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危卻不想。
他心中有一股不甘心和不相信。
他不相信自己居然第一次會在這種卑鄙至極的惡心東西手下失敗,也不甘心這回在心態上又輸了對方一籌。
他可以讓許妙妙安全。
燕危把月輪收進了黑戒,順手看了看不死狀態殘餘的時間。
他說:“許妙妙,這些道具還夠你安全一會,我等會要放開一個角落,有什麼意外,你記得自己挪一下道具堵住。”
“放開一個角落!?”許妙妙的注意力被拉了回來,“你瘋了?”
燕危沒瘋。
他近乎屏息,凝神,將手放在了麵前的幾個道具之上。
還有一種辦法。不死狀態下,免疫必死並不能讓這些鬼怪退散,那隻能讓這些臟東西成功殺了玩家才行。或者說,讓這些臟東西,覺得玩家死了。
這些東西不僅衝著許妙妙而去,也衝著他而來,那這個死亡觸發死誰並不重要……他也可以。
十二點前,他被攻擊了不會死。
十二點後,他被攻擊了也會被鬼怪穿透。
當如果是在剛好十二點的時候,不死與普通狀態切換,不死狀態沒有消去,普通狀態卻也開始了。
在那一刻,鬼怪攻擊到他,他會被判定為死亡,卻又因為不死狀態還沒消除而不會死。
但隻有那一刻,早一秒不行,晚一秒送命。
燕危盯著不死狀態殘留的微末時間,心中跟著倒數的時間默念著。
晏明光就站在門前。
他的手已然放到了拉門的把手上,似乎隨時都會推開門衝進去。
林情站在晏明光的身後,也在數著十二點到來的倒計時。
他們站在門外,車廂晃動中,隱約可以聽到裡頭此起彼伏的指甲刮擦聲,那些聲音交織在一起,仿佛無數惡鬼的低吟。
“裡麵不止一個鬼怪。”林情說。
晏明光神色不變:“裡麵全是臟東西。”
“燕危——”
晏明光難得打斷了彆人的話:“午夜到,燕危還沒出來,不管規則怎麼樣,我都會衝進去。”
林情沒了聲音。
他們麵前沒有鐘,但卻仿佛有鐘表懸掛在他們的心間,一秒一秒地響起嘀嗒聲,數著越來越近的午夜。
時間在這一刻迅速加快,卻又每一秒都放大。窗外雨聲細密,滾著列車行進擦過鐵軌都聲音。
驟然——
午夜到了。
晏明光毫不猶豫便拉開了車門。
——入目是一片平靜。
那些指甲刮擦鐵皮的聲音隨著開門聲一同消失,屋內蕩出令人作嘔的腐臭味,地麵上、牆上、臥鋪上、桌板上……全是黏膩的腦漿和血液混合一起的產物。
手電筒的光從裡頭往外灑出,晏明光眼睛都沒眨一下。
許妙妙扶著燕危走了出來。
在兩個人走出拉門的一瞬間,晏明光直接從許妙妙手中結果燕危,將人攬儘了自己懷裡。
“……我沒事。”燕危麵色蒼白,雙唇都失去了血色,“剛才用了技能的一個空隙,在十二點那一刻讓鬼怪對我出手。雖然沒死也沒有表麵的傷,但是死亡的效果還是作用了,我現在……”
他頓了頓,又要說話,晏明光便伸手,指尖抵在了他的雙唇上,擋住了他的話語。燕危剛才因為一瞬間死亡的到來而渾身冰涼,此刻男人的溫熱自對方指尖而來,他靠在對方身上,驟然有些溫暖。
“消耗太多就彆說話。”
“……”燕危當真乖巧地沒有張嘴,隻是用溫和的表情活生生展現了一個“哦”。
許妙妙剛剛死裡逃生,還站在屋內往外看著,隻見晏明光旁若無人地摟著燕危,正習慣性想調侃這兩人,還未開口,又想了方才嘩啦啦從燕危手中丟出去的傳奇道具。
燕危。
和她一樣,算得上的同輩中最為顯眼的幾個新手玩家之一,一路抬樓到了四十九層和她遇上,之前的每一場都是副本中的最佳玩家,在所有人都爭搶的時候義無反顧地徹底加入玄鳥。隨後,他沉寂半年,一聲不吭,直接進了八十九層。
手裡拿著月輪,隨手一撒就是滿眼的傳奇道具。
代號yan。
玄鳥那位神秘的當家、創始者。
抬樓的速度打破了當時樓內世界的最高紀錄,每一次登樓都是最佳玩家,從第一層到頂層創造了由玩家主動製造傳奇道具的深化,一人之力讓玄鳥到現在都位列幾大組織當中。在燕危出現之前,這位神秘的當家徹底失蹤,成為了真正的見不到人的神話。
創造的第一個傳奇道具是月輪,隨後創造的傳奇道具更是多到樓內世界玩家都放棄了記錄。
代號v。
許妙妙默了,同手同腳地走出了臥鋪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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