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拉著楚灼的手,瞬間將她拉離下方撲來的渾沌之氣。
在場的修煉者隻看到楚灼被迅速地拉進空間裂縫中,接著空間裂縫合上,從下方躥來的渾沌之氣撲了個空。
朝楚灼撲過去的朱厭和長乘同樣也撲了個空。
朱厭最倒黴,他緊隨楚灼而去,原本欲要將楚灼拉離渾沌之氣,哪知道楚灼會被人迅速拖進空間裂縫中,而他則一頭栽進那撲來的渾沌之氣裡。
就在他將要被渾沌之氣吞噬時,天神杖將他勾住。
朱厭也趁機穩住下墜的身體。
長乘下沉的身體硬生生地扭轉,拖著朱厭,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朝上方飛去。
此時的渾沌之氣就像個擇人而噬的怪物,它從遺跡下方湧過來,無人知道它從何處而來,隻在須臾間,已經貫滿整片遺跡空間,周圍的浮空島嶼皆被其吞沒。
它追逐著這片空間所有的修煉者,修煉者在它麵前,除了迅速逃離外,彆無他法。
此時所有的修煉者皆狼狽地從樹島衝出來,懸飛在半空中,見到長乘和朱厭過來,一臉焦急。
“長乘大人,怎麼辦?”
長乘看著下麵以一種摧枯拉朽之速吞噬萬物的渾沌之氣,神色冷峻,喝道:“所有人都進空間。”說著,他張開空間結界。
在場的修煉者儘量放鬆身體,任由長乘的空間將他們拉進去。
在他們所有人被拉進空間後,渾沌之氣終於抵達,迅速地吞沒周圍的浮空島,漸漸地將整個遺跡悉數吞沒。
空間裡,朱厭摔地在上,狼狽不堪。
其他修煉者也一樣,摔得七葷八素的,唯一穩穩當當落地的,隻有空間的主人——長乘。
神獸生來就擁有空間,這是神獸的天賦之一。不過空間有大有小,隨著主人的實力增長而變化,並加以完善,形成一套完整的五行循環,變成更完整空間。
唯有完整的空間,才能與外界隔絕,自成一域。
在空間裡,空間主人是絕對的神,所有進入空間的人皆逃不過被“神”主宰的命運,所以一般修煉者若無其他事,不會輕易進入其他人的空間,以免受空間主人的意誌影響,進而影響道心。
長乘清點了下人數,發現一個都沒少,所有的崽子們都安全進入空間,極為滿意。
朱厭苦笑道:“長乘大人,你是不是忘記了,還有楚姑娘。”想到剛才那一幕,他仍是心有餘悸,差一點楚灼就被沌渾之氣吞噬。
可惜,楚灼仍是被人帶走了。
長乘不屑地看他一眼,“你以為是誰帶走她?”
朱厭見他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心中一動,“難不成是老大?”
長乘驕傲地哼一聲,“自然,老大估計已經來到遺跡,應該是感覺到危險才過來的,剛才我從那空間裂縫中感覺到他的氣息。”頓了下,他又道,“老大是神皇境,唯有神皇境才能撕裂空間,老大是撕裂空間過來的。”
所以才來得這般及時。
看來老大的傷勢已經恢複得差不多。
在場的修煉者聽到這話,皆瞪大眼睛,然後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
其實當日楚灼詢問朱厭關於白璃域之主的事情時,朱厭也不是故作神秘不肯說,實在是因為連他本人也不清楚老大的事情,能怎麼和她說?難不成告訴她,作為白璃山的獸,他連白主的真麵目都沒見過,還總被關小黑屋麼?
簡直不能更丟臉。
白璃山中,唯一和老大接觸得最多的隻有長乘,就連一直鎮守在白璃山的金烏也沒怎麼見過老大的真麵目。
所以,白璃山的小弟們對老大真的不熟悉。
但不妨礙他們被老大關過小黑屋。
如今得到長乘的肯定,知道老大真的是神皇境修為,自然興奮無比。
朱厭忍不住笑起來,“如果真是老大帶走楚姑娘,那我們就不用擔心沒有保護好她被老大揍了。”
要是被關在小黑屋裡,那真是生不如死。
哪知長乘並沒有高興,沉著臉說:“隻怕等老大騰出手,我們都要被他揍,畢竟這次確實沒保護好那女修。”
朱厭頓時沉默了,默默地為自己點蠟。
***
楚灼感覺有人拉著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將她拉進一處空間裡。
仿佛瞬間從危險的煉獄來到一處平靜安全的空間。
接著那隻手攬著她的腰,用一種輕柔小心的動作將她的身體托起。楚灼努力地睜大眼睛,想看清楚救她的人是誰,隻是她的眼睛被湧出的血淚覆蓋,黑珍珠般明潤的眼珠子宛若蒙上一層渾濁的血色,眼前的一切都像透著一層血光,看得並不清晰。
渾沌之氣就像一個霸道的入侵者,所有觸及它的生靈,皆被它吞噬。
她渾身都在疼,那種尖銳的疼痛讓她身體有些痙攣,仿佛渾身的血肉都被架在火上烤炙,血水爭先恐後地從她的七竅流出來,弄臟她的麵容。
突然,她緊咬的牙交被掰開,隨之嘴裡被塞來一顆靈丹,不知那靈丹是什麼等級,它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涼的液體,進入身體裡,緩解四肢百骸的疼痛,眼睛裡一直湧出的血淚也停止,血跡從眼膜漸漸消失。
視線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也讓她看清楚抱著她的人的模樣。
一張任何溢美之詞也難以形容的五官,極其俊美,斜飛入鬢的長眉下,是一雙深邃如夜空般的眸子,挺拔的鼻梁,櫻色的唇,無一不詮釋著“完美”這詞。
光潔的眉心之處,一縷火焰若有似無地跳動著,為這張臉平添幾分強大的神秘氣息。
鴉羽般的長發就這麼披散而下,如絲綢般垂落,楚灼甚至能感覺到那長發的光滑與溫度,每一根都纏繞著強大的力量………
她上輩子曾不小心觸摸過。
這個人……
她的身體變得僵硬,然後忍不住發起抖。
他以為她害怕,攬著她的腰背,小聲地道:“彆怕,彆怕……”
楚灼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前依然是那個人,那個……整個大荒界都不敢討論的人。
突然,哇的一聲,她又噴出一口血,血濺在他白色的衣服上,在他襟口處蔓延,凝聚成一滴滴血珠子,慢慢地滑落。
他的臉色微變,眉心處的火焰跳動得更厲害,手按在她的手腕上,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縷靈力,探進她的經脈中,檢查她的身體。
楚灼頹然地靠在他懷裡,渾身軟綿綿的,整個人都有些頹敗,渾身縈繞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息。
正在給她認真檢查身體的男人沒有察覺。
感覺到身體內那縷根本無法反抗的靈力,她又忍不住閉了閉眼睛。
等睜開眼睛時,她的麵容看起來平靜許多,唯有臉上殘留的血跡,讓她格外的狼狽。
“阿炤?”她輕輕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