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族看來如此。”封炤頷首。
楚灼:“…………”
楚灼看向臉上還殘留血淚的陰屍王,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突然間,好像明白陰屍王的執念,縱使被煉化為陰屍,前塵往事已消,依然執著地惦記著脫去罪妖的身份,想要變成百族之人。
想到這裡,楚灼突然問:“那他是上古之人?”
隻有上古的神族,和百族對峙,才有機會強了百族誕下後代,上古大戰後,神族已經滅絕,留下的都是混血,可強不了百族之人。
“不知道。”封炤也乾脆,“我隻能透過他的記憶,看出他的身份,其他的他記得不多。”
所以,他們也不知道那些邪修是去哪裡找到陰屍王的屍體,然後將之煉化成陰屍。
楚灼想到煉化為陰屍的條件,需要的屍體必須是被虐殺而死的修煉者,煉成陰屍後,放在繪製血符的血棺中蘊養,然後在血棺裡放入一種食屍蟲,讓食屍蟲日日夜夜噬咬陰屍,讓其經曆蟲蟻噬肉的痛苦,每當血月之時,將陰屍放出來吸收血月中的陰煞之氣,讓陰屍與食屍蟲一起成長,經曆上千年的淩虐蘊養,終於養出一具邪煞無比的厲害陰屍王。
這麼看來,這陰屍王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皆經曆常人無法想像的淩虐痛苦。
一時間,楚灼心裡對他頗有些同情。
其實如果不是邪修利用陰屍王,他們和陰屍王之間並無什麼深仇大恨,也不一定要除去他。
如果陰屍王身體裡留有百族的一半血脈……
楚灼終於明白,為何上古戰場中的執念並不驅逐陰屍王。
這片荒墟之地,原本就是上古百族的聚居地,縱使它已經生靈塗炭,但它並不會驅逐百族的人,對陰屍王也並未懷抱惡意。所以當時百族的執念,方才會無視他。
明白這些後,楚灼對陰屍王的身份有一個更直觀的認識。
於是她問道:“如果我將這串珠子給你,你就能變成人族麼?”
陰屍王臉上露出熱切的神色,努力地點頭。
封炤嗤笑一聲,“你是不是忘記,自己現在已經不是罪妖,而是一具陰屍。”
陰屍王一臉迷茫地看著他,等他終於想起什麼,臉色變得猙獰起來,嘴裡發出低咆聲,一雙猩紅的眼睛欲要滴血一般,露出憎恨之色。
而這憎恨之色,顯然是對著將他煉成陰屍的邪修而去。
封炤道:“看在你自出世後,並未染上血腥,本座倒是可以幫你。”
聽到這話,楚灼驚訝地看向陰屍王,爾後想起,自從陰屍王出世後,他除了一味地逃跑外,似乎確實沒有殺過人,縱使當時在上古戰場,他抓住萬俟天奇,也隻是一直拎著他,沒有殺他的意思,對她也是如此。
這原本和陰屍王的嗜殺本性不符的,現在知道他體內曾經流有百族之血後,楚灼莫名的又有些明白。
她心頭輕輕一歎,如果陰屍王能保持理智,不為邪修利用,幫他也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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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們帶著陰屍王一起離開九幽冥地。
陰屍王得到封炤的保證後,整個人又恢複先前的狀態,像跟屁蟲一樣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身後,雖然白發紅眸、雪膚獠牙的模樣一看就是異類,卻因為他安靜執著的模樣,讓人很容易忽略其危險性。
楚灼雖然想問封炤有什麼辦法可以幫他,但此時不是問這事的時機。
快要離開九幽冥地時,封炤變成小妖獸,鑽進楚灼懷裡。
陰屍王看過來,神色有些好奇,仿佛在疑惑強大的男人怎麼突然變成一隻氣息弱小的妖獸,沒有絲毫威脅性,讓他忍不住想要伸手試試能不能捏死這隻妖獸。
封炤麻利地爬到楚灼的肩膀上,一雙異瞳瞥向他,惡狠狠地道:【看什麼?本大爺和媳婦親熱不行啊?】
因為是傳音,這話楚灼沒聽見,所以他說得很溜。
陰屍王疑惑地看他,“媳……婦?”
小妖獸得意地用尾巴圈住楚灼的脖子,【對,這是本大爺的媳婦,以後還會和本大爺一起生小神獸。】
陰屍王一臉迷茫地看他,媳婦是什麼東西?生小神獸的意思是繁衍?
封炤見他一臉不解,心生得意,惡意地道:【你彆想了,你已經是屍體,是不行的。】
“為……何?”
小妖獸的回答是,撅著屁股轉個身,將毛臉蹭向小姑娘的臉,然後一臉幸福地被她抱在懷裡。
於是接下來的路,陰屍王一路上都在思索著為何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