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五條的時候,庵前輩又露出了那種欲言又止的表情,看起來非常為難的樣子。
我大概也能猜得出來她到底在為難些什麼,肯定是五條那家夥這些年造謠我……靠!我還沒和他算這個帳!
“讓你們兩個在一起果然很安全嘛,”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五條倚在門框上衝我們招了招手,唇角彎彎笑的一派快活,“歌姬,你們家老爺子找你哦,這裡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就行了,反正歌姬你在的話也幫不上什麼忙啦。”
我看庵前輩又要找什麼東西扔過去了趕緊把手中的杯子遞給她,她緊緊攥著杯子用力運氣,生了半天氣才一口把杯子裡麵的茶灌了下去氣衝衝地奪門而去。
真遺憾,我還以為庵前輩會拿去砸五條呢。
“隨便坐吧杏,”這麼說著的人反倒比我更自覺地拉了吧椅子坐了下來,反坐椅子下巴抵在椅背上還翹著椅子腿的模樣簡直和他高專的時候彆無一二,“你看起來好像沒什麼變化啊,複活之後的副作用嗎?像吃了人魚肉那樣的那種嗎?”
“怎麼可能啊,你滿腦子都在想些什麼東西。”
他雖然說這隨便坐,但是我一找了個位置坐下他就非常自覺地拖著椅子挪到了我對麵,像隻好奇的貓一樣歪著腦袋看我,又非常自然不過地伸手摸了摸我的臉,然後用力揪了一下。
“好痛、就算要試試是不是真的也不需要用這麼大力氣吧!”
我差點被他掐到飆淚,一瞬間都感覺自己臉都腫起來了。
“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杏。”
他聲音甜的像裹了塊正在融化的蜜糖,我甚至都能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屬於糖果的些微甜香,味道有些複雜,但是終歸是甜的。
“大概以後也會維持很長時間這副模樣吧。”
我忍無可忍拍開他的手揉著自己的臉,語氣抱怨地說:“我的複活說起來原因還挺複雜的,總之就是很麻煩的事情就對了。”
我儘量簡單地把自己的複活和黑絕的事情和他解釋了一下,說到最後又忍不住歎了口氣:“我現在這個樣子,說不算人其實也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支撐我的身體的已經不是我自己的靈魂了,以後身體大概還是會成長的,但是估計長得不會很快。我維持這幅樣子都已經四五年了,好像除了頭發還在正常生長代謝之外什麼都沒有變過。”
五條悟拉下了眼罩,睫毛輕輕顫了顫,就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因為撞設定了所以才總是會吸引這種設定的東西嗎?明明咒術當初已經剝離了,原來運氣還是會延續下去的啊。”
……可惡!
我不承認!!!沒有這種事情!!!
“說起來,你的手還要嗎?”五條悟問我:“作用在你自己身上的話應該是可以重新恢複咒術的吧?雖然切割下來很久了,但是縫縫補補應該還是可以把這塊靈魂拚接上去的——不然你的右手就一直不能用了吧。”
“我也不清楚,誰知道呢,”我撇了撇嘴,“我現在和我自己的咒術還有沒有適配性都不好說呢。而且你打算怎麼讓我融合我自己原來的手?把現在的砍掉重新接回去嗎?”
“當然不用了。”
他捏住我的手腕,手掌輕輕鬆鬆地就把我整個腕骨圈住。字麵意義上柔弱無骨的右手在五條悟的掌心中蒲柳一般晃來晃去,但是實際上它是長在人身上的就讓這樣的畫麵看起來不免有些驚悚了。
“這種小事情怎麼可能需要這麼麻煩的操作。”
他摩挲著我的手腕,指腹按過我的脈搏,又繞過圓潤凸起的腕骨,不鬆不緊地圈著我的手腕,但卻用上了讓人難以掙脫的力道。
……果然還是在意這件事情吧。
不管是死亡還是斷掌。
“話又說回來,你的時間才過去了四五年嗎?”五條悟笑眯眯地點了點自己的鼻尖,眨巴著睫毛雪白的碧藍色眼瞳像是滿眼期待地看著我:“我這裡可是已經過去十年了哦,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我沉默了下來,一時間甚至覺得有些難堪地難以啟齒。
“你果然是知道的吧,杏。”
五條悟的掌心貼上了我的臉頰,原本就被這混蛋掐的發燙的臉頰貼在他同樣溫暖的掌心裡麵,甚至讓我覺得被燙的皮開肉綻了。
“你沒有問我傑的事情,就是因為已經知道了吧。”
“……所以我才說對不起。”
我側著臉貼在他的掌心中,一時間卻又覺得非常難過,但是又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我全都看見了,但是我什麼都做不了。”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衝你這個騙我的混蛋說對不起啊,混蛋五條。”
“就算你在你又能做什麼啊,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一點了,杏,”五條悟說,“我和傑因為信條不同走到這種地步,你覺得你在難道就能改變我們的想法嗎?”
“我在至少有人在你們身邊。”
不用去獨自承受一切。
我當然什麼都改變不了……拯救不了什麼人,挽回不了什麼人,更加無法拉住那個人。
因此我長長歎了口氣,就像要用力把胸腔裡麵的所有難過一次性全都擠完似的遮掩著喃喃自語:“還是說你們要讓硝子、家入這個醫生在你們這兩個殺瘋了的危險粉絲邊上冒風險?”
我隻是……不希望那種時候,你們身邊隻剩下自己。
“……說到這個,其實剛才我就有點在意了,”五條悟扳正我的臉,湊到我麵前,雪白的睫羽幾乎刺到我的眼球裡麵,和我貼的相當近地問,“為什麼你叫憂太就是叫名字?一直到現在還是叫我‘五條’?”
“如果我沒算錯時間,憂太現在也才去你之前待過的地方沒多久吧?”
打開了一點蓋子的負麵情緒又重新被關進了匣子裡麵,我大為無語地推搡著他的臉試圖和這個體格讓我充滿了壓迫感的家夥和我保持一定的距離好讓我放鬆一點質問:“……為什麼要計較這種東西啊!你是小學生嗎五條悟?!還有離我遠點啊!你這家夥是不是又長高了?!你是不是要有兩米了!!!”
“一米九哦,”五條悟坐直身體囂張地在自己胸口比劃了一下,“我就說你這輩子就這麼點高了,杏。”
………………
我憤怒地抄起椅子就要往他身上砸去。
“你給我滾遠點!!!等我拿回骰子我就第一時間把你骰成男媽媽!!!去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