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病”當然沒有好。
被鎖床柱上的女孩子日益的消瘦下去,而元欲雪眼前的畫麵,也是像是開無數倍的快進,迅速地變換著。
隻是那畫麵驚人的重複一致,元欲雪所看見的內容,都是女孩被迫喝下一碗碗熬的濃稠的藥汁,從最開始極為憤怒的反抗、吼叫,甚至努力地想要打破盛嘴邊的碗,到最後。她似乎已經放棄這無所謂的抵抗情緒,閉著眼睛,緊鎖眉地去喝那些喂到嘴邊的藥汁。
她已經沒辦法。
餓。
那熬出來的藥十分粘稠,且一日濃過一日,像是粥一般。
但十分令人不解的是,即便她一天三道地喝著那藥,是顯得很乾渴一般。
嘴唇漸漸的乾裂,人也開始變得消瘦青白。
原本略微圓潤的臉頰,便明顯地凹陷下去。
靠著藥活下來的女孩,被困床柱上而無法彈的身體也單薄起來,很快瘦得隻剩下一把骨。
這樣漫長的畫麵裡,元欲雪並沒有看見她進食其他食物的畫麵。她似乎總是不斷地吞咽著那些粘稠的藥物以求存活。
這種渾渾噩噩的折磨當中,那些詭異湯藥的吊命下,她似乎終於被折磨的意誌崩潰起來。
她開始毫無緣由的大哭,開始對那些不斷給她喝藥的親人們認錯。
“錯,錯。不會發瘋——”
“爸爸,爸爸!”
她看見第一次進入房間當中,那身形佝僂的老人,
她的爸爸中正端著一碗新鮮熬出來的滾燙藥液,盛到她的身邊。
而她隻是短暫的呆滯之後,便鎖鏈能夠延伸到的範圍跌跌撞撞地靠過去,胡亂地吞咽下那些滾燙的藥汁。
隨後才微微揚起,唇邊帶著被滾燙液體燎出的水泡,她便那麼睜著一雙奇大無比的眼睛,近乎哀求地望著他。
“已經知道是的不對,已經好,好起來。會好好的吃魚,好好的村子裡生活,再也不會出去,爸爸……”她的嘴唇微微顫抖地,最後像是篤定什麼一般,睜著眼睛望著他又重複一遍,“的病已經好。”
她不想要知道結,不想要自己以為的“正確”。
她隻想認錯,這樣就能從這一片狹窄的空間當中逃開。
哪怕是那些怪異的藥,她已經喝的夠多,甚至到聞見味道都開始嘔吐,胃部微微抽搐的程度。是迫不及待地將它灌進喉嚨裡,好似多麼的渴求它一樣。
老李沉默地放下他中的旱煙管,煙絲燃燒出來的嗆鼻味道幾乎要蓋過藥裡的腥味。
他低下,近乎是有一些憐憫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她將那些藥全都喝乾淨,抬起來十分乖順地看著他的時候,他將那隻碗收起來,眼中,似乎終於出一些微詭異的憐憫。
那雙粗糙的按她的肩膀上,施展下來的力道,很快讓她被迫趴床上,隻能小心翼翼地抬起看向他。
“你的病沒好。”
老李像是很篤定一般地到。
女兒微微睜大眼。
因為被餓的久,除去那些藥以外滴米未進,又受過傷,此時的女兒已經虛弱得連她垂垂老矣的父親都無法反抗。
她隻是略微顯得有些呆滯地睜著眼,聽到從頂傳來的那一句話,幾乎難以反應過來。
“那些魚已經餓的久。”
老李略微有些仇苦地道。以往他愁於家中生計的時候,也會露出這樣煩躁的表情,隻是那個時候作為父親,他不會讓家裡的小孩也因為這些事煩惱。
“妮兒。”
老李喊出女兒幼時的小名,仿佛仍像是過去那樣的親昵。
隻是他的視線變得直勾勾起來,臉上露出怪異的表情,就像是之前他們爆發出衝突的時候,所體出來的隱晦而怪異的陰鷙。
那時候的女兒低下,並沒有發爸爸的表情變化。
的她,是看的很清楚的,以至於一時間僵原地。
“們需要新的魚餌。”
老李。
“魚餌”。
元欲雪想。
——其實隻是這幾段話的前因後,再加上他陷入幻境前,所看見的那一幕,已經能很清晰地指向“魚餌”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