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先生教誨,學生定當銘記在心,這趟出來遊學,學生收獲頗大,既見識到諸位先生的知識淵博,也在諸位同窗身上學到許多,這次回去後,一定會發奮圖強。”
不過她需‘圖’要的並非自強,而是國強民強,民富國富。
帶著先生與眾同窗贈送的禮物離開後,作為回報,何殊決定私人出資給青山書院修幾個泳池,再建造一處配備運動器材的健身場所。
若可以,她甚至還想為青山書院建個馬場,送他們一些馬。
這年頭的交通條件太差,出行騎馬有些類似她前世的騎車,可惜書院中的學子大多都出身普通,沒有機會學騎馬。
但是考慮到人心複雜,書院中並不缺乏心胸狹隘,嫉妒成性之輩,若借此機會算計其他同學,是能要人命的大事。
所以何殊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給修建泳池與健身場所,讓他們多鍛煉體力與四肢協調度,等到將來他們若有機會學騎馬時,也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送何殊離開時,沈卓目光堅定的說道。
“謹恒兄好生保重,弟一定會爭取早日赴京趕考,與兄在京中重逢。”
按照沈卓原本的打算,其實並不急著去參加鄉試,乃至會試,因祖父母年事已高,他不想離得太遠。
何況他的年齡還小,就算能夠考取進士,也難得信任與重視,並不急著入仕。
不過聽到何殊希望他們能早日進京,與其一起共事的話,沈卓莫名生出想要早日進京的衝動。
何殊實在很欣賞這位的少年老成,胸有丘壑卻思想通透的小兄弟。
相比較其他人,她最希望這位可以早日上京,年齡小不要緊,她可以帶在身邊多培養幾年,將來放出去,就是一位得力乾將。
“我知道讓你早日上京,你肯定放不下家中祖父母,我會跟懷安客棧這邊打好招呼,等到你將來進京趕考時,可以帶著祖父母他們隨懷安商隊一起上京,京中一切我都能為你安排好,包括柳平上武院的事。”
見沈卓麵露驚色,沒等他開口婉拒,何殊就拍拍他的肩膀繼續道。
“咱們兄弟的緣分不淺,你要相信,我對你最大的期望,就是希望你能在學好本事後,沒有後顧之憂的安心為國為民做事,京中情況更複雜,天地更廣闊,早點去那裡接受曆練,你的成長會更快。”
沈卓知道這是對方全心全意為他著想,才會這般為他考慮周全,安排得周全,大恩不言謝,他鄭重其事的拱手道。
“卓定當不負兄長所望!”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沈卓早看出何殊從沒掩飾過的一些性格與思想觀念,務實,是其身上最明顯的性格特征。
沈卓甚至懷疑,何殊之所以始終學不會如何寫製式文章,完全是因為對方打心裡抗拒製式文章的那些華而不實的規則要求。
從何殊平日裡的言行之中,也不難看出他是位心懷天下,對天下百姓心懷憐憫,願意虛心聽取彆人想法的人。
所以何殊即便不這般強調,沈卓也不曾懷疑對方是不是心存拉攏之意。
雖然也確實很感激對方為自己用心做出的這些安排,但他能夠感受得到這其中的誠意,並不含雜質,就是真心為了幫他解決後顧之憂。
這種感覺就像朝廷為官吏承付醫藥費的舉措,澤及大安所有官吏,朝廷此舉確實有所圖,但圖的也就是官吏能夠更好的為朝廷為百姓儘忠儘力而已。
離開青山書院,也就意味著他徹底結束了這段短暫的上學生活,讓何殊頗為感慨,不知道自己何時還能再次擁有這種機會。
不過她不能讓自己沉溺於此,短暫的感慨一下後,就將注意力放到接下來的事情上。
得知崔景懷一行要回京,知府張長平前來送行。
相較於杜樂賢雖然沒有掩飾自己憂國憂民的誌向,仍想複出的態度,卻言行坦然大方的表現,這位張知府表現出的就是他擅長左右逢源的一麵。
看得出來,這位張知府可能是因為在先帝朝見的太多,修煉出一身擅長明哲保身的圓滑本事,雖然擺出討好恭維姿態,其實並沒有攀附崔景懷這位權貴的想法。
但這並不影響他的發揮,知道崔景懷很重視‘外甥’,就想以何殊為突破口,不動聲色的言語恭維著。
可惜因他不知內中詳情,恭維得再怎麼情真意切,也說不到點子上,反倒讓聽的人為其感到尷尬。
不管怎麼說,這位的政治才乾與能力,都很有可取之處,人品道德也過關,是位難得的能臣,若無意外,將來的朝堂上應有其一席之地。
所以何殊也不想讓雙方下次再見時,場麵太過尷尬。
“張大人此次功勞不小,想來等到此案落實後,朝廷應當會召張大人回京,學生在此提前祝賀張大人官運亨通,希望張大人到時能在巡捕司中挑幾個得力手下一起上京。”
崔景懷迅速意識到何殊這是看上那個戲精試的捕頭了,微笑著點頭道。
“是啊,巡捕司的那幾人挺有意思,若能隨你進京,應該能有更好的前程才是。”
張長平知道對方說的是哪幾人,都是他精心培養出的心腹手下,他當然不介意帶著他們一起上京,也希望他們能有更好的前程。
但他知道自己這次得罪了不少京中貴人,不確定自己接下來會得到怎樣的安置,還真不敢冒然帶著在府城巡捕司乾得好好的幾個兄弟。
可是崔景懷這對舅甥的話中,卻透露出他此次上京,肯定會有一番好前程的意思,讓張長平的心情十分複雜。
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在拉攏他,他若不答應,對方是不是就會放棄他,任由他去承受京中某些貴人的怒火。
見張長平目露遲疑,崔景懷瞬間明白對方在顧慮什麼,不禁失笑。
“張大人不必猶豫,崔某隻向聖上與太子殿下效忠,並無拉攏旁人的想法,此次的事,將由崔某一人承擔,肯定不會讓張大人立了功卻受屈。”
心中的顧慮被對方直接當麵點出,張長平不禁有些尷尬,同時也鬆了口氣,知道以對方手眼通天的權勢地位,還不至於拿這種話糊弄他一個地方小官。
但是就算被人看出心思,他也不能承認,所以張長平隻能乾笑著回道。
“崔大人說笑了,下官猶豫的是兄弟們在巡捕司乾得好好的,不知道他們是否願意拋家舍業的隨下官上京。”
與他們這些需要避開故裡,去異地任職的主政官員不同,各級地方官衙中的官吏大多都是本地人。
張長平的這番解釋看似合情合理,但是在場之人都沒當真,可能確實會有出於某些顧慮,甘於現狀,不願離鄉去博前程者。
但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才是常情,官吏的晉升之途本就有限,但凡是對自己的前程有所追求的人,大多都不會放棄這種難得的機會。
畢竟張長平將要麵臨的是因功入京受賞,又不是入京受罰。
“到底要怎麼安排,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們也隻是隨口建議一下,不是想要乾涉什麼。”
對張長平說完,崔景懷又看向同樣前來送行的吳教諭。
“在陳陽的這段時間,有勞吳先生用心招待,崔某此番回京後,可能會另有任命,再來陳陽城的可能很小,你在這邊若遇不平之事,或是樂賢先生那邊的事情不順,都可通過懷安客棧給我遞信。”
看到張長平這個知府畢躬畢敬的表現,而且對崔景懷口稱‘大人’。
吳教諭已然意識到對方的身份肯定不止是京中權貴那麼簡單,而是有正經官職在身,品級還很高的那種。
而對方此刻說的這番話,也相當於是給他的未來提供一份保障,同時也是為了確保他的老友可以順利複出。
“東家大恩,吳某感激不儘,吾雖不才,仍盼能有機會得東家差遣,為東家略儘綿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