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些擁擠的構造和臟汙的雨水中,一個身體扭曲的不成形的腐爛屍體陳列其中,屍體一半浸泡在臟水中,一半暴露在空氣裡,同那些管道靠在一起,上頭爬滿了腐衝。屍體的頭部已經完全看不清楚,不知腐爛了多久,如果沒有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恐怕早已爛成了一灘臭氣熏天的臭泥。
對於他們這些老玩家來說,看這個還真不如去看肢解現場。
林情洗了把手走出衛生間,“腐蟲是水泡出來的,這兩天的雨水滲透進來,浸泡屍體,生出了這些腐蟲。你猜的沒錯,這些工人被殺以後被藏在了鐵皮底下,化作厲鬼殺人。但這裡就一個屍體。”
“不是一個,”燕危快被惡心死了,彆著頭說,“我們隻是隨便找了最近的一個衛生間,也沒有去翻車廂底部。說不定每節車廂每個衛生間都有。”
他對丁笑說:“要看的回溯內容,和無止儘的列車、懲罰、廚具有關。”
“廚具?”
“這車上沒有其他地方會有那些細碎的利器了,廚具和餐具殺人的可能性最大。”
“好。”
燕危:“勞煩了。”
丁笑抬腳,看了一眼麵前的一切。
“……”現在收回那句“我願意為您效勞”應該還來得及。
眼看丁笑板著臉走進了衛生間,林情關上衛生間的門,往走道旁一靠,做出與燕危仿佛在交談的模樣,以防彆的玩家路過乾擾到丁笑。
晏明光和許妙妙都不在,丁笑在裡麵強製讀取回溯,現在隻有燕危和林情獨處。
林情正打算閉目思索一會,燕危雙手抄兜,站立在另一側,驟然問道:“你以前對晏明光沒有任何印象嗎?”
林情一愣,也沒問燕危為什麼突然說這個,隻是搖頭:“沒有。”
“我格式化之前,和你見的最後一麵,都說了什麼,每一個字每一句話你都記得嗎?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什麼額外的記憶藏在哪裡之類的話?”
林情自然記得。
他重複了一遍之前和燕危說過的差不多的內容,“……然後你就和我說——‘一切我都安排好,不用擔心,我會找到後手重新回來’。沒說任何彆的。”
燕危皺眉,無言。
這個和他現在記憶裡沒有任何區彆,他確實就是這麼和林情說的。難道他覺得自己忘了一些記憶小片段,隻是一個錯覺?不可能,在認錯假的晏明光之前,他從未有過錯覺。
燕危仿佛閒聊一般,談起第一次登樓的一些事情。每次提到林情在場的事情,林情會跟著應和幾聲,燕危暗自比較,發現那些記憶也沒有任何問題。
他之前和丁笑也聊過幾句,提到之前的初遇,丁笑記得的內容和他也沒什麼區彆。
燕危心裡有了數。
他這種偶爾會有的小段記憶模糊,並不是時間久了記憶無差彆的細節淡化,而是好巧不巧模糊了一些和晏明光之間的細節。
與其說他從硬幣中恢複的記憶有問題,不如說這是一個被抽取了很小一部分片段的完整記憶。時間線是完整的,隻是缺漏了一些點綴。
燕危斂眸,轉移了話題:“林情,你怎麼看待普羅米修斯?是英雄的盜火者,還是受苦的背叛者?”
“……”
不多時,晏明光和許妙妙回來了。
晏明光拿著一個破舊的文件夾,神情仍然從容鎮定。許妙妙卻眉頭緊皺,時不時往身後和左右看看。
“我們剛才的收獲,”晏明光舉了舉手中的文件夾,“回臥鋪間坐下看看?”
許妙妙:“我和林情在這邊等丁姐吧,回溯條件滿足,回溯就一定會成功,但是難度不同,使用者的消耗也天差地彆。丁姐一會出來估計得人扶著,林情不方便。”
“那我和晏明光先去研究一下這個。”燕危自然同意。他沒問這個東西怎麼拿到的,反正一會晏明光也會說。
許妙妙又道:“你小心,我們拿到這個東西之後,我總感覺毛毛的,有種被窺探的感覺。它甚至有可能也是死亡觸發。”
“行,我了解了。”
回了臥鋪間,燕危伸手就要從晏明光手中拿過這個文件夾。可這人卻抓的緊緊的,不讓燕危拿,顯然是擔心這玩意也會觸發死亡。
他說:“我來給你翻。”
燕危不配合了。他眉眼兩邊微微垂下,眸光一斂,沒好氣道:“我又不是沒有手。”
“危險。”
“我今天不死,什麼也不怕。”
“嗯,很棒。”
“?”
晏明光理也不理他的訴求,直接坐在他的身邊,慢條斯理地打開了這個老舊的文件夾,碰都不讓燕危碰一下。
燕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