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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沈寅初進來先叫自己的名字, 方小萍愣了一愣。

難道……

她不自覺地臉上帶了點笑容:“沈哥,我嫂子可就在這呢……你找我, 是有啥事兒呀?”

小方平時常常背地裡跟幾個姐妹說, 沈寅初又好麵子又貼補家裡,除了長得還湊合工作還行,一點長處都沒有。現在連工作都沒了, 跑去小廣場風天雪地的擺攤。幸虧當初她沒嫁他,不然現在倒黴的就換成她了!

不過,這會兒看見沈寅初,還是忍不住臉上帶著笑容。

真的帥!

現在的沈寅初和原身又不一樣了, 馬上三十歲的男人, 氣質倒比五官有說服力多了。比起原身,叫人覺得他身上多出一絲男人味兒。

“當然有事。”

小方和蘇鯉都是教小科的, 倆人辦公桌距離不遠。沈寅初走過來,眼睛仍然等著小方,可是卻站在蘇鯉背後一把摟住了自己媳婦的肩膀。

他朝著小方伸手:“拿來吧,戒指。”

“這戒指不是你們家老張給你買的, 是我給了他二百塊,再加上二十跑腿費,托他給我帶回來的。”

小方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剛剛看完上頭的字母,她順手就把那戒指戴在手上了,現在往下拽,使勁兒拽了兩次都沒拽下來, 還是旁邊同事幫忙給拿下來的。

“給你!誰稀罕!當初我結婚的時候就有三金,哪像你們一樣窮嗖嗖的……戒指還得現在買!”

蘇鯉接過去戒指,有點不敢置信地看著沈寅初。

這會兒,哪怕小方還在那嫉恨地看著這邊,她也都完全感覺不到了。

女孩子不物質,可是看重的卻是對方送禮的那一顆心啊!

現在寅子什麼都不瞞著她,她心裡清楚,寅子起早貪黑掙的辛苦錢,除了給閨女買買零嘴,就是給她買這個戒指了!

“寅子……”

蘇鯉接過來就要往手上戴,沈寅初卻先拿過來,在自己袖子上蹭了蹭。

不是他故意寒磣小方,實在是剛剛小方緊張地往下拽,弄得戒指上頭都是油汗。

“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我還叫金店給你刻了你名字的首字母……”

沈寅初這會兒更覺得自己做得不穩妥,咋能叫張宏宇那個不靠譜的給帶東西?以後這種事兒,哪怕不出攤也得自己去跑!

本來想得好好的驚喜……

他伸出手,握住蘇鯉秀白的手,依稀能感覺到她的手並不細嫩,手背上甚至微微有些皴裂。

一個女人自己要上班,還要照顧兩個孩子,不容易。

那戒指戴在她手上,甚至還微微有些晃——蘇鯉太瘦了。

他把戒指戴上去,蘇鯉還以為沈寅初要講什麼,卻隻聽他說了一句:“以後得多給你補一補,太瘦了。”

有時候,越是這樣樸素的話,反而越能感受到講話人心裡的真情湧動。蘇鯉感覺到沈寅初戴好戒指之後,心疼地揉了揉她手上的繭,忍不住眼裡也染上了笑意。

她輕輕咬了咬下唇,“嗯”了一聲,把手伸起來,看戒指的樣子。

小方的眼睛都要紅了!

鬨了這麼大個烏龍,她簡直恨不得鑽進地縫裡頭去。

這個戒指,她都跟同事炫耀了一整天了,結果居然是沈寅初買給蘇鯉的?

簡直像一道耳光一樣狠狠地扇在臉上,偏偏那倆人還在那雙目對視……

你當你演言情劇呢嗎?

她剛剛氣呼呼地說那兩句,對麵倆人仿佛沒聽見似的,在辦公室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成什麼樣子!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自己埋怨彆人不夠體貼,卻完全想不起來,她剛剛是怎麼尖酸刻薄地寒磣蘇鯉的。

年級組長也目瞪口呆地圍觀了全程,這會兒看著小方的樣子,趕緊出來打圓場。

“行啊,蘇鯉啊,你看小沈都來了,你今兒也沒課了,趕緊家去吧!早點走,省得下雪不好走!”

蘇鯉一肚子的話想跟沈寅初說,點了點頭:“謝謝張哥。”

倆人收拾了東西剛離開辦公室,門還沒關好,就聽見辦公室裡麵有人涼涼地講:“嘖嘖,進口的名牌金戒指啊?蘇鯉牌兒的是不是?”

“你幸災樂禍是不是?!”

小方的聲音跟貓被踩了尾巴似的,蘇鯉忍不住笑出聲,拉著沈寅初一路下了樓。

外麵微微飄起了一點雪,罕見地沒什麼風。本地俗語道“下雪不冷化雪冷”,蘇鯉推著自行車跟沈寅初走在路上,隻覺得心裡暖融融的,像剛吞了一口蜜糖。

不過,她瞧著沈寅初倒不太高興似的。

“寅子……彆不高興了,不就是小方戴了一會兒嗎,這也很驚喜啊。”

沈寅初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在冬天的冷空氣裡頭變成了一條白色的長龍。蘇鯉側頭看著他,忍不住腳下微微踢了他鞋跟一下。

她最近越來越發現,這男人雖然變得又能乾又堅韌,可是私底下卻總有些像小孩子似的舉動。

——寅子之前吹泡泡糖輸給白露,昨天她還聽老四說,他哥沒事兒就練著吹泡泡糖,吹得腮幫子都疼。

“哎……我本來有彆的計劃的。”

沈寅初其實是個很能把話悶在心裡頭的人,但是自從他穿越過來,生活突然就不一樣了。

過去的家裡,雖然大家都當他是親人,也對他還算照顧。可是大家都隨時覺得他是個將死的病人的時候,很難真正的親熱起來。

他就這樣,在那個家過了二十多年。

穿到了這邊,彆說蘇鯉和孩子,就連老四都叫他覺得從心裡往外的親近。這會兒聽蘇鯉問起來,挫敗感湧上心頭,他竟然忍不住想把事情和盤托出……

“本來想著,當年娶你的時候什麼也沒有,今天正好是咱倆結婚紀念日,就當重新求婚一次也好。”

他改變不了原主和蘇鯉的曾經,但是卻可以把這個結婚紀念日覆蓋掉。

結果……

“過去是我不好,讓你吃了那麼多苦,但是以後再也不會了……”

沈寅初的話還沒說完,突地感覺一隻溫暖的手撫上了他的臉。

“寅子,”蘇鯉伸手拔下那根戒指,“今天就是二十七號,晚上我不睡覺!”

她把那隻金戒指塞進沈寅初的手心裡頭,轉身把自行車停在路邊上:“寅子,你說吧,今天就是咱倆結婚紀念日,是二十七號了。”

沈寅初楞了一下,想笑又笑不出來,心裡頭像是被什麼東西溢滿,可又像是空虛得非得狠狠抱一下蘇鯉才能填滿。

蘇鯉仰著頭,認真地看著沈寅初,像是要把他接下來的一舉一動都印在心裡。可是叫她沒想到的是,這男人居然撲通一下單膝跪在地上了!

“小鯉魚,你願意嫁給我,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嗎?”

求婚詞沈寅初想了很久,可是想來想去,最後也隻用了聽起來平平無奇的這一句。

他的心裡頭的確是這句話,他願意一直照顧蘇鯉,願意讓這個單純但是又堅韌的女人永遠能笑著生活。

蘇鯉呆呆地看著他。

居然也有這麼一天,真真……真真像是在夢裡頭一樣!

那句我願意,就這麼哽在喉頭說不出來,她呆看了沈寅初半晌,突然哇地捂著臉一聲哭了出來。

這麼多年的苦……

那些午夜裡頭的心酸,不論人前人後都隻能獨自下咽的苦澀,隻能硬扛過去的風言風語……

沈寅初從地上站起來,一把抱住哭得像個孩子的蘇鯉,摸著她的背慢慢哄著:“不哭了,不哭了,都是我不好,不哭了啊……還是外麵呢,咱不哭了。乖。”

“以後再也不讓你委屈了,好不好?”

“媳婦兒不哭了,來,給你戴戒指。”

把蘇鯉的一隻手拉下來,又掏出兜裡的帕子給她擦乾了眼淚,沈寅初這才把那枚戒指戴在了蘇鯉的右手無名指上。

“現在隻能給你買金的,以後等我賺錢了,給你換鑽石的。”

“好。”

蘇鯉忍不住吸溜了一下鼻子,就著沈寅初的手擦了鼻涕,不好意思地笑了,可臉上還是帶著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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