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的那些男人們跟女人在一起就是為了得到她們的身子，他們從來都不曉得尊重女人，女人在他們的眼中就跟衣服似的，隨時隨地都可以替換掉。
可是張清雲不同，他們兩人在一起兩年多，一直都是發乎情止乎禮的，張清雲最多是在意亂情迷的時候親親她抱抱她，卻從來都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這讓林瑩瑩感覺張清雲是尊重她，愛惜她的，他是個正人君子。
若是戚妄知道林瑩瑩是怎麼想的，怕是會覺得林瑩瑩這姑娘的腦殼壞了。
張清雲的所作所為在正派人士的眼中跟淫/賊也差不多了，也隻有林瑩瑩這種從魔教之中出來，沒有見過什麼市麵的女人才會把他當成什麼正人君子了。
正人君子這四個字若是有靈，怕是會直接提著刀把侮辱自己的林瑩瑩給活剮了。
***
“師父，大師兄說他練功岔了氣兒，要休息休息，等明天他緩過來後在過來找你。”
林清風回來後，便一五一十地將在林瑩瑩房間看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戚妄用一種像是看二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林清風。
“你不覺得張清雲跟林瑩瑩兩個在臥房裡麵抱著有問題嗎？”
戚妄忍不住問了一句，他實在是好奇，依照林清風的腦子，就算看到那兩人脫光了躺在床上，是不是還會認為他們兩個是在蓋著棉被純聊天的？
聽到戚妄的話後，林清風搖了搖頭，滿臉認真地說道：“師娘和大師兄經常那樣子，我都撞見好多次了，我覺得沒毛病。”
戚妄：“……”
這家夥怕不是個傻子，他智商感人到這種地步，到底是怎麼在江湖上混出名頭，得了個玉麵公子的稱號的？
林清風理直氣壯地說道：“因為我長得好看，武功又高，他們都打不過我。”
戚妄：“……”
這家夥能活蹦亂跳地活到現在，絕對跟他武功高脫不了關係，這樣兩個二傻子，也難怪最後會被林瑩瑩坑得渣都不剩了。
“行了，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感覺到自己師父的情緒似乎不太好，林清風以為他是在擔心張清雲，畢竟師父最疼的就是大師兄，往常聽到大師兄練功岔氣兒了，師父一定會去幫著大師兄梳理內力的。
現在師父內力全失，無法幫助大師兄，他這心裡麵定然十分難過。
師父他老人家還真可憐，林清風這麼想著，心裡麵也跟著難受了起來，隻是他也不敢說什麼刺激到戚妄，便壓抑著滿心難受之意，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戚妄：“……”
從林清風的眼神裡麵戚妄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這家夥亂七八糟想東想西的時候，腦子怎麼就這麼靈光了？？
林清風離開後不久，去賬房支取銀子的蕭清雨回來了。
看著他空蕩蕩的雙手，戚妄並不感覺意外。
名劍山莊是有家底兒不假，可彆忘了，原主做了五年的武林盟主，這五年來，召開武林大會需要原主出錢，攻打魔教需要原主出現，娶了林瑩瑩後，張清雲這小子更是花錢如流水，就算是全國首富也經不住這麼折騰。
賬房那邊兒估計是拿不出錢了。
果不其然，蕭清雨滿臉慚愧地低下頭去，訥訥地開口說道：“師父，賬房說，咱們賬麵上已經沒錢了，鋪子什麼的收益都還沒送上來，山下村民的租子得到秋才能送上來……”
蕭清雨越說越慚愧，也垂得越來越低了。
賬房跟他說了挺多東西，很多話蕭清雨都聽不明白，可是賬房的意思他卻知道了。
名劍山莊已經沒錢了，他們連一兩銀子都拿不到。
然而戚妄聽完了蕭清雨的話後，卻問了個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村民的租子是怎麼回事兒？”
蕭清雨愣了愣，雖然不知道師父為什麼會問這個，不過這事兒他還是清楚的，畢竟收租的時候他也下過山跟著收過幾次租子，對這些他也知道不少，於是便老老實實地回答了戚妄的問題。
“就是在咱們山腳下的那幾個村子，他們想要依托咱們的庇護，每年都會繳給我們不少租子，他們給的糧食什麼的雖然不算多，不過也夠我們名劍山莊吃了。”
戚妄問道：“山下村子的那些人種的地屬於我們名劍山莊嗎？”
蕭清雨搖了搖頭：“不屬於。”
戚妄又問：“他們給我們繳租後，就不用繳稅了嗎？”
蕭清雨老老實實地回答道：“還是要繳稅的。”
“所以他們既要繳稅，還要給我們繳租，哪怕那些地是他們祖祖輩輩傳下來，並不是我們名劍山莊的產業？”
蕭清雨的腦子是不太靈光，可是此時他也察覺到了戚妄問的這些話有些怪怪的，他遲疑了一會兒，也想不明白有什麼問題。
“各大門派都是這麼做的，而且租子也是他們願意給我們的，我們從來沒有強迫過他們，因為有山匪過來的時候，我們會幫他們趕走過山匪，這是他們自願給我們的報酬。”
蕭清雨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江湖上各大門派都是這麼做的，他們給那些村民們庇護，那些村民們給他們租子，這是你情我願的，能有什麼問題？
他們是正派人士，做的就是懲奸除惡，匡扶正義的好事兒，在他們的幫助下，這些受到庇護的村民們不會受到鄉紳富戶剝削，不會被土匪亂軍打劫，他們一直都在保護著這些村民們。
他們提供保護，這些村民們奉送上租子，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戚妄深深地看了蕭清雨一眼，並沒有試圖跟他解釋些什麼。
“你下去吧，回去收拾行李，明天把莊主和武林盟主的位置交給張清雲後，我們就離開這裡。”
“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做官了。”
蕭清雨乖乖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蕭清雨離開後，房間裡麵就隻剩下戚妄一個人了，他緩緩閉上了眼睛，眉宇間的流露出幾分陰鬱之色。
看來事情要比他所想的還要更加糟糕一些。
這是一個架空的朝代，上一個王朝已經滅亡，新的朝代建立也不過才短短百年的時光。
改朝換代的時候便已經死了很多人，朝堂動蕩，民心不穩，想要徹底穩下來，需要一段時間。
朝廷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對國家的掌控力度也就不像是從前那麼強了。
亂世出英雄，而亂世，出來的卻不隻是英雄。
當朝廷勢弱的時候，武林中人便生出了不該有的野心，他們擁有超出普通人的武功，便以為自己可以淩駕於國家法律之上。
他們有著自己的一套行事標準，把自己跟國家分裂開來，行事全部依照自己的方式來，卻不考慮是否觸犯了國家的法律。
當某些人擁有了遠超於普通人的能力時，他們自己就會把自己拱上神壇，他們認為自己是高高在在上的神明，他們認為普通人如同螻蟻一般，可以任由著自己來操控。
人命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像是那些武林中人絲毫不會去顧忌普通人的生命，武林中人一言不合便會撕打起來，而這些人打起來的時候從來都不會分時間地點，也不管是在什麼樣子的場合裡麵。
客棧之中，酒館之中，大街之上，隻要他們想，便會揮刀而上。
刀光劍影，確實瀟灑肆意，可那些被他們波及到的普通人又何其無辜？
店鋪被砸，攤子被掀翻，人被誤傷，這些武林中人從來都不會去管，沒有一個人會在意普通人遇到他們後會遭遇什麼。
從這一點兒來看，正派邪派並沒有什麼區彆，而哪怕原主這個爛心腸的好人，也不覺得在酒館之中和大街上打起來有什麼問題。
他們是在誅殺邪派人士，他們是在為民除害，他們是在匡扶正義。
他們是正派人士。
戚妄睜開了眼睛，那雙漆黑的眸子裡麵似乎有暗色的火光在跳動。
這樣子的武林，還真是畸形啊。
這天夜裡，戚妄並沒有回房睡覺，他歇在了書房裡麵，而知道他不回來的消息後，林瑩瑩便歪纏著張清雲，硬是把他給留到了後半夜。
張清雲到底還有幾分羞恥之心，知道自己宿在林瑩瑩的房間裡麵不像話，他在林瑩瑩幽怨的目光注視下，狼狽地逃離了她的房間。
張清雲離開後，林瑩瑩氣得直跺腳，她舍不得怪張清雲，便將一切都算在了戚妄的頭上。
都怪那個臭男人，若是他死了的話，那張清雲就不會拒絕她了。
林瑩瑩滿心怨念，不過想到馬上就可以解決戚妄了，她便又開心了起來。
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當小寡婦了。
第二天一大早，戚妄便派林清風把張清雲給帶到了書房裡麵來。
此時書房裡麵就隻有戚妄和自己那三個傻缺徒弟。
戚妄還沒有開口，經過一夜思考後自覺終於想出解決辦法的張清雲便想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說道。
“師父，你年事已高，已經不適合在坐武林盟主的位置，還請你退位讓賢。”
這是張清雲經過一夜深思熟慮後想出來的法子。
師父修煉魔功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他的武功路數江湖中人都清楚，若是換了一個路子，很容易便會被人給識破，與其讓外人識破戚妄的真麵目，落得聲名狼藉的下場，倒不如一開始就斷了被人發現的路。
雖然戚妄做錯了事情，可是他到底是自己的師父，張清雲也不想他的名聲壞了。
戚妄還沒有開口，林清風便脫口而出道：“大師兄，你跟師父還真是心有靈犀啊，師父還沒有跟你說呢，你就知道師父要說什麼了。”
張清雲：“？？？？”
林清風笑嗬嗬地說道：“大師兄，師父昨天說了，武林盟主他當膩了，他想要去做官，名劍山莊莊主的位置和武林盟主的位置就都交給你了。”
林清風的嘴巴很快，三下五除二地就把戚妄的打算給禿嚕乾淨了。
要不是昨天師父再三交代，說不想讓張清雲知道他內力全失，不想讓他背負太重的心理負擔的話，林清風估計能把戚妄已經變成了個普通人的事兒給說出來。
在林清風說完後，蕭清雨也接口道：“大師兄，師父很看好你的，名劍山莊和整個江湖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代替師父好好守護它們。”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了張清雲的意料，他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師父和師弟們，仿佛不認識他們似的。
不是，師父突然說要退位是怎麼回事兒？
還有，彆以為他剛剛聽岔了，二師弟剛剛說師父要去當官，他沒聽錯吧？
師父字兒都不認識幾個，看書都能把自己給看睡了，他能去當什麼官兒？睡官兒嗎？
然而就在張清雲滿臉蒙逼還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時候，戚妄已經極為乾脆地把莊主信物和武林盟主的印信交給了張清雲。
“清雲啊，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勝任的，我看好你哦。”
“對了，忘了告訴你了，我得到確切消息，最近幾天魔教要攻打青山派，身為武林盟主的你記得去救援他們，我跟你的師弟就先走了，再見。”
扔下這番話後，戚妄便帶著自己的兩個傻徒弟，包袱款款地離開了名劍山莊。
這個爛攤子還是交給張清雲處理好了。
在戚妄他們離開的當天中午，張清雲上任不到半天的時間裡，名劍山莊便斷糧了。
他們沒有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