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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還整這事兒?”

沈寅初沒多管這事, 他雖然有帶著全村老少致富的想頭, 但也僅限於願意跟著乾的。

而且, 現在正是嚴打時期,那傳銷窩子也支撐不了多久。

“報警,就說是黑團夥,用不了多久就都回來了,誰也彆給錢。”

這主意是有點皮, 不過,那傳銷窩子可不是比黑團夥還黑?多少家被搞得妻離子散的?

給出了個主意,沈寅初跟老村長說起加盟的事情來。

“我那個小店現在也算得上是立住了腳了,盛城市場大, 人也有錢, 我準備著先搞幾個餐車加盟,看看咱村裡頭有人願意去沒?”

沈寅初把加盟是怎麼回事跟老村長解釋了一通,又說明白了村裡頭加盟費減半,倆人商量了一會兒,覺得能有個兩三家願意去。

有兩三家就行,隻要有先出頭的, 賺了錢,剩下的人可不就願意動彈了?

“咱村裡頭雖然沒有能進礦裡的, 但是這兩年香瓜土豆地瓜都賣不錯!一兩千塊錢不少家都有,等出了年我在村裡頭細細問問,有那刺頭兒一律不行,挑老實的小兩口去兩家, 那不就都妥了?”

老村長想得仔細,去盛城開餐車賣吃食,一個人八成忙不過來,兩個人又容易產生矛盾。最好是小兩口,不然哪怕是親哥倆,錢也沒有放在一塊的道理。

倆人說完正事兒,老村長又講些村裡頭的閒事給他聽。過去沈寅初哪怕在礦上做技術員、要升小隊長,那也沒有這待遇的。

眼看著全村的前程都係在沈寅初身上,老村長可不得好好看顧他?

“那馬三兒抓進去了,我聽說,估計要槍斃。”

老村長人麵廣,消息也靈通:“聽說從那小子身上翻出來不少大案,那小子缺德帶冒煙兒啊,拐賣婦女兒童都有參與,現在可正風口上!當初咱市裡頭丟那些孩子,公安一直沒找著中途在哪轉手,都喂了安眠藥藏到馬三兒他們家的菜窖裡頭了!”

“那槍斃不冤,”沈寅初對拐賣婦女兒童這種事情一向深惡痛絕,但凡是為人父母,誰不恨這種東西,“有手有腳的,拿小孩子搞錢,什麼玩意兒?吃槍子兒活該。”

從老村長家裡頭出來,沈寅初一路上遇見不少村裡人。

和以前不一樣,現在的老沈家算是村裡頭首屈一指了。不光是走在路上打招呼的多,家裡頭也堆滿了不少彆人送來的東西。

隻不過,老沈家現在不缺吃不缺穿,買賣都開到盛城去了。大家能送的,也就是給白露為霜送些新鮮玩意,誰不知道沈寅初疼這兩個閨女疼到骨子裡?

望山屯這邊的農戶,多半是房子蓋在中間,後院種著蔬菜瓜果,前院是雞圈豬窩。這會兒前院跑著一大堆小孩兒,陪著白露玩“紅燈綠燈停”。

一個小女孩站在前頭,念一句就回頭,被她看見的孩子就要站在原地不動。白露玩得興高采烈地,辮子都快散開了。

蘇鯉在一邊兒站著看著,沈寅初湊過去:“咱老閨女呢?”

“還能乾啥,屋裡頭看漫畫呢唄,”倆人都拿這個閨女沒辦法,“願意看就看吧,今天上午逼著她跳皮筋兒,連膝蓋都跳不過去。白露原地蹦連腰都能跳過去。”

“這倆孩子當初娘胎裡頭要是勻乎一下就好了,”一個文靜得不行,一個這會兒又開始尖叫,沈寅初光明正大地摟住了蘇鯉的腰,“大胖說明天領著小胖過來住兩天。”

“噗!”蘇鯉差點笑岔氣,“他這爹當得真實在,這才多大點兒啊,就這麼積極。不過小胖來也行,這幫孩子都捧著白露玩,你閨女精著呢!反應過來該覺得沒意思了。”

的確是這樣,村裡頭還要仰仗著沈寅初的廠子和餐車加盟呢,每個都叮囑自家孩子千萬不能惹著白露這個女大王。

沈寅初站這看了也有一回兒了,他都覺著沒意思,好幾次明明馬上要抓著白露了,結果手一鬆就讓她跑了。

“好了好了,該吃晚飯了,大家都回家去吧。”

沈寅初進屋拿了一盒子西瓜泡泡糖,出來一人分兩個,還特地叮囑了不能咽下去,這才叫一群孩子都回家去了。

這東西家裡頭常備著,沈寅初一向不拘著兩個孩子吃糖吃零食,他的理論是:天天放在那想吃就吃,孩子不饞不用搶,吃夠了自然不會使勁兒吃。

泡泡糖白露平時都不怎麼吃了,這會兒跟大家搶著,才拿了一個放嘴裡頭嚼著,一張嘴就是一個小泡泡。

“跟小朋友玩高興嗎?”

老沈家教育孩子,從沈寅初這開始定下的規矩,不跟孩子說小孩兒話。他這麼問,白露點點頭:“還行吧。”

“老氣橫秋的,”沈寅初樂了,給閨女重新梳辮子,白露乖乖站著讓他梳,“人家都讓著你,沒意思吧?”

“是挺沒意思的,明天玩跳驢!讓他們都讓著我,我挨個蹦!”

跳驢就是一個小孩兒彎腰站在地上,其他的小孩兒助跑過去用手撐住,然後跳過去。平時玩的時候,誰也不願意當“驢”。

“你瞅瞅你大閨女精的,猴精猴精的!”蘇鯉過來捏了她閨女小臉蛋一把,“不行那麼玩,那不成欺負人了嗎?明天領你妹妹跳皮筋,她再看漫畫成書呆子了!”

沈寅初即興發揮,按照腦子裡頭對韓劇的一點印象,給閨女紮了個有點淩亂美的丸子頭,在她撅起來的小臉蛋上捏了一把:“不許看不起人,人家讓讓你、你還真當回事兒了?萬一誰不高興站得不穩當把你摔了,你爹還能打小孩兒?”

白露不跟她爹爭辯,再說她也不喜歡欺負人,她喜歡小夥伴一起玩沒人讓著她。

她“噗”地吹了一個泡泡又吹破了,紮她爹的心:“爸,你是不是還沒學會吹泡泡呢?”

本來打算給閨女上一課的沈寅初臉黑了:“邊去,彆哪壺不開提哪壺!進屋!吃飯了!”

進屋了,一屋子人都看著白露的腦袋樂了。

“白露這腦袋上小揪揪又是我哥紮的吧?”小丫趕緊把白露拽過去,頭發解開,利索地把她大侄女頭發梳開,“我倆大侄女的頭發太好了,以後養長一點,小姑姑都給買珍珠發卡。”

她手上利索地給白露紮了個哪吒頭,又索性給為霜也弄好,挑了帶紅色毛球的發圈戴好,看起來多了一絲要過年的喜慶勁兒。

周翠萍也說:“頭發都隨小鯉,又黑又長。叫我說,小鯉那頭發剪白瞎了,都留到腰了。”

年初回來之前,蘇鯉在沈寅初的攛掇下,去按照他印象中的發型剪了個二十年後的長BOB發型。

蘇鯉的長相本就偏清冷,丹鳳眼高鼻梁,瓜子臉尖下巴,剪了個這樣的發型,立刻就有點都市麗人的風格了。

“媽,你不知道,我嫂子這發型連人家學校裡頭大學生都問呢,”小丫現在能乾活,兜裡又有錢,出去見了一圈市麵,回來跟周翠萍也能頂幾句了,“瞅著就跟TVB裡頭時裝劇女主角似的,多好看啊。”

她自己也變樣了,頭發染了個這年頭很少有人染的巧克力色,回村的時候,小斌子看了都沒敢認。

“行行行,你們都時髦,”周翠萍好長時間沒看見倆孫女了,白露在地上蹦她摟不住,把炕上看漫畫書的小孫女一直摟在懷裡,剝瓜子仁喂她,“叫我說,還是我倆孫女最好看,將來都留大長頭發。”

為霜看著漫畫書,誰說什麼都點頭,有喂到嘴邊的就張嘴。沈寅初忍不住想逗逗閨女,拿了一小塊苦瓜喂到為霜嘴邊,叫周翠萍攔下來了,滿炕找掃帚疙瘩要打他。

“我孫女看書呢!以後要考清華北大的,你少招她!”

甭管是看漫畫還是,在老人眼裡頭那都是用功,沈寅初笑了兩聲,自己把苦瓜吃了。

“考啥都行,不考也行,我這麼拚不就是為了倆閨女將來想乾啥乾啥?”

沈寅初心裡倒是沒這麼個想頭,剛回村時候還有人問他啥時候要二胎,給他介紹B超看胎兒性彆看得準的大夫。

“你現在買賣都開盛城去了,不得要個兒子?倆閨女,將來都是外姓人的!”

“我的媽,叔啊,你這話跟我說說就得了,可彆跟彆人說,忒丟人了,”沈寅初不理那一套,“知道的知道我家裡頭就是個賣煎餅果子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家有皇位要繼承呢!”

如今他和蘇鯉都沒公職了,將來要是想要二胎,說不定也就順其自然地要了。但是,第一必須得家裡頭倆閨女一點兒芥蒂沒有,第二不管是男是女都行。

老太太在炕上迷糊了一會兒,這會兒醒過來了,正看見沈寅初拿苦瓜逗閨女叫周翠萍罵了,笑得不行。

連周翠萍現在都不插手兒女事兒了,日子可不就越過越好了?

白露有眼力勁,看見太奶睡醒了,脫了衣裳鞋子爬上去,猴在她太奶身上,把老太太揉搓得高興得不行。

電視裡頭《三國演義》重播了,正是精彩的時候,連老四也不寫作業了,全家一起圍在電視前頭看諸葛亮罵死王朗。

沈寅初忍不住個劇透加八卦的毛病,在一邊說唐國強的八卦,挨了老太太兩個栗鑿,把他從炕上攆下去了。

他才下炕,良叔又跟二柱子拎了個土雞來了。現在一看就良叔拎著土雞,沈寅初就想起來老太太去年講“全靠那土雞自己爭氣才有點味兒”,忍不住笑出聲。

“良叔,今年又得吃你家小公雞兒了。”

“沒事兒,我養十來個呢,一天一個吃到過完年!今年臘月咱村鄰村殺豬,我把豬蹄子都搜羅來了,白露為霜不愛啃嗎?可勁兒造!”

良叔現在日子越過越好,高興,他又是個知道感恩的人。

以前沈寅初親爹還活著的時候,有事兒就照應他一把。現在二柱子也叫沈寅初拉拔了一把,呼機也戴上了,人也去省城裡頭乾活了,聽說還處了個不錯的對象。

他以前一直覺得對不住二柱子這孩子,這孩子當初跑出來,身上衣裳精貴著呢!結果他連初中都沒讓二柱子上成。

“良叔,整這老些乾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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