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縝輕笑了一聲,算得上清秀的五官在這個笑容中居然透露出一股頗妖頗邪的氣質,“我聽說你這個廢物弟弟這兩天就要進下一個副本了,你想讓他贏一次賭樓,自主選擇最簡單的副本吧?那你可得快一點給他找點保命的東西了,可彆等賭樓結果出來,你們賭輸了,你的廢物弟弟直接被拉進高難度副本……”
蔣修不悅道:“你什麼意思?”
“這個副本會過。”
“你在開玩笑嗎?就憑這個看到一本假的日記就信以為真的降樓玩家?這個降樓玩家低估了副本的難度,他們過的副本起碼有五層以上的水平,可他卻用二三層的經驗來判斷,必死無疑。我賭這群蠢貨闖關失敗,你等著瞧吧。”
“你才是真正的蠢貨。”林縝的笑容更大了一些,雙眸中藏著對血腥的期待與享受,“你沒有看到,孫石的視角裡,有一個銀色頭發、穿著黑色夾克的男人嗎?應該是個初始玩家吧。雖然我看不到他的臉,但是我的能力讓我看到——他很強,很強。至於這個叫孫石的嘛,他死定了,一會讓我來享受他被鬼怪殺戮的過程吧……”
眼看著孫石躲避著肖像畫裡伸出來的女人手臂,慌慌張張地到達了畫室,林縝笑出了聲。
他抬手,指尖探入嘴中,牙尖一咬,竟然直接將他的指尖咬破了。
鮮血的味道在口腔內散開,他卻極其享受血腥的味道,笑了笑道:“這個很強的初始玩家,通關之後會拿到什麼副本呢……?不如他的下個副本,我也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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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危三人進入電梯後,晏明光拿出磁卡刷了一下,果不其然就按亮了“-1”的按鈕。
鬼怪的限製愈發降低,整個長廊酒店都彌漫著詭異的氣息,所有的燈光忽亮忽暗,連帶著電梯都時不時一片漆黑。
待到電梯停在了地下一層,電梯厚重的大門緩緩朝兩側拉開的時候,恰巧忽明忽亮的燈光在這一刻全都按了下去。
血腥味瞬間撲鼻而來,三人眼前一片漆黑,四周靜謐異常,卻又好像能聽到樓上那些肖像畫們不斷呢喃的“眼睛”“我要眼睛”……
颯颯的刀刃破風聲響起,晏明光第一個踏出腳步,低聲道:“跟著。”
燕危和高明前後跟上了晏明光。
剛走出沒幾步,燕危便聽到了他們沾著水的腳步聲——他們似乎在什麼潮濕的地上走著。
他一邊緩慢地前進著,一邊伸出手,在一旁頗為小心地摸索著,“……我好像摸到的是什麼機器……有好多鐵一樣的觸感,還有手柄……等等,這是一個跑步機,這個酒店的地下一層是一個健身房——我日!”
他被健身器材絆了一下。
走在他身前的男人瞬間回身,在他即將跌倒的一瞬間扶住了他。男人掌心傳來讓人心安的溫熱感,可偏偏嗓音頗為冷淡:“還好嗎?”
四周的漆黑遮蓋著他的雙眼,讓人的聽覺越發靈敏。燕危仿佛間聽到了他的手掌與晏明光的手掌摩挲的聲音,三人的呼吸聲都被放大了些許,在這滿屋的血腥中散播著難得的活人氣息。
……晏明光這幅生人勿進的外表之下,是不是藏著滿腔溫熱?
燕危在渾身警惕的情況下愣了一下。
他回過神來,借著晏明光的力,穩住了身型,“還好。”
他說著,正打算站直,燈光倏地一次性全亮了起來!
燕危第一時間掃了一眼四周,一個轉頭間驟然發現,他身側的那台跑步機上,正靠著一具被挖空了眼睛的屍體!
屍體僵硬地耷拉在跑步機上,充滿了血汙的臉龐正對著燕危,空洞的眼眶仿佛在盯著他。
燕危膽子再大,此刻也猝不及防地被嚇了一下,下意識往後踉蹌了一下,結果又被拌了一腳。好在這一回燈光亮著,燕危把著一旁的健身器材手柄就站直了。他回頭看去,才發現拌了自己的不是健身器材,而是長裙女人的屍體。
敞亮的燈光下,整個健身房的全貌在此刻展現了出來。
健身房的牆側都貼著鏡子,襯托著這個地下健身房十分寬大,裡頭遍布健身器材。中年男人的屍體靠在健身器材上,長裙女人的屍體就躺在地上。他們眼眶一片空洞,渾身浸滿鮮血,中年男人的屍體周圍還淌下了一片血泊——那就是他們方才走過的地方。
長裙女人屍體旁的血液已經乾涸了。
除此之外,長裙女人屍體的旁邊,居然還躺著一具骷髏!
燕危被空氣中難聞的味道熏的有些難受,他皺了皺眉,說:“果然,地下一層是服務員扔屍體的地方,兩個死掉玩家的屍體都在這裡。但他為什麼不處理13層的那兩個剛死的玩家……”
燕危抬腳,邁過血泊和一些健身器材,走到了長裙女人屍體旁的骷髏前蹲下。
這回用不著他提,本職是法醫的高明也立刻在骷髏麵前蹲下,說:“這回我來看看,一直都靠你們,我好歹也要有點用處。”
燕危笑了笑:“本來就要靠你,我也沒驗骷髏的經驗。不過,既然都已經化成骨頭了,這具屍體死很久了吧……”
高明點頭,仔細看了一會,才道:“這個骷髏,應該是**很多年的一具女人屍體,地下的健身房並不是什麼密閉空間,雖然**到隻有骷髏的程度,死亡時間也不會特彆長,幾年到十幾年吧。你們看她的頭骨,損害很嚴重,從創傷程度來講……我感覺,是有人用利器把她的眼睛挖了下來,過程中還搗到了她腦部的其他地方,甚至損傷到了頭骨的部分,凶手的手法特彆殘忍。”
燕危眸光一動:“那個女醫生!”
他盯著骷髏的頭部,目光停駐在那受過極大創傷的眼眶部位……
健身房的燈光在這一刻又閃爍了一下,昏暗與透亮反複交織。電燈發出電流堵塞的斷斷續續的“吱呀”聲,刺耳異常。
突然!
燕危一個恍惚,仿佛有什麼東西鑽入他的腦海中,他眼前一黑,隻覺得眼前天旋地轉,神誌在拉扯間模糊不清。
他感覺自己似乎是昏迷了,可意識卻又混混沌沌的,眼前開始逐漸浮現出一些場景。這些場景都十分陌生,見到的人也毫無印象,仿佛莫名其妙的畫麵,卻又像是什麼記憶片段。
他好像成為了另一個人,正在以那個人的視角經曆曾經的記憶。
畫麵一個個一閃而過,將他的頭腦擠得發昏。這些畫麵大多是在醫院,醫院的地形和情況十分眼熟,似乎就是他們昨天去過的那個醫院。記憶擁有者的視角裡,許多病人來來往往,而且記憶擁有者看到男性的時候,大多都是抬頭的姿勢,這說明這個記憶的主人身高並不高。
燕危立刻明白過來了,這個記憶的擁有者明顯就是畫家挖眼填畫的第一個受害者——給畫家看心理疾病的女醫生。
看到後麵,燕危看到了女醫生的最後一個病人。
那是一張熟悉的臉——畫家的臉!
還沒有被挖掉雙眼的畫家同自畫像裡的樣貌一樣,風流倜儻,儀表堂堂,渾身上下都充斥著優雅的藝術家氣息。人模人樣的畫家有著偏執的魅力,他每次來做心理谘詢,都繪聲繪色地和女醫生描述著他腦海中的藝術世界,他對畫作的理解與思想。
女醫生和畫家戀愛了。
他充沛的想象力和對專業偏執的狂熱打動了女醫生,女醫生美麗而漂亮的眼睛更是如星辰般耀眼,吸引著當時已經對畫出眼睛十分執著的畫家。
隨後便是疼痛萬分的回憶。這個記憶擁有者帶給他的畫麵裡,死前最後的畫麵是畫家舉起了刀,猙獰地笑著,將刀送到了記憶擁有者的眼睛前。
最後一幕的記憶情緒太過強烈,燕危猝不及防間,隻覺得自己的眼睛也被割下來了一般,撕心裂肺地疼,仿佛要撕碎他的神經。
再一個恍惚,他雙眼漸漸恢複焦距。
他仍然維持著半蹲的姿勢,處於這具女醫生的骷髏麵前,麵前是血腥而寂靜的健身房。而他的身側,高明也頗為恍惚地揉了揉眼睛,緩緩恢複了正常的神色。
燕危往後看了一眼,瞧見晏明光朝他點了點頭。
“你們是不是和我一樣,都突然被灌輸了一段代入感特彆強的記憶?還有……”
高明此刻已經完全回過神來了。他瞪大了眼睛,驚詫地脫口而出:“還有怎麼找到階梯的方法!!”
燕危眨了眨眼,仍然保持著半蹲的姿勢,麵露喜色。他那雙好看的眼睛此刻仿佛溢著光,薄唇微微勾起,白皙精致的麵容在慘白的燈光下頗讓人心軟。隻是一眼看去,青年仿佛隻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學生,為著方才解開了難題而喜悅。
可是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角度,燕危右手悄無聲息地伸進風衣的兜裡,握緊了兜裡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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