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三公主那一臉茫然,二公主才想起這件事是皇後在寫給她的信上,提起她們父皇的不靠譜時,曾提起過的內容。
“這是前段時間門母後因為惦記你,跟父皇提起你的親事,父皇說的,將母後氣得不輕,寫信讓我找機會打聽一下,看你喜歡什麼樣的?”
三公主聞言,順口回道,“所以母後這是打算給我找幾個嗎?”
這裡的‘找幾個’,本該指的是找幾個合適的駙馬候選人,但因她們之前提到過那個‘找幾個’的話題,此刻再提起這三個字,很難不讓人想歪。
二公主嗔了她一眼道,“你想得美,母後可不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你要是有心,我可以給咱們的太子弟弟去封信,讓他給你找,他手下的人應該經驗豐富。”
說到最後,二公主自己都忍不住笑場,笑場之後,又忍不住感慨道。
“真不知道咱們的太子那腦袋是怎麼長的,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他當初年僅一歲,就針對我們乾的那樁損事。”
大公主不滿的警告道,“我都說過了,你以後要少提那件事,皇弟當時年僅一歲多,能懂什麼?一歲多的孩子說什麼、做什麼,肯定都是無心的,我們若是掛在嘴邊,讓人聽到,容易傳出對皇弟影響不好的話。”
二公主不以為意的回道,“這裡就我們姐妹三個,又沒有外人,怕什麼,再說了,他能嚇得我到現在都不敢吃兔肉,看到兔子,聽人提起兔子,就會想到那句‘兔兔那麼可愛,當然要吃掉它’,我就不能在自己人麵前提一下嗎?”
因二公主的話,三公主也忍不住想起那次的遭遇,她們的爹那時候還隻是一個經濟不富裕的郡王,她們姐妹每日都被困在深宅後院,生活簡單而又枯燥。
偶然得到廚房管事送來的一隻小兔子,年齡小的二公主和三公主姐妹如獲至寶,養得十分用心,結果那隻兔子在某天突然不見了。
既傷心又生氣的兩姐妹怎麼也找不到那隻兔子,在一個管事婆子慫恿下,二公主下令要責打那個負責照管兔子的丫鬟消氣。
剛打了兩下,恰好遇上她們的爹抱著一歲多的弟弟過來玩,問明情況,得知她們是因丟了一隻兔子,氣得要打死那個沒能看管好兔子的丫鬟。
她們的爹還沒說什麼,打人的事就被她們的弟弟給製止,那個丫鬟也被她們的弟弟要走。
原以為事情就此結束,沒想到當天晚上,廚房突然給她們送來滿滿一大桌全兔宴。
她們的爹再次抱著她們的弟弟過來,告訴她們,那是她們的弟弟代那做事的丫鬟賠給姐姐們的兔子。
然後她們那個年僅一歲的弟弟,就那樣露出天真可愛的笑容,奶聲奶氣的說出那句讓她們連做好幾天噩夢的話。
“兔兔那麼可愛,當然要吃掉它,吃掉它,就不能再跑丟,我們都是人,人不能吃、不能打死。”
偏偏她們的爹還一臉認真的好聲教育她們。
“殊兒說得對,因為丟失一隻可以用來當食物的兔子打人,是非常不對的行為,做人要存仁心善念,為了彌補你們的丟失的那隻兔子,你們的弟弟特意要求我買來這麼多兔子補償你們,快吃吧。”
沒人知道正因兔子的丟失而傷心的兩個小姑娘,在看到那滿桌的兔頭、兔腿,以不同方式烹製出的各種兔肉時,到底是什麼心情。
反正從那以後,連隻趕上‘全兔宴’,後來才知道事情經過的大公主在內,對兔子的印象都格外深刻,也記住了不能再隨意打人的事。
本來誰都沒考慮過‘全兔宴’是有心還是無意,畢竟那隻是一個年僅一歲多孩。
少不更事的時候,幾位公主隻是覺得自家弟弟聰明的不像話,誰都很難在他麵前占得便宜,連他們的父母在內,他想做的事,總能達成目的。
隨著她們長大嫁人,可是出來做官,增長了閱曆與見識,才逐漸意識到,過去被她們忽視的一些事情。
也由此意識到,她們的那位弟弟,似乎從小就很不凡。
心眼多得讓人數不清,各種騷操作與損主意,一個接一個,她們這些當姐姐的總在不知不覺中,被人家給教育了,然後被牽著鼻子走。
同時也不得不開始懷疑,她們那位長著一張人畜無害,讓人生不出防備心的弟弟,當年給她們準備那桌‘全兔宴’,是不是故意。
大公主因性格方麵的原因,輕易不會說人什麼。
二公主則養成了知道她爹或她弟又做了什麼,就會下意識分析一下,這到底是誰的主意,又是為了達成什麼目的。
不為彆的,就為了讓自己顯得不是那麼被動,能讓她感到一種成就感。
三公主也是因為經曆過當初的那場‘兔兔’事件,從此改變了自己的心態與誌向。
因為後來查明,是那個慫恿她們下令打人的管事婆子收了彆人的好處,有意在陷害兩個小姑娘,好讓她們落得個性情殘暴,為隻兔子打死人的惡名。
哪怕她們聽信對方的慫恿,下令打人的時候,隻是讓打幾下,兩人還商量過打三下還是五下。
可是那管事婆子卻在她們的爹問起時,說她們兩個因為兔子丟失的事,要打死那個丫鬟。
這件事讓因為沒有生母,心思本就敏/感的三公主真正意識到人心的險惡,接著又被年僅一歲多的弟弟,一臉天真可愛的用一桌‘全兔宴’給刺激了一番。
那句‘我們都是人,人不可以吃、不能打死’的話,也讓三公主印象深刻。
反正自那之後,除非必要,即便遇上很生氣、很憤怒的事,她也不會再輕易下令傷人。
大公主有些無奈的安撫道。
“也不是不讓你在自己人麵前提,是怕你提多了,被有心人聽到,傳了出去,皇弟雖然聰明,可他打小就待人仁義,對我們這些姐妹,也十分照顧,要不是有他幫忙,我們哪有現在這逍遙自在的日子可過?”
二公主當然知道這些,“我也就是說說而已,對皇弟我當然是感謝的,就是覺得費解,實在不知道他那些心眼都是怎麼長的,可能這就是父皇除了他,沒其他兒子的原因?”
三公主在一旁點頭附和道,“皇弟對我們這些姐妹,是真的沒得說,要不是有皇弟幫忙,我之前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能有機會當官,而且當得不比那些男子差。”
幾位公主不知道的是,對於何殊而言,她每天要操心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在這種情況下,能為她們這些姐妹做的其實很少。
畢竟有道是擒賊先擒王,她打小花在皇帝與皇後身上的精力,遠比花在姐妹們身上的多,能決定女兒未來的人,是身為父母的皇帝與皇後,若搞不定他們的思想觀念,什麼都是枉然。
而何殊做的那一切,也不是為了能夠得到誰的感謝,既是出自本心,也是為了能給自己減輕麻煩。
畢竟身為這些姐妹們眼中唯一的‘兄弟’,駙馬們眼中的‘小舅子’,她除了要當太子,還肩負著要給這些出嫁的姐妹們當靠山的任務。
駙馬挑得好,公主們出嫁後夫妻生活幸福,能給她這個‘小舅子’減少許多麻煩,正寧帝與皇後也不用跟著操心著急,不給她找事。
哪怕她有的是可以整治渣男的方式,可她的本職工作畢竟是太子,形象還是需要儘量維護一下的。
處理完手上的重要事後,何殊才抽出時間門去親自給公主們挑選伴讀。
不像從前,都是從王公勳貴與大臣家的女中選,選的時候會重點要考慮伴讀的出身,從而彰顯皇家恩寵。
現在的正寧帝已坐穩皇位,成功樹立起他的帝王威嚴,也已初步讓外界認識到他的執政風格,不需要再通過這些小手段昭示什麼。
所以這次的伴讀候選人的來曆頗為複雜,既有官宦、書香門第的女孩,也有商家與王公勳貴家的女孩,還有普通家庭與濟幼院出身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