然也有發酵出來的蜂窩孔,但是氣孔顯然更小,麵團更硬。
方秋椒正要拉扯開自己手下發酵好的麵團,從細節方麵講講,就聽到圍著看的人群裡響起一聲帶惱的怒斥——
“手放哪呢?!”
學員裡唯二女性中的一個,一名短發姑娘回頭瞪著站在她身後的幾人,麵龐氣得漲紅。手猶護在身後,直發顫。
米天華是來演示做小籠包的,四個師傅裡,他輩分也最大,當下開口問道:“小王,怎麼了?”
短發姑娘看了一圈,一時也不能分辨到底是誰伸出了手,望向米天華,含淚道:“米爺爺,有人、有人手亂伸……”
“可不是我!”
“剛剛都聽課呢,你是不是弄錯了?!”
“就是啊,這麼多人,哪個還不要臉了……”
圍著這短發姑娘的,附近的人都在沉默後出了聲。不少人都保持了一樣的姿勢,往旁邊退開了一步,好像離得遠了,就能完全撇清關係。
方秋椒看得眉頭皺起,目光鎖定之前站在短發姑娘身後的幾人身上。
可惜她功夫不到家,看著好幾個都覺得有些像。而且方秋椒還沒到那個水平,能夠無視一些基礎外貌的影響,她會以貌取人。
隻看了一圈,記住幾張臉。
聽著他們撇清或者不承認的話,短發姑娘氣得不輕:“這麼多人,我還能不要臉亂冤枉人了?!”
米天華看看一幫子男人,隻覺得頭都大了。
他安慰道:“小王家的,你彆哭啊。你知道是哪個不?”
短發姑娘癟著嘴,抽泣一聲:“我屁股後頭又沒長眼睛!”
這意思就是沒看見,人是在她背後動的手腳。
米天華又看她附近的人:“你們瞧見是誰沒?”又揚聲道,“是個男人,就自己站出來,給人小姑娘道歉!”
米天華是相信小姑娘的,他看著長大一姑娘,雖是性子急、脾氣直,可卻是不會撒謊的。
可一群男人沉默了會,眼神遊離交彙,而後都搖頭否認。
“看著師傅手裡的饅頭呢,沒注意到。”
“我們也不是流氓,還盯著人屁股看!盯著看了,才知道是誰啊。”
“真沒看到,就看麵團的蜂窩去了,對比差彆。”
在這些聲音裡,方秋椒走到短發姑娘身邊,攬住她,拿出帕子給她擦眼淚。
“彆哭了,彆哭啊,我們先找那個人,好不好?”方秋椒柔聲建議。
短發姑娘腦子直,但也聽出來她說的話的重要。
她接過帕子,擦掉眼淚。接著短發姑娘指著當時站在自己身後的三個人:“當時就是他們三個站在我身後。”
方秋椒問:“你第一時間轉頭,他們三個人站得近麼?夠不夠讓彆人的人從他們中間穿插過去,或者從旁邊伸過來。”
“旁邊是這兩位。”短發姑娘紅著眼眶,又指出兩個人。
站在側邊的一人立馬搖頭道:“我當時手搭在老許肩膀上呢!我個頭不高,得踮起腳才能看清楚。”
前頭的老許點點頭:“他的手是放我肩上來著,他腦袋還搭在我肩膀上呢。”
另一個人抓抓頭,表情無措:“也不是我。我在看米師傅那邊,整個人都朝另外一邊。”
“也不是我……”
沒人承認是自己。
方秋椒打量著還沒能證明清白的四人,開口道:“你們也都沒發覺彆人伸手,對不對?”
站得近,隔著人伸手,是會碰到人的。而一個人被碰到,難免會張望一眼,看看是什麼情況。
“沒發覺,我都沒注意。”
“都沒吧?”幾人看了看彼此,麵上都是無奈狀。
到了最後,還有個被指摘的人麵色不善地看向短發姑娘:“你再想想,可彆是誤會了,誰不小心蹭著你了。你這麼說,對我們名聲多不好啊?”
米天華疑惑道:“找到那個動手的不就成了?不至於擔心名聲,我們也不會冤枉人!”
“可是找不到啊,根本沒人伸手嘛!”
另一個被指了出來的人也有些不滿。
另外兩人還有些懵。一個道:“我配合吧,這妹妹挺委屈的。”
另一個也道:“對,我也配合。我清清白白的,不怕那些有的沒的。”
兩廂一對比,兩個排斥,兩個配合。但依據短發姑娘的言辭,手是隻有一隻的,也不能就此判斷是另外兩人乾的。
米天華看向方秋椒:“方老板,你有主意嗎?”
圍觀的人懵了,這哪跟哪?
不想方秋椒道:“有個不是法子的法子,不知道靈不靈,我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