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怪誕都市(十三)(1 / 2)

《怪誕都市》第五篇。

【有段時間我晚上經常加班,十二點回家時,會在樓梯間看到一個坐地上寫作業的男孩,是樓上那對夫妻的孩子,聽說是個自閉症患者。我對他很有好感,因為他和我小時候很像。房東晚上不準租客發出聲音,於是我隻能用紙和筆跟他交流。

相處久了,男孩會跟我抱怨一些生活上的事。

“我這兩天總是睡不好。”男孩用筆寫道。“我覺得我房間裡有人。”

“半夜的時候,老聽到窗外有人喊我的名字。”

“明明關好的櫃子,莫名其妙就偷偷開一條縫。”

“而且當我躺在床上時,天花板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眼睛。我好害怕。”

“我需要躲到床底下才會覺得安全。”

“可是床底下好冷啊。”男孩寫到這裡,一雙烏溜溜地眼睛看著我,有點詭異和怨恨。

他說:“哥哥,你的房間為什麼那麼冷呢。”】

葉笙:“……”

不得不說,住在這棟長明公館裡的人很難精神正常。

你不光要小心上廁所時門外有個陰晴不定的房東,還得小心,晚上熄燈睡覺床底下會不會爬出一個人來。

【噓,不要吵醒一個裝睡的人。】

晚上的a級異端,白天隻是一個普通的自閉兒童,他腿和胳膊瘦得跟竹竿一樣,抱著一個破破爛爛的書包,一個人悶頭往裡麵走。

葉笙想去和他接觸一下。

因為這個小男孩是七個怪誕裡,唯一一個和故事大王有過交集的人。

寧微塵在他耳邊輕聲說:“我觀察過他,這個小孩很排斥陌生人,但他應該很樂意跟你交流。”

葉笙疑惑地看他一眼,用眼神疑問“為什麼?”

寧微塵莞爾:“你現在說不了話,他會很自然把你當同類。”

男孩的名字叫小武。傍晚時分,不光小武回來了,長明公館的大部分租客都回來了。

穿過狹窄的黑巷,還沒走近,就是各種吵架聲。

中年男人出去找工作沒成功,在外當孫子受了一肚子氣,回來後把氣全撒給了妻子,大老遠就聽到他罵女人“賤貨”“婊子”“狗娘養的”。女人在旁邊任打任罵,也不反抗,一直哭,哭得人耳朵抽痛。

二樓的女郎在給自己的脖子塗上頸霜,她的男朋友今天回來的早,問她:“你又惹那個老太婆了?”

女郎笑嘻嘻:“對啊,反正下個月就搬走了,我一定要走之前好好膈應一回這個老不死的。”

青年往下探頭,道:“你說這老不死的一天到晚守在一樓乾什麼呢。”

女郎不屑說:“怕我們偷東西唄。”

青年忽然想到什麼,一下子拽過女人的手臂,力氣大得好像要把她的手掰斷,唾沫星子直接噴在女人臉上:“他媽的,說到這個,我老早就想問你了,老子整天在外賣命,你沒給老子在家偷人吧,你和樓上那軟腳蝦什麼關係。”

女郎非常委屈,嬌滴滴說:“沒關係,我和他能有什麼關係啊。哎呀,你把人家手都捏痛啦。”

這裡隔音效果太差了,往上走,每戶人家的交流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葉笙給寧微塵打字。

【你去跟房東交流問問程小七的事,我和這個男孩聊天。】

寧微塵問道:“為什麼你總是不喜歡和我一起行動。”

葉笙打字。

【隻剩兩天了,時間不夠。】

寧微塵沒什麼情緒看著他,淺淺笑了,點頭說:“哦,原來是這樣嗎。”

小武沒有回家,他麻木地抱著自己的書包,無視吵罵聲尖銳刺耳的父母,一個

人去了頂樓,長明公館的樓頂是個傾斜的天台,而且旁邊沒有護欄,非常危險。那堵防止傾斜的東牆,在邊緣高出來一截、也寬了一截,像扇門。

葉笙跟上來時。

小武從書包裡拿出了自己的田字本和鉛筆,坐在樓頂正中央畫畫,時不時看一眼天空。

身後響起腳步聲,小武瞬間精神緊繃,像幼獸般警惕地回頭。

葉笙就沒主動和小孩交流過,也不打算讓自己表現得親和,他神色冷淡,走過去,撿起地上從文具袋中滾出的一支黑筆,順便扯過一張紙,用文字跟他交流。

【你在這裡乾什麼?】

小武烏溜溜的眼睛看了他好一會兒,發現他和自己一樣不能說話後,身體慢慢放鬆下來。但他還是沒理葉笙,繼續用鉛筆在本質上畫畫,還是兩條弧線一個圓,最簡單的那種眼睛。

葉笙又寫了一行字。

【你在畫你房間裡的那些眼睛嗎?】

小武愣住,他似乎有些疑惑不解。

他拿筆寫道。

【不是。】

葉笙,【那這些是什麼?】看來白天的小武既沒有晚上的記憶,也沒有晚上的能力。

小武沒說話。

“啊啊啊啊!”樓下忽然傳來一聲尖叫,是欲魔帶來的那個人女人,柳倩倩。

葉笙和小武一起下去時,就看到柳倩倩哭得梨花帶雨,跌坐在廁所前麵,手指顫抖指著廁所裡麵,驚恐說:“廁、廁所裡麵有攝像頭!”淮城的花香能治愈一切傷痕,柳倩倩額頭上的破口已經好了。她明顯是躺了一天,剛打算進去洗澡,又看到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被嚇出來。

葉笙進浴室,看到了一個攝像頭。像瘤一樣卡在牆縫裡,布滿血絲。彈珠大小,仿人類眼球,還能自由轉動。

小武安靜地看著這一切,抱著自己的話本,什麼也沒說。

柳倩倩哭著說:“我想擦頭發,我沒帶毛巾。看到水管上掛著一塊很久沒用的布,就想拿來用用。結果扯毛巾的時候一部分卡在牆裡,我一用力帶下一大片牆皮,就、就看到了這個東西。”

這麼一顆像眼珠子的攝像頭,乍一眼確實很恐怖。

柳倩倩的叫聲驚動了下麵的所有人,房東氣急敗壞:“吵什麼吵,你是不是把我的水管弄壞了。”

葉笙轉頭,把手裡的眼珠子拿出來,攤開在手心給她看。

“!”

房東的所有聲音瞬間戛然而止,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她的眼神甚至有點閃躲。

倒是卷發女郎見到這玩意,臉色猛地扭曲。

她快步走過去,細長的手臂拿起那個攝像頭,對著房東罵到:“老太婆這玩意兒是不是你的!我就說,怎麼每次我一洗澡你就知道,你哪可能一天到晚守在水表前啊,敢情是在浴室安了監控啊,大家來評評理,評評理她做的這事缺不缺德,惡不惡心!”

“大家快來看啊!”

房東這次理虧,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可她被卷發女郎寸步不讓的態度惹惱了,也火了,上前一把將攝像頭搶了過來:“叫叫叫!叫什麼叫,這東西我建房的時候就裝了,哪曉得後麵忘了拆,誰想看你洗澡啊不要臉!”

女郎說:“到底誰不要臉啊房東,我們每個月勤勤懇懇交房租,你就是這麼對我們的。”她越說臉色越難看:“在廁所裝了攝像頭,誰知道房間裡有沒有裝。”

聽到最後一句話就連後麵跟上來的那對夫妻,也臉色變了,變得極其恐怖。

“我們的房子裡你也裝了攝像頭?”

“你在監視我們?”

混混青年赤紅著眼上前一步。

“老太婆你要是趕在我們房間裡裝攝像頭,我一定宰了你!”

房東徹底炸了:“我在你房間裝攝像頭乾什麼混混仔,走走走,去你房間裡麵搜!搜個徹底!要是翻出一個攝像頭,老娘把房租的錢全賠給你!要是翻不出,你給老娘賠錢!”

混混青年愣了愣,撇撇嘴,鬆了口氣。能讓鐵公雞房東說出這種話,估計是真沒裝了。

卷發女郎臉色稍微好轉了點,說:“那你也總得給我們一個交代吧。”

洛興言一行人回來的時候。

就看到房東臭著臉,在一群租客的監督下,拿著錘子斧頭,挨個把每層樓廁所裡的攝像頭挖出來。

洛興言:“……”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春夏晚上蚊子多,旁邊路燈上繞著不少飛蛾,清冷的光照在歪樓裡麵。

矮個子精瘦的老太太一臉憤懣地踩在椅子上,仰頭,拿錘子哐哐砸廁所的牆。

旁邊是抱胸看戲的卷發女郎。小孩,幾個外鄉人,光著膀子的青年和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一群人擁擁擠擠站在歪樓前,衣著不是背心就是吊帶,跟荒誕的建築一起,組成一幅荒誕的鬨劇。

房東取完一樓的最後一個攝像頭,憤憤不平摔地上:“現在行了吧!滾滾滾,都滾回去!彆在我門前站著!”

女郎很不爽:“老不死的,你搞清楚,你這是偷窺,你這是犯法的,我告警察你就完了!”

房東拿著雞毛撣子,懟他:“你去告啊!你和你男朋友,一個□□加小偷,一個混混加殺人犯,你去告啊!”

女郎被戳到痛腳,一下子氣得臉色扭曲:“你說誰是□□呢!”

混混青年被掀老底也嚇得不行,忙攔住情侶,安慰她說:“彆理這個瘋婆子了,走走走,我們回去。”

房東轉頭看著那一家三口,也很不爽:“都死遠點!”

婦女被丈夫打的鼻青臉腫,到現在都還在哭。而她丈夫眼神一直落在彆的女人臉上,色眯眯移都移不開。

小武在旁邊,低頭數螞蟻。

王小胖回來後,看到地上的一堆攝像頭,嚇了一跳:“這這這是咋回事啊。”房東見誰懟誰:“死開!”

幾位租客上樓,不一會兒又鬨了起來,青年怒罵道。

“軟腳蝦,你看什麼看呢,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還有你!臭□□,彆對著誰都發騷!”

長明公館的每天似乎都是這樣渡過的。

永無止境的吵鬨,哭啼,咒罵。

王小胖西裝革履,抱著自己的簡曆,習以為常歎息一聲,也上樓了。

房東徹底炸了:“我在你房間裝攝像頭乾什麼混混仔,走走走,去你房間裡麵搜!搜個徹底!要是翻出一個攝像頭,老娘把房租的錢全賠給你!要是翻不出,你給老娘賠錢!”

混混青年愣了愣,撇撇嘴,鬆了口氣。能讓鐵公雞房東說出這種話,估計是真沒裝了。

卷發女郎臉色稍微好轉了點,說:“那你也總得給我們一個交代吧。”

洛興言一行人回來的時候。

就看到房東臭著臉,在一群租客的監督下,拿著錘子斧頭,挨個把每層樓廁所裡的攝像頭挖出來。

洛興言:“……”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春夏晚上蚊子多,旁邊路燈上繞著不少飛蛾,清冷的光照在歪樓裡麵。

矮個子精瘦的老太太一臉憤懣地踩在椅子上,仰頭,拿錘子哐哐砸廁所的牆。

旁邊是抱胸看戲的卷發女郎。小孩,幾個外鄉人,光著膀子的青年和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一群人擁擁擠擠站在歪樓前,衣著不是背心就是吊帶,跟荒誕的建築一起,組成一幅荒誕的鬨劇。

房東取完一樓的最後一個攝像頭,憤憤不平摔地上:“現在行了吧!滾滾滾,都滾回去!彆在我門前站著!”

女郎很不爽:“老不死的,你搞清楚,你這是偷窺,你這是犯法的,我告警察你就完了!”

房東拿著雞毛撣子,懟他:“你去告啊!你和你男朋友,一個□□加小偷,一個混混加殺人犯,你去告啊!”

女郎被戳到痛腳,一下子氣得臉色扭曲:“你說誰是□□呢!”

混混青年被掀老底也嚇得不行,忙攔住情侶,安慰她說:“彆理這個瘋婆子了,走走走,我們回去。”

房東轉頭看著那一家三口,也很不爽:“都死遠點!”

婦女被丈夫打的鼻青臉腫,到現在都還在哭。而她丈夫眼神一直落在彆的女人臉上,色眯眯移都移不開。

小武在旁邊,低頭數螞蟻。

王小胖回來後,看到地上的一堆攝像頭,嚇了一跳:“這這這是咋回事啊。”房東見誰懟誰:“死開!”

幾位租客上樓,不一會兒又鬨了起來,青年怒罵道。

“軟腳蝦,你看什麼看呢,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還有你!臭□□,彆對著誰都發騷!”

長明公館的每天似乎都是這樣渡過的。

永無止境的吵鬨,哭啼,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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