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酒店(14)(1 / 2)

同一時刻,樓的提示聲在燕危的腦海中響起。

[恭喜玩家再次破解死亡觸發,解開畫室密碼。獲得獎勵:感知力1點。]

燕危感受到自己對周圍環境的感知能力似乎增強了一些。

他眨了眨眼,說:“從推理的邏輯上來講,人們總是會把自己找出來的線索堆在一起,湊出一個感動自己的邏輯。而一提到線索,人類的思維定勢也是回頭思考之前的一切。一旦之前的線索能推測出一個合理的答案,大部分人就會沉浸在成就感當中,心理下意識地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對的,從而說服自己,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你覺得我也會這樣,但其實……線索我確實接觸過的,可我並不是在之前接觸的,而是在剛剛。”

門把手上掛著的密碼鎖已經被打開,虛虛地搭在上麵,三個滾輪從始至終沒有被碰過,安靜地停留在“000”的序列上。

燕危輕巧地摘下密碼鎖,隨意地丟在地上,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地打開了畫室的門。

“之前的線索是為了給我的思維定勢造成影響,誤導我往根本不可能的方向想。密碼不是703,也不是150,而是初始就出現在我眼前的000。”

線索從一開始就通過畫家的口直接告訴他了。

——“隻要你滾動密碼,輸入的密碼是錯誤的,我就沒有限製了……”

文字遊戲罷了。隻要他滾動密碼,輸入的密碼就是錯誤的——換言之,隻有不滾動密碼,他才有可能正確。不滾動的初始密碼000就是正確答案!

走廊外,全天都微微亮著的暖黃色廊燈照在他的臉上,他一半側臉置於畫室昏暗的燈光下,一半側臉映著暖黃色的光,光暗交織在一起,襯的他溫潤卻颯然。

可那雙倒映著麵前詭異恐怖的畫麵的眼睛卻燦燦如華,仿佛藏著萬千星河一般。他前一天在其他玩家的麵前還慌張而膽小,這一刻獨自麵對著畫家,他卻神色自若。

燕危抬手,對著站在畫室中央的畫家勾了勾手指:“哥們,不是說要來殺我嗎?”

畫家那雙眼睛明明已經被挖空了,他卻好像看到了燕危的手勢,發出“嗬嗬”的磨牙聲,沙啞的嗓音裹著血意:“你——你!!!”

燕危聳肩,收手抄兜,踏出畫室道:“再見。”

畫室裡,畫家憤怒而陰沉的聲音一點一點飄蕩進燕危的耳中:“今天你不把眼睛給我,明天你也是要死的……明天你也是要死的……”

伴隨著這個聲音,燕危似乎隱約間還聽到了什麼腳步聲。這個腳步聲很輕,不是人能夠走出來的,聲音的來源也不像是來自於畫室,反倒更像是來自這狹長的走廊。

他耳朵微動,凝神靜聽……

“哢噠——”

“哢噠——”

細碎的聲音仿佛夾帶了溫度,聽得人脊背發寒。

燕危加快了腳步。雖然他此刻還有約莫一個小時的不死狀態,並且畫家看上去今晚不會再對他出手,但他還是小心為妙,過了午夜十二點,他可就沒辦法隨意氣鬼了。

他半走半跑地回到14層,還未走近房門,就看到了從走廊另一側走來的晏明光。

男人周身都散發著清冷的氣質,身上的純黑色夾克微微有些破損,原本十分規整的銀發也略微有些鬆散,顯然方才經曆了什麼。燕危細瞧了一下,確認對方手指上戴著黑戒,並且身上其他特征也沒有問題之後,這才問道:“你怎麼也在外麵?”

他們相對著走向五號房,晏明光淡淡道:“醒來就在餐廳,服務員要殺我,我把他揍了。”

這回終於輪到燕危自己嘴角一抽。

男人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卡,道:“搶到了磁卡。”

燕危平白地噎了一下。

他知道晏明光一定很強,但確實沒想到居然這麼強。

兩人在房門前停下,燕危說:“我也是醒來到了畫室,遇到了畫家,然後我——”

他目光落在了門上,嗓音驟然一頓。晏明光顯然也注意到了,目光也停留在了門上。

此刻,五號房的門上,居然貼著一張沒有眼睛的女人肖像畫!

“我還說呢,我身上有首個被選中的debuff,今晚被鬼怪攻擊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你身上是被鬼怪忽視的buff,不應該和我一起被盯上,現在看來應該就是這幅畫貼在我們門上的緣故。而且我很確定,我們吃完晚飯回屋的時候,門口沒有這個。”

燕危皺眉,接著道:“鬼怪不能在我們的房門上貼畫。我剛才就是被移動到了畫室,畫家想騙我鑽進貼在畫室門上的畫裡。如果他能在門上貼畫,不必多此一舉把我送到畫室。”

晏明光下了定論:“玩家乾的。”

“玩家裡麵,除了我們之外的五個人,誰有必要這麼做?這種沒有眼睛的畫隻有畫室才有,乾這件事情的玩家隻能從畫室裡拿出這張畫,並且在我們回屋之後再偷偷跑來貼這張畫。我們回屋的時間已經很遲了……”

吃完晚飯之後,孫石帶著另外三個初始玩家去畫室探查,他、晏明光和高明三人先去了高明的房間商量了一下線索,天色即將完全黑下來的最後幾分鐘,燕危和晏明光才回到五號房。當時13層的所有玩家都已經回來了,隻有14層四號房的門還半開著,沒人回來。

最後一個從畫室出來,並且也是最後一個回到房間的人,是隔壁的那個中年男人。

昨晚長裙女人死了,今晚他隻有一個人住,他的房間還遭受過攻擊,也是處於數字靠後、更危險的房間。這是想用他們來擋災啊……

燕危轉過頭,看了一眼隔壁的四號房。

他什麼也沒有說,隻是默默地把房門上沒有眼睛的女人肖像畫摘了下來,無聲地走到四號房門前。他蹲下身,悄無聲息而又慢吞吞地……將這幅畫從房門的縫隙裡塞了進去。

晏明光隻是一手抄兜,脊背挺直地站在五號房門前,神情泠然地看著他做完了這一切。男人眸光微沉,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卻又什麼都沒說。

沒有眼睛的肖像畫被完全塞進了四號房的門縫裡。

燕危起身,緩步走回了晏明光的麵前,“我以牙還牙罷了,怎麼?是不是覺得我人設崩塌了,很冷血?我認識過很多朋友,所有人對我的評價都特彆陽光特彆積極,但其實他們都沒有真的看清我。”

他抬眸看著對方,清朗的嗓音此刻居然潤上了些許冷意:“晏明光,我不是什麼好人,我也從來不是什麼大善人。我知道你在心裡說我冷血,但我寧願冷血,我也不想當個聖人。”

他甚至能迅速適應這種在血腥和生死裡沉浮的副本。

他天生便藏著這樣的反骨,一經挖掘,埋藏在骨血裡的離經叛道便會生根發芽。

燕危隻是微微揚起下巴,同比自己高上一些的晏明光對視著。他無所謂晏明光對他的印象,好也行,壞也罷,他們隻是為了活下去臨時組成的結盟,晏明光就算討厭他,那也不阻礙他們尋找線索。

情緒是無用的東西。

片刻。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