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嚕”的聲響之中,兩人就要離開天牢,一道聲音卻突然傳來,打斷了寂靜的氛圍。
“不行!你不能走!”
少女的聲音雖然輕柔婉轉,卻又擲地有聲。不知何時,洛晗月已經出現在了二人麵前,攔住了去路。
如今的她有彆於那天夜裡趕路之時布衣荊釵的打扮,反而滿身綾羅,妝容精致,麵容雖稚嫩,但配合她身上成熟的氣質,卻頗有些大家閨秀的風範。
她直直凝視著坐在輪椅上的蕭妄,雙目之中滿是厭惡之色,語氣硬邦邦,冷冰冰:“洛嘉年,你辜負了我娘,就沒有一絲懊悔之心嗎?”
“沒有。”
蕭妄的回答同樣乾脆果斷,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撩一下。
此時此刻的他,甚至能夠感受到這具身體原主留下來的那股執念,那股久久徘徊在內心深處的憤怒之意若非蕭妄強行壓下,隻怕當場就要爆發出來。
在原主的記憶之中,他本是鄉紳家的公子,隻是自幼癡迷於詩書,對庶務一竅不通。父母染病去世之後,他便變賣家財,仗著幾手三腳貓的功夫,一個人踏上了遊學之旅。
遇上洛晗月的娘完全是一個意外。
當時的他正好遇到一群山匪欺淩一個弱女子,一向急公好義的洛嘉年二話不說就衝了上去。沒想到他那拚命的架勢雖然趕跑了山匪,自己卻也在搏命之中傷到了腦袋,失去了記憶。
醒來之後,失憶狀態的他就莫名其妙變成了為保護未婚妻而被山匪打傷的癡情人,被洛晗月的娘帶回了村莊之中,沒兩天就拜了堂。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近十年之久,直到洛嘉年在京中趕考之際因為意外再次撞傷了腦袋,這才恢複了記憶。
於是,他便將欺騙自己的女子直接拋之腦後,決定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聽著蕭妄娓娓道來,洛晗月臉上神情一變再變,她難以置信地後退一步,拚命搖頭:“我不信!你撒謊!這一定是你故意找的借口!”
分明是異世之魂,此刻的她儼然入戲太深,完全將原主的一切情感都當做了自己的,內心深處對母親的依戀讓洛晗月不願接受母親形象的崩塌。
“如今我功名已除,雙腿儘廢,還有何必要欺騙於你?”
蕭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既無怨恨憤怒,也無自哀自憐,隻是平淡地陳述了一句。
洛晗月又忍不住倒退一步,低頭避開蕭妄的目光。
這一刻,她腦海之中浮現出以往諸多奇怪的細節。不論是母親的欲言又止,問到父親之時總是掩麵而泣、支支吾吾的行為,還是之前死活不願意上京尋夫的舉動,在她眼中都變得分外可疑。
二皇子站在一邊,沒想到還得知了如此特殊的內情。想到之前太子一手將洛嘉年打入泥沼之中,卻不知早已犯了大錯。他腦海之中頓時浮現出諸多針對太子的念頭,神情也變得興奮起來。
洛晗月尷尬地站在原地,心中雖然已經肯定了蕭妄的說法,嘴上卻還在為娘親叫屈:“雖然娘當初欺騙了你,但你們的的確確做了近十年的夫妻,無論如何,你拋妻棄女已是事實。”
“你怎麼忍心如此辜負一個被你毀了清白的弱女子?”想到母女倆相依為命的貧苦生活,她激動地質問出聲。
蕭妄身體之中莫名的執念突然蠢蠢欲動,他隱隱約約能夠感知到原主殘留的某種情緒,於是順勢宣泄出來:“清白?按理來說,真正被玷汙了清白的是無辜救人反被賴上的洛嘉年才對。”
——沒錯,這就是原主真正的想法。這世間女子清白固然重要,但他堂堂男兒,被一個不喜歡的女人占了便宜,不也同樣是一種玷汙嗎?
洛晗月目瞪口呆,被蕭妄這理直氣壯的語氣哽得說不出話來。
而且,洛嘉年一心聖賢書,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之後又變成了失憶的“智障”人士,對某些事情完全沒有了解。蕭妄卻是從對方的記憶之中發現了一個更加有趣的秘密。
他微笑著說道:“更何況,我和你娘之間本就沒有任何關係。你也不是我的女兒,更加不姓洛。”
蕭妄自顧自肯定地點點頭:“嗯,沒錯。這個由我親口取的名字,也應當收回才對。”
洛·突然不配擁有姓名·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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