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元欲雪這次已經沒有上次的好運氣了。
他抽到的牌一張梅花9。
組的最小的散牌牌型,點數還不算太。
方慎慢條斯理從牌堆中挑出自己最後一張牌“紅心10”，底牌朝下，覆在眼,對著元欲雪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來。
這一場賭局已經提結束了。
依舊元欲雪先翻牌。作為賭博新手的少年人，指尖挑動了撲克牌的一角,以一個相當漂亮的姿勢掀開了自己的牌麵。方慎的視線也跟著落在了元欲雪指尖抵住的撲克牌上,看到那上麵意料當中的數字。
“梅花8”。
方慎微微點頭，用一種難言的語氣說道：“不錯的開局。”
元欲雪沒理他——方慎也不介意，自己掀開了眼的一張牌,他精挑細選出來的那張“黑桃10”。
一小局他贏了。
方慎將獎池中的籌碼歸到了自己這邊，對元欲雪略微矜持一頷首——
直到現在，元欲雪手上的籌碼還沒有輸出去,甚至還在賭局中賺下了100積分，但這也隻一場開局而已。
雙方再次投入800積分的籌碼，獎池中已經有1600積分。
二張牌方慎先明牌,他翻出了自己的方塊10,好似微微有些驚訝那般挑了挑眉，帶著滿意和讚許的口氣道：“不錯。”
他手上的牌已經湊了最小的牌型“對”,加上10這個數字本並不小,贏麵很,露出如此春風得意的神情實屬常。何況方慎自己清楚，他的目標可不謂的“對”,而在牌型中僅次於同花順牌型的“豹”。
當然，這時候給對麵的壓迫也已經足夠了。方慎唇邊笑容溫和,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座位，雙手交叉放在桌，視線探出去,落在了元欲雪的桌麵上，似乎很好奇，他抽出什麼樣的牌。
元欲雪不喜歡賣關的性格，在方慎明牌之後，他也跟著掀開了自己麵的牌，而那張牌麵，在方慎視線觸及的瞬間——他的笑容一下就僵在了臉上，難以用反應遮掩的訝異，如果在彆家的賭場，方慎這種反應甚至讓人開始調查他否出千，他這種喜怒不形於色的老手絕對不該犯的錯誤。
何況這隻一場價值800積分的賭局，方慎玩得最凶那，就算8000的積分，也能眼也不眨的全□□出去。但當初他還意氣風發的少年人，最敢拚也最勝券在握的時候，和如今失策帶來的打擊完全不相同的兩種心態。
方慎死死盯著元欲雪手中的那張牌——如何都想不到，為什麼元欲雪手中的牌，不自己看到的那張方塊2。
而梅花10。
梅花10和他的方塊10平牌，三張牌中沒有規定哪個花色更的說法，以他們這局平局，各自收回自己的籌碼。
看上去好似打了平手，誰都沒有吃虧。甚至方慎這邊的優勢要更一些:他已經湊了牌型“對”，元欲雪那邊還一張梅花8和一張梅花10的散牌。但方慎知道，元欲雪的最後一張牌梅花9！
也就說他好能組順，還牌型當中最的，同梅花色的順。
——唯一一個比他手中拿的“豹”更的牌型，同花順。
獎池中被元欲雪扔下十六枚籌碼，金邊鑲嵌的精致籌碼落到凹麵當中，發出叮鈴碰撞的清脆金屬聲響。在賭場當中，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發出同樣的聲音，那金錢的奏鳴曲，將人欲望漩渦的喪鐘。
有人聽到就害怕，而方慎則聽到便狂熱。可此時，他卻沒有被激起平日沸騰的鮮血，而覺得上發寒。以一種相當謹慎、相當克製的目光看向了元欲雪。
作為一名新人，元欲雪隨手擲出16枚籌碼的動作太隨性了，也太平靜冷淡了，不像賭徒，倒像完全不在乎這點積分的輸贏，隨手玩玩的玩客而已。
在家都不知道三張牌的情況下，依元欲雪如今的贏麵，他絕不該做出這樣閒適的態度，多少有一些心緒難安吧？
但他沒有。
……巧合嗎？
方慎開始勸說自己，他隻看錯了那一張牌，將梅花10的記號錯誤看了方塊2——可能嗎？
根本不可能！
方慎很清楚，在賭場上沒有謂的失手，一切看上去運氣主導的結果都必然的，他在這種扮豬吃老虎的賭客上栽了不少跟頭。
他不可能看錯記號，賭牌幾乎他喝水吃飯一樣的本能了，或許有眼花的時候，但絕不犯這種嚴重的錯誤，除非他真的該退休養老了。
如果抱著這種隻一時失手的僥幸想法對待賭局，他才被對方玩弄進萬劫不複的深淵當中。
方慎的笑容已經淡了，他的唇微微抿緊，從側麵看來，臉頰緊繃一個很鋒利的弧度，看上去沒有先的儒雅，倒顯出一點攻擊性來，頗有些他年輕時的模氣勢。
以元欲雪怎麼看透自己的手段的？
他藏牌了？還一樣用特殊的手法出千了？這局該如何破？
方慎想著，愈加慎重起來，指腹不斷的在籌碼上摩挲著，最後也往獎池中投了十六枚籌碼，說道：“開。”
他掀開自己的牌，一張紅心10。
牌麵已定，三張10，相當的牌型了。方慎臉上卻沒有一點喜悅神色，隻淡淡道：“真巧合啊。”
真巧合，不僅他摸出了三張10，對麵手中也有一張10，這種概率，恐怕玩多少局牌都難以一見。
方慎小心觀察著元欲雪的神色，見少年神色依舊冷淡，如常注視著手中的撲克牌，心底便微微一沉，心道元欲雪也一定用什麼手段，看見了牌麵。
最後一張牌掀開。那張“梅花9”如此刺眼，讓方慎的瞳孔都跟著微微一縮。
“梅花8、梅花9、梅花10”，最的牌型同花順。
元欲雪贏了。
方慎的手指微有些僵硬，但這種時刻他還笑的出來，緩緩撫掌讚歎：“元欲雪，你的賭運可真不錯，看來幸運女神果然更青睞年輕漂亮的新人。”
元欲雪將獎池當中的32枚籌碼收攏起來，聽到方慎簡直稱得上真誠的誇獎。也沒多反應，微微側頭道：“還可以。”
三局賭局即將開始，元欲雪已經在賭桌上贏下了1700的積分。
這幾乎一名玩家在副本中拚命通關、做支線任務，才能勉強攢出來的最高積分。對很多新人而言，更他們掏空家才能湊出來的分數。但於方慎這種巨型賭場的管理者而言，隻不過一個不值得他側目的小數字。而這個小數字，此時卻讓他冷汗涔涔起來。
他想錯了，麵不一隻美味無害的綿羊，對方藏起來的鋸齒足以將他的唇舌劃破，流血而亡。
元欲雪已經相當隨性又往獎池中扔進了16枚籌碼，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簡直像自己花出去的隻16積分而已。
方慎有些出神跟上了籌碼的數量，但在荷官洗完牌，準備抽牌的時候，方慎忽然開口道：“等一下。”
荷官很聽停了手，而元欲雪也抬起眼，漠然注視著他。
少年的目光像冷淡又凜冽的風雪，落在方慎上時，讓他的心驟然一涼，頭腦也更加的清明起來。
“不好意。”方慎謹慎的、慢悠悠道歉，“剛才抓牌的時候稍微有些緊張，在一張牌的角落按出了一點痕跡，現在就再更換一副牌吧。”
他示意荷官檢查，而荷官在仔細觀看後，仿佛發現了那一點若有似無的印記，點了點頭，確認了方慎的，詢問式看向了元欲雪。
作為這裡的主場人，忽然要換牌不算什麼特彆過分的事，隻稍微顯得有些不太氣。
元欲雪在看了一眼撲克牌後，點頭道：“可以。”
相當意外好說。
方慎微微鬆了口氣，繼續露出斯文的微笑來，“麻煩了。”
這次換上來了一副白色底紋的新牌，照例檢查完，元欲雪沒提出任何意見，而荷官洗牌切牌後，也將它們擺了漂亮的扇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