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長廊酒店(4)(2 / 2)

他看了看周圍,嘴角微微勾起,轉頭就換了個愁雲慘霧的表情對晏明光說:“我有點怕,不敢開門。服務員說了這是最差的房間,萬一開門就有鬼送溫暖怎麼辦?你比我厲害多了,我們商量一下,你來開門行不行?”

他那雙眸子微微一動,憂愁都被渲染得動人了許多。

燕危向來不吝於利用自己的優勢。他這樣能夠讓彆人產生同情心,那便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和他本身的實力沒什麼區彆。

晏明光卻好像完全不吃這套,這人一手抄兜,脊背挺直地站在一旁。

他隻是動了動雙眸,瞥向燕危,淡然道:“不行。”

燕危:“……”

走廊上微醺的暖黃燈光斜著灑在他的臉上,卻愣是沒有讓晏明光的神情柔和半分。他那銀框眼鏡將他深邃的輪廓遮蓋了些許,平添了幾分斯文氣質,可鏡片下的雙眸卻充斥著冷意。

燕危是那種笑起來仿佛天塌下來都無所謂的好看,晏明光雖然好看,卻太有距離感。

光是這樣的眼神,方才所有玩家就沒一個人敢和晏明光說話。

燕危卻奇怪地一點都不覺得晏明光難相處。

不願意費力和人打交道的人,總比願意打交道卻花言巧語的人真實。

“雖然是我選你的……”燕危輕咳了一聲,“但現在好歹也是舍友了——”

晏明光直接從他手中拿走了房卡。

等他反應過來時,方才還說著不行的晏明光已經站在了門前,從他那飛行員夾克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把銀色的小折疊刀。折疊刀展開,這人指節一曲,展開的折疊刀在他手中轉了個花,發出輕微的颯颯聲。

這樣普通的小折疊刀,居然在這樣氣流平穩的狹長走廊中,被晏明光隨手一轉,直接轉出了破風聲。

他的感知力能有超出普通玩家的26,但身體指數隻有4。晏明光的身體指數呢?

燕危眼神一凜。

此時,晏明光已經將房卡抵在了門把上。

他驟然道:“不用在我麵前裝,你比高明他們想象的聰明。”

燕危一愣。

“嘀——”

房門打開,一間裝修華麗、光線卻頗為晦暗的豪華單間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晏明光走在前,燕危走在後,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都沒有看到。

外頭似乎還是大白天,窗簾半拉著,遮擋住大半的光線,隻有細微天光滲透進來。床的一側臨近窗戶,一側挨著衛生間,中間隔著一麵當牆一樣使用的鏡子。鏡子反射著微弱的光,卻更襯得這樣寬敞昏暗的環境幽寒瘮人。

床頭兩側的櫃子上都擺著裝飾一樣的玩偶娃娃,左右各一個。娃娃臉上的眼睛仿佛黑寶石一般,逼真動人,可愛異常。

而床頭靠著的牆上,正正地懸掛著一副女人的肖像畫,風格同長廊上的一模一樣,顯然也是服務員口中那位擅長作畫的酒店主人的手筆。

他們一前一後進來之後,晏明光直接徑直走到了床的旁邊,修長的手指一動,折疊刀就這樣自他手中朝著肖像畫而去……

——“呲啦”一聲,折疊刀刺破油畫,直接準確無誤地釘在了肖像畫中,女人的眼睛上。

燕危剛想問晏明光這是在乾什麼,抬眸看向油畫之時,卻瞧見畫裡的女人眼睛處淌下一道黑色的血痕。純黑的“血”從“她”被刺破的眼睛上緩緩滑落,“她”的臉一瞬間垮了下去。

下一刻,油畫像是皮膚皸裂一般,一塊一塊地乾涸破裂。

燕危眼看這幅畫就要碎裂成一塊一塊掉到床上,眼疾手快地走上前,一把扯下油畫往房間角落扔去。

落地的那一瞬間,這幅畫碎成了一塊又一塊。

燕危鬆了口氣,目光回到晏明光身上,卻看見這人正一邊慢條斯理地收著折疊刀,方才還過分冷淡的臉上此刻居然夾帶了幾乎微不可差的探究。

晏明光淡然說:“你剛才說怕?”

“……”燕危隻是嘴角一抽,絲毫沒有被戳破“裝慫”的窘迫,攤了攤手道,“比起那個,我更害怕今晚沒有乾淨的床可以睡。”

話落,他和晏明光同時發現了一件事情。

床隻有一張。

這間房也沒有什麼沙發之類的地方。

服務員讓他們晚上在房間裡睡覺休息。

——他們必須睡在一張床上。

晏明光:“……”

一向對生活條件要求極其苛刻的燕危:“……”

沉默半晌,燕危才問:“你怎麼知道這幅畫的問題?”

“遇到過。”

燕危猛地抬眸,“遇到?我們不是從頭到尾都在餐廳吃飯嗎?除了從大堂走到餐廳的——”

他話語一頓。

除了從大堂走到餐廳的長廊,大家前前後後走的,並沒有一直都在互相的視野中。

晏明光直接點頭,算是承認了燕危的猜測。他簡明扼要道:“我被一幅畫拖進畫中世界,刺瞎‘她’的眼睛後出來的。”

燕危恍然大悟。

原來當初晏明光能一眼看破他被盯上了,是因為晏明光也遇到了差不多的事情!

當時在長廊上,他和晏明光都遇上了不一樣的殺機。

燕危沉思。

畫有問題是肯定的了。

但是以目前畫的危險程度來看,不論晏明光簡化了多少當時在畫中世界的凶險,這些肖像畫裡的女人能夠刺破眼睛就被破解,必然不是多大的問題。

副本不會這麼簡單。

而且,畫本身既然有問題,那創造這些畫的……

“你們居然還在房間裡!”

門口驟然傳來高明的聲音。

燕危和晏明光進門的時候直奔肖像畫,並沒有關門,高明直接敲了敲開著的門,對他們說:“我在頂層發現了一些東西,你們要不要來一起來看看?”

燕危和晏明光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燕危挑眉:“走。”

高明帶著他們兩人直接來到了頂層。

從酒店的豪華程度來看,頂層應當十分奢華,按照一般酒店的布局,或許會有健身房或者遊泳池之類的地方。

可頂層隻有兩扇門。

一扇門上貼著“1”的標簽,門開著,裡頭是五臟俱全的豪華套房。燕危之前就奇怪,他們分彆住在十三和十四層的2到5號房,那必然會有一間一號房。如今看來,這個1號房原來在頂層,是整間酒店最豪華的套房。和其他房間一樣,門開著,沒有人居住,裡麵整潔乾淨,粗略地掃一眼過去,什麼異常也看不出來。

而另一間房……

“這間房像是個畫室,”高明站在房門口,側著身,讓出視野給燕危和晏明光,“全都是畫就算了,主要是這些畫……”

高明話語一頓。

也不知是是不是方才被嚇到了,他的臉色十分蒼白,黑框眼鏡已經在鼻梁上微微滑落,高明都沒有心思推回去。

不用他說,燕危和晏明光就看到了這間身在酒店頂層的畫室裡頭的場景。

好幾個畫架淩亂地擺在畫室裡,上頭還夾著沒有上色的畫作。地板上更是散落著無數張未完成的肖像畫,層層疊疊地堆在一起,掩埋得幾乎看不見地板。

牆上也密密麻麻地貼著肖像畫,他們或勾線才到一半、或還沒有上色、或上色了,卻也還是沒有完成。

除了一個畫架上,夾著一副完完整整、已經完成的女人肖像畫,其餘肖像畫裡的女人……

全都沒有眼睛。

一雙雙唯有眼眶的眼睛隨著散落的畫作隨處可見,牆上、地上、畫架上……空洞的眼眶在畫室陰暗的光線下無處不在,幽黑可怖,安靜而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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