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 李轍在看望的親戚朋友都出去後, 絕望的躺在了床上。醫生說他的右手有些損傷, 很可能會影響以後的生活, 這於一直認為他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的家裡人來說,無異於是一個打擊。
李轍自己卻並不在意這些。他隻是在想,那個襲擊他的人。
李轍曾經懷疑過是商霈, 畢竟自己上次想要綁架顧妤的事情被他當麵撞破了,並且兩人還大打出手。
但這個想法隻出現了一瞬間,就被否定。
商霈雖然性格陰晴不定,手腕狠戾, 但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的人,上次打他也是當麵打的, 沒有必要再放過他之後又來一次。
那麼會是誰呢?
李轍心中幾乎可以肯定, 那人和他的目標一樣,都是顧妤, 隻是他卻怎麼也抓不住頭緒。
身高,體重,還有聲音……
那人戴了變聲器, 李轍眉頭緊皺著, 儘力回想著那一幕。
那個人說了什麼?
他說:像你這種垃圾也敢肖想阿妤。
隻要想起天晚上的事,似乎連被繃帶纏繞的手掌都開始作痛, 李轍額頭跳了跳,剛想要閉上眼,就聽見了敲門聲。
“您好, 請問您找誰?”剛好在病房外值班的護士順口問了句。
青年聲音平靜,隱隱帶了些溫柔的意味:“不好意思,我找李轍,請問他是在這間病房嗎?”
護士被他聲音蘇的怔了怔,這才想起那個前幾天被送過來說是在學校被襲擊的人。想著這個人應該是他同學,護士也沒有在意,點了點頭,在手機鈴聲響起之前就離開了。
因為有醫生護士經常過來查房,這間房並沒有鎖住。
楚清硯這次沒有再敲門,隻是勾起唇角,將把手按下,打開了門。
早在聽見外麵的動靜的時候李轍就皺起了眉。前段時間關係好的同學已經來過了,這次又是誰?
他心底疑惑,隱隱的又有幾分不耐。
這副樣子被認識的人看見對於自尊心極強的他來說,實在不算什麼值得感激的事。
在門打開時,李轍語氣不耐開口:“不是說了我沒事嗎,不用過來了嗎?”
可他口中的話在看見進來的人時卻頓住了。
那人拿著一束白色的康乃馨,進來後放在了桌上,而令人驚訝的是,他麵上還戴了一個黑色的口罩。
在聽見李轍的話後,那人似乎眉眼放鬆了些,看過來時慢慢摘下了口罩。
“你好,李同學,我是楚清硯。”
楚清硯。
這個名字他當然聽過,不過卻和平常的他遙不可及。那是顧妤身邊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也是他一直以來最嫉妒的人。
在許之雅之後,他原本準備對楚清硯下手的,隻不過晚了一步,自己先出了事。
他完好的那隻手不自覺緊握著,看著麵前這個氣質如鬆,眉眼清雋的青年,隻覺得心裡都是嫉妒。
楚清硯當然看清了他眼底的情緒,微微笑了笑。他一直下垂的左手慢慢抬起,上麵露出了一道很淺的傷疤,像是前幾天才留下的。
李轍瞳孔猛的收縮了一下,有些懷疑是自己看錯了。
但楚清硯卻很坦然的將那個傷疤對著他,問:“楚同學還記得它嗎?”
李轍漸漸想起,那晚上他被襲擊的時候,曾經在掙紮時抓過那個渾身包裹在黑衣裡的人一把。
那個舉動,他後來因為受到刺激,幾乎已經忘了,可卻沒想到楚清硯會來提醒他。
可是,為什麼這個傷會在他身上?
李轍似乎想到了什麼,麵色頓時煞白,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
“你、你是……”
他喉結快速滾動著,那是極度緊張的表現。或許還有恐慌。
那晚被木棍敲擊的畫麵迅速襲來,李轍不自覺將手按在床頭的呼叫鈴上,想要叫人。
看著麵前狼狽醜陋的青年,楚清硯目光在他不停顫抖的手上停留了一秒,微微笑了笑:“李同學,你不必擔心。”
在他這句話後,李轍更加害怕了。
心中的不可置信和恐慌占了上風,他不清楚楚清硯那天打他是不是知道了他的所作所為。
於是,在清瘦的青年靠近的一瞬間,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按下了鈴聲按鈕。
可是,沒有動靜,一點聲音也沒有。
外麵寂靜的像是完全沒有人,連之前護士巡房的腳步聲也聽不見。
李轍所有的話堵在了嗓子裡,睜大了雙眼。極度的害怕讓他手指都顫抖了起來。
楚清硯依舊平靜的看著他,他已經走到了床前,拿起他放在桌上的診斷證明看了眼:“骨折,其實還是有些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