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笑詫異道:“我昨天有看了什麼嗎?”
看來是忘記了。
這個回溯對於丁笑來說也算不上是人生中記憶特彆深刻的事情,不記得很正常,燕危也就是試一試。丁笑能讓李茂親自動手,死之前甚至沒有機會發出呼救,觸發的死亡威脅比許妙妙遇到的還要大,這其中的區彆隻有她看過的回溯。
她必然忽略了某個特彆重要卻沒有注意的細節。
燕危也隱約間覺得,他似乎也漏了哪一點。
這一點很細微、很微妙,渺小到他掃了好幾遍進入副本以來的記憶,都沒有把這一點不對勁的源頭抓出來。
他總覺得,車頭不是餐車廂。
但此刻丁笑已經算是死了,那個細節也隨著死亡的那一部分靈魂意識消散,不可能找得出來。他也隻能繼續嘗試從他的腦海中抓取那總是一閃而逝的不對勁。
燕危交代了一些需要小心的點,不再多說。
他本來想讓晏明光照看著點許妙妙和現在已經不是玩家的丁笑,但想到許妙妙今晚興許會和丁笑有些話說,還是安排了從情緒角度出發基本可以當成的林情和許妙妙一間。他自己,則是和晏明光回到了十二號車廂的臥鋪間。
後半夜過得格外的快。
和晏明光待在一起,燕危的警惕心總是會降低很多,沒過多久便睡著了,但這一覺卻比不上從前那樣安穩。也不知是不是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多,燕危即便睡著,腦海中也閃過許多思緒。
他先是夢到了他當初救丁笑的時候。
那個副本是在一個遍布溫泉的山上,山上處處都是凶殘至極的鬼怪。
副本裡的鬼怪一擁而上,四方天昏地暗,當時還算得上經驗稚嫩的小姑娘不小心誤入了百鬼當中,眼看就要被鬼怪撕碎。好在小姑娘似乎有什麼道具,燕危眨眼間,小姑娘突然往前移動了好大一段,短暫地將鬼怪甩在了背後。
他救過很多人。
丁笑有句話也說的對,他當時想救所有人。
所以燕危轉身便回頭,抓住了小姑娘的手,拉著對方追上晏明光,同晏明光一起往前跑著。
跑到了前方一處溫泉岸邊,晏明光牽著他的手,他拉著小姑娘的手,毫不猶豫地往下一躍。
水花聲響起,氤氳的熱氣升騰,月輪漂浮在水麵上,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屏障。不會思考的鬼怪迷失了目標,繞在幾汪溫泉旁尋找,岸上仿若敞開的地獄之門,魑魅魍魎橫行。
水麵倒映著肮臟汙穢的鬼影,燕危和晏明光在水麵下,溫泉水乾淨而澄澈。
溫熱環繞周身,本來平靜的水下被他們的一躍而入帶起了咕咚咕咚的水泡。玩家有數據加持,在水下也視力超群,燕危勉強睜著眼,看到晏明光就在身側。
這人似乎也在水下看著他,一把將他順著水流拽到了懷裡,微微低頭,親上了他的雙唇。
溫熱的水中,燕危身上升騰而起的溫度似乎比溫泉水還要炙熱。
那小姑娘在不遠處的水中,睜大了眼睛看著。
之後他也再沒在副本裡碰上過丁笑,也不知道他登頂重來的這幾年,小姑娘儼然成了幾大組織的當家之一,在超高層的副本裡進進出出。
他走得太快,除了晏明光,一切故人都是短暫的過客。
——也不知現在的丁笑是否還會記得那一刻。
朦朦朧朧間,燕危又想到了這個副本的種種。
究竟有哪裡不對勁?
他就差一點,就能抓到那個不對勁的根源,但總是差點力道。
-
天明。
雨似乎當真纏上了這輛列車一般,斷斷續續下了幾天,早晨眾人還是在雷聲轟鳴中醒來。
昨晚死亡名單的兩個人果然死了。
還有兩個不在死亡名單上的玩家,應該是白天找物品的時候觸發了什麼,整個頭顱被切成了兩半,一同慘死在衛生間裡。
加上一開始死亡的趙景臣、何棟、曹群還有之前三人間多出來的一個人,進來的十六個玩家,一共死了九個人。八十九層副本,能進來的大多是樓內世界鳳毛麟角的超高層玩家,大多就算不能通關,也能找到降樓通道離開,死亡的人數不會太多。
可這一次,副本開局就壓製了所有人的數據,到現在死了超過半數的玩家。
現在還活著的隻有七個人:三個彆的玩家,還有燕危、晏明光、林情、許妙妙——丁笑已經算不上活著了。
燕危來到餐車廂的時候,餐車廂裡的氣氛已然降至冰點。
不是因為昨晚接連死了五個人,而是因為餐車末尾的小黑板上,一個數字都沒有出現。小黑板上留著淺淺的白色粉筆痕跡,黑板擦表麵一層覆蓋著粉末,顯然是用來擦拭掉了昨晚的死亡名單,粉筆卻不見了蹤影。
看樣子,這個黑板上不會出現新的數字了。
林情:“今晚沒有人被盯上?”
燕危搖了搖頭,低聲道:“不,是死亡名單已經沒有意義了。”
今天,他們所有人都要死。
可他們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找到那幅極有可能是階梯的工人屍體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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