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羽之翼(1 / 2)

黑麒一族……的異端?

即便男人是如此坦然地告知了重要的事實, 但是對東辰之地與妖族毫無了解的沢田綱吉仍然一頭霧水。在知曉了男人是黑麒一族之後,沢田綱吉也對此毫無概念。

但是,異端啊。

沢田綱吉對此,一點都不意外。

即便天空中有一堆雲, 雲雀學長一定也是那朵最特立獨行的浮雲。

“我不是很明白,不,我是完全不了解。”沢田綱吉努力地思考了一會兒之後, 還是直白地開口問道, “所以您真的是被困在這裡了是嗎?洞窟的深處是真正的石鬼, 所以村民們是受到那隻鬼的侵擾是嗎?我是那隻石鬼所要的祭品嗎?那麼,您為什麼在這裡, 您是被石鬼困在這裡了嗎?還是, 您在這裡, 是為了……牽製住那隻害人的石鬼的?”

沢田綱吉問著問著,仿佛抓住了一條若隱若現的思路。

事實如沢田綱吉所揣測的相差無幾,在東辰之外的土地上,肆意狂妄的鬼族作亂侵占貧瘠的土地,以吸食誘取人族的精魂日益強大。興許是因為對鬼族的嫌惡, 興許是受人所托,興許是為了得到不菲報酬……被東辰之地流放的黑麒成為了四處漂泊的伏鬼之人。

直到此地。

鬼族繁重,但各自分散,各煉其身,萬鬼之中出一鬼王,其一便是宿在這洞窟中的石鬼之王。這洞窟並非是此鬼的巢穴, 隻不過這石鬼天生便喜歡藏於洞窟深處。即便不出洞窟,此鬼亦能用幻術勾魂奪魄,讓方圓十裡的人都毫無神智地步入洞窟內,成為鬼的養料。一月換一窟,沒有人知道這個鬼王的口中到底已經葬送了多少條無辜的人命。

不知道是抱著怎樣的想法,黑麒來到了此地。

黑麒一族的最強之妖,與以人魂為食的石鬼之王……黑麒並未輕敵,但的確不敵鬼王。黑麒拚儘全力用半身之力將石鬼封印於洞窟,與此同時,代價便是他也被囚於此地。

被封印的石鬼自然是內心充滿仇恨與不甘的,封印隻是將石鬼囚於此處隻是短暫地削弱石鬼的力量,並未能真正傷害到石鬼。而日複一日的漫長時間裡,石鬼將他的鬼力一縷一縷沿著困住他的封印之鏈蔓延至黑麒的身上,陰暗的石鬼之力在逐步侵蝕著男人的身體。

堅硬的石塊破膚生長,逐漸冰冷的體溫,石化的血液與心臟,甚至男人的五感退化遲鈍,黑麒之力也在日益消退。石鬼在封印的深處以惡毒的眼神不斷地凝視著他恨之入骨的黑麒,侵蝕黑麒的鬼之力如同詛咒般將高貴俊美的男人變為了如同石鬼一般的不堪醜陋之形。

日益虛弱的黑麒,甚至每一日,陷入沉睡的時間越來越長。

石鬼享受著折磨黑麒的過程,然而他更加知道心誌堅定的黑麒從未畏懼屈服過一刻。

漫長的歲月封禁,石鬼在囚牢的仇恨中已經等待得太久了。

黑麒如今所擁有的力量對於石鬼而言已經不堪一擊,但是堅固的封印仍然封鎖住石鬼的力量。但是隨著黑麒力量的削弱,封印的力量也有所動搖,石鬼找到了封印的縫隙,趁黑麒昏睡無所察覺之時將他的鬼力蔓延至最近的村莊。至村落的鬼力太過微弱,雖不足以真正傷害到人,但足以讓人陷入沉睡,實則也並無大礙。隻是便是這樣的昏睡,足以讓整個村莊人心惶惶。

石鬼的寄夢,更是讓弱小不堪的村民們被籠入了絕望驚懼的陰影中。

甚至,毫無反抗地便奉上了活祭品。

“與你無關。”黑麒卻如此冷漠地用一句話堵了沢田綱吉所有的問題。

沢田綱吉滿臉無奈,但是少年也深知男人我行我素的性子。想來無論黑麒與洞窟深處的石鬼有怎樣的深仇大恨,男人也是絕對不會要他插手的。

即便男人知道,沢田綱吉身上所擁有的翼族之力是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完美克製石鬼之力的相生相克的力量,男人也絕對不會讓少年參與這場戰鬥。

這個男人,對戰鬥有著絕不退縮決不妥協的尊嚴,與絕不容許折辱的驕傲。

然而這種處境真的讓沢田綱吉不僅僅覺得摸不著頭腦,也感到有力無處使。

沢田綱吉深歎了口氣,他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十年後的雲雀恭彌。沢田綱吉從未懷疑過,雲雀恭彌是最強的守護者,這個男人在十年間一定也從未停止過追求強大的步伐。

男人淡漠的丹鳳眼中依舊是目中無人的盛氣,但是沢田綱吉感覺到不一樣了……十年後的雲雀學長,變得成為成熟了,他的眼中似乎裝下了更多,似乎也看到了更遠的地方。

而且,沢田綱吉知道,雲雀學長是在與他們並肩作戰的。

無論是十年後,亦或是十年後。

“突然……覺得,有些可惜了。”沢田綱吉輕聲開口道。

男人平靜的目光注視著褐發少年,不知少年口中突如其來的可惜是因為什麼。

“要是能看看大哥您的樣子就好了。”沢田綱吉在此刻,第一次有了如此深刻的衝動,想要親眼看看在這個世界的雲雀恭彌。雖然此時此刻,男人可能是石鬼的不堪相貌,但是沢田綱吉想看看男人的那雙眼,一定依舊是冷酷得讓人心生膽寒的眼眸,但沢田綱吉突然覺得有些懷念。

男人怔了下,目光有些複雜地注視著褐發少年,特彆是少年那雙失明卻依舊明亮的眼眸。

“那我就不問其他問題了。”沢田綱吉也不過是突然間有感而發,一句話過後便沒把剛才的話放在心上了。雖然有些擔憂目前的處境,但畢竟是和男人在一起,無論如何沢田綱吉都覺得酷似最強的雲雀恭彌的男人一定不會被擊敗的,至於現在的困境男人一定會有辦法脫困的。

“隻不過,大哥,我真的請求您能好好考慮一下我之前的提議。”但是,沢田綱吉還剩下最後的堅持,“等我們離開這裡之後,一起去遠行的提議。”

曾經的沢田綱吉是硬著頭皮說出的提議,現在是厚著臉皮了。

洞窟內男人又沒了回應,聽起來大概是冷漠的拒絕吧。沢田綱吉倒也說不出什麼令人信服的理由,為什麼離開洞窟之後向來孤身一人的男人要帶著他這個失明的少年到處亂跑。但是他既然已經如此直白提出來了,男人應該會鄭重思考的吧。

等到入了夜後,沢田綱吉依舊並未感到寒冷。

這讓沢田綱吉真的懷疑,是不是男人真的在他身上做了什麼幫他禦寒。

隻不過今日的夜,讓沢田綱吉的心裡總有一種不安的惶恐,仿佛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直至沢田綱吉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不止一個人,而是無數人的腳步聲。

“大哥,有很多人來了!”沢田綱吉連忙提醒道男人。

但是,緊閉著眼的男人並未回應。

沢田綱吉也意識到,男人陷入了沉睡,每次沉睡之時男人仿佛什麼都意識不到。

沢田綱吉蹙起眉頭,然後衝出了洞窟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