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宰治真心想要說服一個人的時候, 沒人能抵擋的住他的循循善誘,被太宰治笑著找上門的鋼琴師,理所當然的也抵擋不了這個。
即使在鋼琴師以及港口mafia其他人眼中, 太宰治都是板上釘釘的森鷗外派, 也難逃這個定律。
雖然這樣一個徹頭徹尾的森鷗外派,在動手前夕突兀的宣布加入他們推翻森鷗外的計劃, 是一件非常、特彆以及極其離譜的事, 可這樣離譜的發展放在從來都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太宰治身上,卻有一種奇異的協調感。
畢竟,那可是太宰治。
聽著太宰治的侃侃而談, 鋼琴師表麵上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其實內心已經有所動搖,但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沒有立刻表態, 而是不動聲色的對著一旁的公關官使了一個眼色。
術業有專攻,這種交涉談判、分辨話中真假的活計, 還是交給專業人士來判斷比較穩妥。
收到鋼琴師暗示的公關官垂眸思考了幾秒, 然後微不可察的點點頭,表示太宰治的話暫且可以相信。
太宰治將鋼琴師與公關官的互動看在眼裡,心裡沒有產生任何情緒波動,麵上卻顯出幾分不悅,故意不滿的小聲嚷嚷:“喂, 我的信譽有那麼差嗎?需要你們這麼防著我。”
“抱歉。”鋼琴師沉聲道歉,見太宰治仍麵露不悅, 連忙解釋道:“事關重大,未免出紕漏,我便有些過分小心了。”
“......”太宰治沒有出聲, 隻是麵色稍霽的坐到旁邊的空椅子上。
他這麼一通下來,倒是讓一切流程都做的合情合理的鋼琴師多了一絲不該存在的心虛,明明他們這種人永遠保持警惕才是正確的行為模式,確認安全之前的試探是必須的。
為了驅散周圍莫名尷尬的氣氛,鋼琴師非常生硬的轉移話題,將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拋給享譽裡世界的知名智囊,乾巴巴的問道:“太宰君認為,我們什麼時候動手比較合適。”
“唔,我看看......”太宰治壓下想要上翹的嘴角,用低頭看手腕上的時間作為掩飾,鋼琴師的反應全在他的掌握之中,大抵他天生就在掌控人心方麵擁有特殊的才能,總是知道如何做才能獲取更多的讓步吧。
一旁的公關官同樣擅長此道,他似有所感的眯了眯眼,但也沒多說什麼,隻是恨鐵不成鋼的斜著眼瞅自家老大:好沒用,幾句話功夫就讓小他們好幾歲的太宰治把話語權給搶走了。
整體偏向於武鬥派的鋼琴師假裝沒感覺到公關官鄙視的眼神,太宰治想接手推翻森鷗外的指揮權,對這一點他樂見其成,甚至於因為不用他再硬著頭皮充當一群瘋子的軍師而狠狠鬆了一口氣。
兩人的眉眼官司結束於太宰治抬頭的一瞬間,在外人麵前,旗會內部還是需要保持和諧一致的。
“可以開始準備了,我派去機場的人傳回消息,中也已經登上飛機。”太宰治笑眯眯的說出與他神情不相符的殘酷話語,同時舉起拳頭做出一個抓取攥緊的動作:“以防夜長夢多,今晚就動手,將森先生......”
後麵的話太宰治沒有說出口,其他人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對視一眼後紛紛點頭同意。
在港口mafia這種等級森嚴的地下組織裡,很多決定不需要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同,隻需要最上層的幾人同意即可,這次也不例外。
計劃敲定完畢,歸屬於童磨陣營的人馬行動起來,在太宰治的統籌下,一條條命令有條不紊的傳達下去,直至最末梢的底層成員。
很快,安排就結束了。
一切似乎都沒有發生改變,平靜的像是之前的每一天。
可若是有人能像遊戲裡那樣看到陣營的話,就能發現港口mafia裡,那些沒有被同化成信徒(劃掉)追隨者的少數派們,已經被滿滿當當的紅名包圍了。
而剩下的事就隻有最後一步了,同時也是最關鍵的一步:當麵擊潰森鷗外。
在空氣都仿佛焦灼起來的房間內,隻有太宰治半點不緊張的拿著掌機打遊戲,旗會的幾人看似同樣放鬆的在做自己的事,事實上一個個的神經卻是緊繃的。
“滴滴滴......”
突然,一串急促的手機鈴聲在屋子裡響起,尖銳的壓過歡快的遊戲音效,讓在座的所有人都渾身一震。
其中也包括了放開一切、全身心投入打遊戲大業的太宰治本人,閃神間,電子屏幕的正中央彈出‘Game Over’的提示。
“哎——”太宰治孩子氣的哀嚎一聲,然後又在下一秒毫不留戀的收起掌機、放入外套的口袋裡,從椅子上一躍而起,臉上豐富的表情在刹那間全部消失無蹤,語氣冰冷淡漠的宣布道:“時間到了,出發。”
太宰治人格分裂似的言行舉止,並沒有引起旗會眾人的側目,對於太宰治難以捉摸的情緒變化,通過之前的幾次接觸,他們早就習以為常。
一眾人安靜的魚貫而出,向著主樓樓頂的首領辦公室進發,打頭的兩人正是太宰治和鋼琴師。
兩位乾部級同時出現,身後還跟著一群異能力者,這稀奇的一幕讓不知情的那一小撮人有點摸不著頭腦,同時還產生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發生什麼事?”
“不會出事了吧?”
“我們要跟哪個組織開戰嗎?”
種種猜測不一而足,隻是這一小撮人早就被太宰治安排的自己人包圍了,他們的疑問很快就被大多數人的插科打諢帶過,才升起的懷疑被輕飄飄的打散、不留一點痕跡。
異能力者的五感普遍高於普通人,鋼琴師的耳朵敏銳的捕捉到身後剛剛生出一點的混亂傾向,就這麼簡單的被消滅於誕生之初,不由調高了心底對太宰治的忌憚程度。
果然,即使年紀不大,太宰治也是一個超級可怕的人。
或者說,正因為太宰治還年輕就顯得他更可怕了,簡直讓鋼琴師無法想象,如果再給太宰治幾年成長的時間,對方會成為怎樣恐怖的存在。
像是能聽到某人心中的腹誹一般,太宰治似有所感的側頭看了一眼表情嚴肅正經的鋼琴師,眼中閃過一抹狐疑,他總覺得鋼琴師在想一些很失禮的東西,可惜沒有證據。
作為一個成熟的大人,鋼琴師最後的倔強讓他在麵對未成年人·太宰治時,沒有慫唧唧的移開目光。
示弱是不可能示弱的,成年人珍貴的自尊心怎麼能輸給一個未成年!(bushi)
無形的火花在兩人互不相讓的對視中交織,太宰治提了提嘴角,首先移開目光,不甚在意的聳聳肩。
他並沒有那些無聊大人的所謂自尊心,這種無關大局的勝負讓給鋼琴師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