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番外二 年少記事(2 / 2)

“有...那個,席音去哪了?我剛才還看到他出來了。”

遲疑幾秒後,易卓清了清嗓子,健康的古銅色皮膚上泛起了一層薄紅:“我找他有點事。”

方彌咬了咬牙,聲音不大不小地‘嘖’了一聲,隨口就編:“他生病了,我正要送他去醫院。”

“病了?”易卓愣了愣:“很嚴重麼?他在哪?我去看看。”

“都說了我送他去醫院!”

方彌陰惻惻地說,就差沒把‘你是哪根蔥啊’幾個字寫在臉上:“你們沒那麼熟吧,對了,你的生日派對,他參加不了了。”

易卓:“...你知道我是誰?”

方彌:“少廢話,沒事彆跟我搭話!”

聽聞席音去不了,易卓陽光帥氣的臉上浮現一抹失落,看得方彌直牙酸。

是,就像常凡所說,他就是妒忌!就是想不通席音到底什麼審美什麼腦回路!水靈靈的窩邊草看都不看,反而來吃這棵乾巴巴的野草!

就在方彌氣呼呼地暗恨時,易卓接下來的話直接讓他傻眼了。

“那你呢?你有時間嗎?”

方才的失落轉瞬即逝,易卓重新打起精神,滿麵期待:“不會耽誤多久,等你照顧好席音再來就行。”

“…哈?你在邀請我?”

方彌差點要伸手去探探他是不是在發燒。

剛才還一副提起席音就羞澀僵硬的純情樣,怎麼轉眼就扯到他頭上了?要不是最近和十三中黃毛在聯絡感情,方彌保準要罵他是不是有病。

但正因為和黃毛處於叛逆曖昧期,所以對於某些特彆的信號,方彌的雷達感應異常靈敏。

此刻,這個易卓看著他的眼神裡帶著鉤子,很明顯就是有點彆的意思。

竟然還有這種...操作?

現在的人都說轉移目標就轉移目標的?

方彌看著眼前的易卓,以及遲遲從教學樓回來的席音,突然有種醍醐灌頂,茅塞頓開的感覺。

搞了半天,還有這種辦法的!

他從小就比席音受歡迎,現在席音白回來了,但很明顯,他還是比席音更受歡迎。

這就好辦多了!

……

撬牆角這種事情,是一回生二回熟的。

方彌當時沒有很成型的概念,也分辨不出對席音是友情還是占有欲,亦或隻是不甘心,所以在和小黃毛曖昧了一陣後,他們抱著玩玩的心態交往了。

易卓的注意力不放在席音頭上,那麼他對於方彌來說就和其他眾多追求者沒什麼區彆,轉頭就忘。

方彌拄著下巴,百無聊賴地朝窗邊看去,席音正在低頭做題,側臉背著光所以輪廓很明顯,纖長卷翹的睫毛也很明顯。

他換了個姿勢,一邊注視著對方,無意識地在本子上寫下了名字,剛寫完就唰唰劃掉,煩躁地收回了視線。

說不上什麼時候開始,方彌就控製不住地看他,明明那張臉都看了十幾年了,再好看也該膩歪了,但他最近偏不知道犯得什麼病。

準確來說,應該是從席音一身血的回家後,他順騰摸瓜知道他在偷偷養著個成年男朋友後。

這位全小區公認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形象徹底顛覆,方彌都懷疑自己的眼睛。

從小相伴,朝夕相處,他好像從來沒有看透過這個人。

不過有一點他倒是看得透徹,方彌嘟起嘴,席音這家夥對自己沒興趣,這是可以肯定的。

隨著時間流逝,再濃的迷霧也會散開。

在之後好一段的難捱時光裡,經過無數次試驗,方彌推翻了過去在腦中閃過的幾種迷茫猜測。

他對席音,或許幼時隻是友情,懂事後成了不甘,再大些,因為席音對他的特彆,而變成了莫名的占有欲。

到了現在,方彌又很確定,這種感情已經無形中演變成了愛情。

他喜歡席音,所以不喜歡席音和彆人說話,不喜歡席音對彆人好,更不喜歡那個從天而降的戚之淩。

他就喜歡席音看著自己,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三個月很難熬,卻足夠讓迷茫無措初次動心的戀愛小白理清思路,做好計劃和準備,開展下一步動作,好在席音和那個家夥分手了。

其實中途方彌曾沒忍住,以朋友的身份去找過戚之淩,但過程和結果都太過丟人,他不想再提。

喜歡就要追,這個道理誰都懂。

方彌雖然追人沒有經驗,但被人追的經驗可有一大堆,高二那一年,這些幾乎都成了他現學現賣的素材。

一開始,他根本沒想到撬牆角這一步,自認很用心的在追人。

席音和‘前男友’分手,他就有意無意地念叨一些類似‘天涯何處無芳草,身邊就有一朵花’之類的話,可席音這個呆瓜好像沒聽懂,反過來問他是不是在小黃毛之後想對同校同學下手,非常氣人!

追人得專一,所以方彌暫時放棄了撩騷,專心追求他,各種獻殷勤,明明一開始想的是追不到就儘早抽手,卻沒想到越陷越深。

一起上下學,送些小禮物,每晚短信騷擾,偶爾的身體接觸和語言暗示,這些他都試了,但效果甚微。

...不,效果為0。

最後他忍無可忍,索性直接說了:“音音,你覺得我怎麼樣?”

席音掃了他一樣,敷衍道:“挺好啊。”

方彌舔了舔嘴唇,緊張試探:“那你喜歡我麼?”

“嗯。”席音推遠趴在他課桌上的方彌,把被他壓著的卷子翻了個麵:“誰不喜歡你啊。”

方彌:“那你和我交往。”

席音:“彆鬨了,我做題呢,你去找彆人玩吧。”

基本都是這種結果,席音從來不當真,他好像默認他們兩個人不會有火花一樣,或者說,他就像一塊無堅不摧的石頭,與其說朋友,這家夥根本像是在照顧寵物!

被寵物咬了不會多生氣,被寵物蹭了也不會產生愛情,被寵物告白了更不會當真。

好在,席音還是看著他的,除了家人和幾個朋友,他對誰都淡淡的,唯獨對自己不一樣,他總是將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方彌喜歡這種感覺,有時候為了讓他看著自己,他會做一些出格的事,據席音所說,那就叫作妖。

但唯獨那’前男友’出現的三個月,席音放在他身上的注視減少了一大半。

不甘心,果然不甘心,隻不過這次的不甘心裡摻雜著感情,就成了對命運的不甘。

席音看著他,為什麼不能隻看著他。

萬人迷第一個打心底喜歡的人,偏偏就是對他沒有半點興趣的石頭,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席音不喜歡他,認清這個現實後,方彌也想過,那就算了。

喜歡他的人多的是,他喜歡的人肯定也還會再出現,可在看到有人對席音表示好感,與對待他的暗示不同,席音這時候反而像開了竅似的,會給予回應後,方彌醋壇子炸了。

撬牆角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

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又被易卓提供了思路,明知道很卑鄙可恥,方彌還是開啟了這一條不歸路。

他以為席音知道自己的心情,所以每次都會故意很婊氣地告訴他經過,大概是心態崩了,被逼得產生了一種撬走這些人,讓席音的目光一直停在他身上,或者說讓席音無人可選,隻能選擇他的錯覺。

可漸漸的,方彌意識到了不對勁。

席音好像真的隻當他是寵物,真的從來沒有聽懂過他的暗示,呆瓜這個外號應運而生,已經發生的事也回不到從前。

撬了好幾年牆角後再告白,那不是純正傻逼嗎,他根本說不出口!

他根本說不出口...

直到那個最初的啟蒙,幾年的疙瘩,席音唯一一個‘前男友’再次出現。

人生充滿了無數選擇,有關席音的選項,方彌從來沒選對過。

他總該對一把了,蒙對也行。

席音對誰都是淡淡的,唯獨對他不一樣,目光總是落在他身上。

所以——

席音,就這樣隻看著我吧。

我不想當萬人迷,我隻想迷住你。

……

……

……

在一切塵埃落定,舉辦婚禮之前,方彌做了一場夢。

夢裡的他重新回到了幼時,三歲的身體裡裝著沒臉沒皮的二十多歲靈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還在幼兒園啃冰棍的席音親哭了。

既然知道是夢,做事就更不顧及,夢裡的他無論童年,少年,乃至長大後,都牢牢把席音抓在手裡,活像個控製欲極強的神經病,把現實中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全都嘗試了一遍。

夢裡的時間過的很快,轉眼也到了要結婚的日子,方彌卻驚醒了。

原因無他,身邊睡著的席音突然猛地坐起身,抱著雙臂打起了寒戰。

方彌戀戀不舍地告彆夢境,睜開眼關切道:“怎麼了?”

“…我做了個噩夢。”

席音滿臉驚惶,瑟瑟發抖:“特恐怖,夢裡你是個變態,我不想結婚了!”

“…”

沉默了一會,方彌故作平靜,將人拉進了懷裡半哄半騙。

“你這是婚前焦慮症,需要轉移一下注意力。”

大概是噩夢實在恐怖,席音臉色發白,神情有些犯懵,顯然還未從噩夢中抽離:“怎麼轉移?”

對上席音那雙澄澈水潤的眸子,方彌恍惚了一瞬,低頭吻了吻他的眼睛。

下一秒,方彌低聲輕笑,眼波流轉,宛如狐狸精附體。

“我來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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