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灼一行人進入船艙, 將門關上,隔絕所有的視線。
風行雪站在門口, 臉色幾番變化,陰戾無比。
被打臉其實並不疼,但被當眾打臉,那是一種對尊嚴的踐踏, 滋味可不好受。
風行雪連殺人的心都有了,卻不敢在腦子裡想,連念頭都不敢有,生怕識海裡的異水察覺到, 隻能忍耐下那股殺意,深吸好幾口氣才讓那股子戾氣按捺下來。
旁邊的一個雪衣樓弟子憤憤不平地說:“行雪小姐, 那女人如此欺你, 要不要……”
“閉嘴!”風行雪一個眼刀刮過去, “楚姐姐和我情同姐妹,她如此也是我有錯在先。”
聽到這話, 雪衣樓的弟子一臉錯愕,簡直不敢相信這是風行雪會說的話, 怎麼聽起來都覺得挺可荒謬的。他們不認為風行雪改性子了,難不成是風行雪有什麼把柄落在那群人身上, 才會被打不還手。
難不成, 風行雪真的拿對方當姐妹?
風行雪心裡正難受著呢, 聽到雪衣樓弟子的話, 自然心中不快。
可她卻不能表現出來。
如果能對楚灼出手, 她早就殺了她,如何會留著讓自己難受?就是因為沒辦法動手,才能一再地忍耐,小心地挑拔,踩著楚灼的底線試探。
這次的試探顯然失敗了,證明楚灼並不是一個沒腦子之人。
相反,她聰明得很,總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自己的意圖。
風行雪有些挫敗,但也由這次的事情明白,楚灼並非一味忍讓之人,若是超出她的底線,根本就不會給人麵子。
風行雪將雪衣樓的弟子斥責過後,直到心情平複得差不多,方才去找楚灼。
門打開後,就見屋子裡坐著幾個人,楚灼坐在窗邊,懷裡抱著一隻小妖獸,碧尋珠和萬俟天奇坐在旁邊,三人像是在說什麼話。
見她進來,三人的目光都看過來。
風行雪來到楚灼麵前,有些委屈地說:“楚姐姐,你彆生我的氣,我下次不這麼做就是啦。”
聽到這話,萬俟天奇的臉皮都忍不住抽了下。
這小鬼果然是個難纏的,怎麼心眼就那麼多,這麼能作呢?
要是當時楚灼不解釋,由著她說,隻怕楚灼就要得罪那些修煉者,就算他們並非什麼名門大派的弟子,可他們也有親朋好友,若是傳出去,讓人覺得楚灼是個心胸狹隘之輩,楚灼就會變成很多修煉者的眼中釘、肉中刺,誰知道有一天,會不會就被這些修煉者的親朋好友背後放冷箭?
修煉者出門在外,最忌與人結怨。
楚灼摸摸她剛才被打的臉,溫和地問:“疼麼?”
風行雪:“……其實不疼。”
“是麼?”
風行雪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猛地噤聲,怯怯地看著她,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楚灼正在欺負人。
當然,此時楚灼確實是在欺負人。
楚灼一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語重心長地說:“行雪,彆讓我殺你。”
風行雪臉色微變,趕緊道:“楚姐姐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做這種事,真的!你讓我往東,我絕對不往西,我發誓。”
“我不信誓言。”楚灼慢條斯理地說。
風行雪的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口乾舌躁,心思電轉,隻想怎麼過了這關才好。
楚灼冷眼看著,直到風行雪的臉色越發的蒼白,才道:“這次便算了,若是有下次,想必你也知道後果。”
風行雪被嚇得一個哆嗦,話都說不出來。
“好了,我們在天上海也待得差不多,回去吧。”楚灼又說道。
風行雪愣了下,“不多待些日子麼?楚姐姐不找靈草了?”
“我怕再找下去,你又給我惹事。”楚灼意味深長地說。
風行雪臉色一白,這回不敢像以前那般甜笑著撒個嬌胡弄過去,默默地閉嘴。
等風行雪離開後,萬俟天奇方才道:“這小鬼真不老實,楚姑娘,她會不會再給你設陷阱?”
楚灼摸著阿炤的背上的毛,“以她的性格,她確實不會認命的,隻要給她機會,依然會如此。”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萬俟天奇作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楚灼搖頭,“風行雪活著比死了更有用。”
萬俟天奇想到風行雪的母親——疾風樓主,若是風行雪真出事,那老女人絕對會將所有和風行雪接觸過的人都殺了,根本不管是不是誤殺,和風行雪那性格差不多。
這麼看來,確實是活著比死了更有用。
雪衣樓的船很快便返航。
船上的雪衣樓弟子都鬆了口氣,他們是被派過來保護風行雪的,若是這位小姐要往什麼危險區域走,他們還真沒辦法,幸好終於要回大陸。
這次風行雪被楚灼當眾打臉,事後又被一番威脅,安份不少。
風行雪為自己的性命著想,不敢再去試探楚灼的底線,甚至不用楚灼吩咐,她就已經將船上的那些雪衣樓的弟子搞定,不許他們將這次在天上海的事情外傳。
風行雪就算想借長輩的手來除掉楚灼,可她更擔心長輩還沒出手弄死楚灼,楚灼就將她弄死。
這段時間的經曆,讓她絲毫不敢小瞧楚灼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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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他們平安返回天上海大陸。
當船抵達大陸儘頭的港口時,楚灼等人明顯感覺到天上海大陸的氣氛不對。
“發生什麼事?”風行雪攔住一個在港口巡邏的雪衣樓的弟子問道。
那弟子見是風行雪,也不隱瞞,用興奮的聲音說:“行雪小姐,幾日前,天上海大陸有其他大陸的修煉者過來,那些修煉者乘坐的穿梭艦可氣派了,聽說是從更高級的大陸來的。那些人現在正在咱們雪衣樓作客呢……”
那弟子一陣劈哩叭啦地說著,周圍的雪衣樓的弟子也難掩臉上的興奮。
楚灼和碧尋珠等人聽到這消息,並不意外,心裡有一種“終於來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