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殊也知道人口問題的重要性,以及男女嚴重失衡所能帶來的諸多社會問題。
所以她從沒放鬆對這些的關注與重視,也一直有在努力。
彆的不說,取消人丁稅的稅改方案,就是一個實施後,能為這些帶去最明顯改善的國策。
在她前世所生活的那個時空,先人已用實施‘攤丁入畝’後,人口巨增的曆史事實證明了它的切實可行。
何殊甚至已經開始未雨綢繆的開始思考,將來要以什麼樣的方式,可以讓百姓自覺控製人口增長。
要求手下船隊出海時,途經任何地方,都要搜集一下當地的物種,想要尋找到高產物種,隻是目前還沒有好消息傳回來。
以免日後還要麵對在土地有限,產量也極其有限的情況下,大安養不活大量激增的人口的問題。
結果這位羅禦史在反對稅改方案實施的事情上跳得很積極,試圖用這種孬主意來替代她想通過實施稅改方案所能達成的目標。
可她將要實施的稅改方案,還能在其它諸多方麵都對社會生產起到積極促進作用。
而羅禦史提出的這兩項奏議,在促進人口增長方麵的效果不一定會怎樣,可以肯定的是,它肯定會導致大量人倫慘劇發生。
對於這種起不到監督皇權與文武百官的作用,還想試圖通過歪門邪道取得政治聲望,從而步步高升的言官,何殊實在很想將其罷官。
罷官後,連讓對方去學堂教孩子讀書的想法都沒有,因為這種人自私自利,漠視他人利益的思想很有問題,容易將學生給教歪了。
可是她又不能因對方的這種算不上違法犯事的奏議,就給對方定罪,所以目前能做的隻是駁回對方的奏本,要求對方不可再提。
當然,以何殊的性格,即便不能因這件事給對方定罪,也不會就此真就放過這人。
從暗衛那裡得知,這位羅禦史出身官宦世家,家中擁有大片土地,雖交遊甚廣,但表麵上還算清白,短期內抓不到什麼把柄後,她選擇直接親自上奏。
言明從羅禦史在奏議中提到的某些現象得到靈感,為杜絕某類犯罪,要對違背女性意願,強迫女性的男子全都施以宮刑做為處罰,從而讓人對這種惡行引以為戒。
這件事頓時在朝堂上引起巨大爭議,雖有確實對強迫女性的惡行特彆反感者,與早就擺明立場隻站皇上或太子的官員們據理力爭,仍有大半官員認為這種懲處用刑過當。
而且在反對的這大半官員中,有許多向來不對會的文武大臣都空前齊心。
在朝堂上連爭數日後,終於達成雙方各退一步的共識,視情節嚴重程度,如情節特彆惡劣,或是犯兩次事以上者,一律處以宮刑。
何殊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畢竟她很清楚這種事情每發生一起,都會給一名女子留下嚴重的心理陰影,一生都未必有機會治愈。
可是能在當前這個男權時代的大環境下,爭取到這個結果,已經算是成功。
她早就想對這種惡行實施這種嚴懲,可她此前隻在拐賣婦女兒童一類案件上,成功爭取到頂格重罰,因為這類案件本就十分令人痛惜。
如今有了這麼個契機,何殊當然不會放過,那些對此不滿的人不敢針對她這個太子,隻能將怒火發泄到沒事找事的羅禦史頭上。
認為要不是對方說男女失衡導致強迫女性的案件發生,提出要逼女子嫁人,太子也不會想出要以這種酷刑,從根本上解決男子強迫女性的禍根。
許多人心裡其實都明白,那種強迫女性的案件之所以會發生,還屢見鮮、屢禁不止,更多的原因在於施惡者的人品道德惡劣,跟所謂的民間男女失衡關係不大。
普通貧苦百姓之中,發生這種惡劣事件的概率其實相對較低,反倒是某些家中妻妾成群,王公大臣、豪門大族出身的人,經常犯下這種惡行的現象,就是最直接的證明。
雖然結果不儘如人意,但是隻要能邁出這步,讓人知道犯下這種事的嚴重後果,總減少一些類似案件的發生。
何殊從不認為自己帶著宿慧出生,就能與人不同、得天之眷,也早就明白她所生活的這個世界,周圍的人,不可能都遵從自己的意誌,讓自己心想事成。
所以有了這個結果,在何殊這裡,這件事就算是暫告一段落,將來能否有機會讓她徹底如願,隻能交給時間。
畢竟還有更多的人與事,等著何殊去關注與處理。
聽說太子康複現身,皇上也因不用再擔心太子而恢複狀態,短短數日,就讓整個朝廷上下變得格外忙碌,上值期間,恨不得小跑著走路。
有許多希望太子能留下殘疾,就此一蹶不振的人,當然是非常失望,但也無可奈何。
不是沒人想在太子‘養傷’期間,伺機動些手腳。
可是他們麵對的是東宮內部連隻老鼠都不讓進的死守,外部由正寧帝派出的大批禦林軍嚴防,根本找不到半點下手機會。
如今得知太子已經恢複如初,除了變得有些黑瘦,沒有留下半點跛腳類的後遺症,心中著實遺憾。
但這並不影響京中那些有頭臉的王公貴族爭相給東宮送禮,祝賀太子康複,以及邀請太子出席他們的宴會。
且不說何殊從不耐煩參加這些應酬,正寧帝也不會允許自己的太子,去那些容易讓人動手腳的人多場合。
回到宮中後的何殊,再次恢複以往的作息規律。
這趟出宮記下的那些備忘錄,即便在短時間內無法得到徹底解決與改善,也需要提前開始進行謀劃與籌備。
等到在青山州王同知與韓氏家主等主犯接受最終判決的那日,崔景懷以龍威大將軍的身份親自到場作證。
至此,京中上下才真正確定,原來傳說中的京中貴人,竟然真是這位很少在人前露麵的懷安商行東家崔景懷。
更加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這崔景懷竟被當聖任命為一品龍威大將軍。
能被任命這個職位,絕對能夠表明他是當今聖上的心腹重臣。
正當這個消息持續發酵時,宮中就有旨意傳出,任命崔景懷擔任京都九門提督,雖是從一品,卻是非當今聖上心腹,絕對沒有機會沾邊的要職。
這件事瞬間在朝堂上下引起一片熱議,尤其是那些早就等著上任九門提督按例調職,好推舉自己人去接任的勢力。
他們多方勢力在私下裡明爭暗鬥,結果卻被突然冒出來的這位給截胡,讓人如何能甘心。
“啟奏陛下,崔將軍無功受爵,以龍威大將軍的身份兼任九門提督一事,實難服眾,還望陛下三思!”
此話一出,頓時引來大半朝臣的附議,且是繼上次之後,文武大臣再次空前的團結一致。
“望陛下三思!”
“望陛下三思!”
……
這整齊劃一的聲音,都在傳遞出同一個態度。
“看來諸位卿家都以為龍威大將軍對江山社稷無功,認為他是靠著皇親身份上位。”
對此有早有準備正寧帝拿出一份案卷遞給汪林。
“汪林,你給大家念念,讓大家知道崔卿到底是憑什麼被封為一品龍威大將軍,又因怎樣的功績,才會被任命為九門提督。”
“奴婢遵旨!”
汪林恭敬的接過那份案卷後,朗聲讀了起來。
這份案卷是從崔景懷的生平記起,前麵記的是父母生平信息,重點寫明崔父當年有何功績,後麵如可因公犧牲。
此後才是正式屬於崔景懷的部分,因幼年失去雙親,七歲被接入宮中撫養,十三歲進入邊境軍中曆練,戍邊六年,憑積累的軍功升為五品校尉。
十九歲被召回京中,數次救駕有功,還曾數次偵破大案。
若是一般的皇親國戚,甚至能借這些功勞封侯,隻是先帝在爵位的封賞上麵特彆小氣,再加上先帝確實很信重對方,才會將其封為一品龍威大將軍。
雖然嘴上不敢明著議論,但是朝中這些大臣心裡都清楚,知道曆代皇上手中掌握的有一隻暗衛。
崔景懷立下這麼多的大功,卻不被人知,此前也隻偶爾在人前現身,他的真實身份可謂是昭然若揭。
而其作為先帝的心腹,不僅沒受當今忌憚,繼續得到重用不說,還能有幸得到當今親自為其正名。
這讓滿朝文武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位突然強勢出現在大家眼前的崔將軍,瞬間從此前的群情激憤變得啞口無言。
崔景懷在接任九門提督一職後,已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朝堂上,此刻感受到身後那些官員的複雜眼神,表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無比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