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樂賢沒想到自己這輩子竟然還有再見舊主的機會,知道瑞王已到定海水師大營後,他是當即就做出要儘快去拜見的決定。
畢竟瑞王一行則沒有途經臨海府城,而是直接乘船去的定海水師大營。
即便知道舊主的身份有些敏/感,如今會突然來到定海水師大營,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杜樂賢絲毫沒有猶豫,表現得十分坦蕩大方。
他當初先在宣王府任幕僚,後改投在瑞王府門下任屬官,得瑞王重視,提拔為一府主官的經曆,從不是秘密。
他憑借一封建言,得到當今的重視,再次被委以重任,成為臨海知府的傳奇經曆,更是成為無數人想要效仿的對象。
雖然有人在背地裡笑話他是‘三姓家奴’,可他在聽說這件事後,對此表現得十分坦然。
因為他投在三家門下,從不圖名利,想要的從來都隻是一個可以效忠大安,為百姓做事的機會,也不曾背棄過舊主。
更何況無論是宣王、瑞王,還是當今,都是何姓皇族,何來三姓之說?
所以他即便不知道瑞王為何突然帶著曾經追隨過他的一群人來臨海,還直接住到定海水師中,出於舊日情義,杜樂賢不僅不會對其避而不見,還要主動去見。
接到臨海知府杜樂賢前來拜見的通傳時,瑞王有些意外,也有些怔忡。
他剛托趙晉仁幫忙安排人手送出去一些秘信,如上麵所願,召集他在暗地裡隱藏的那些,他本以為這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聯係的勢力。
其中並不包括名滿天下的杜樂賢,沒想到對方選擇竟然主動來見他。
杜樂賢身著便服,被帶進會客廳後,一眼看到的竟是瑞王竟然按照昔日的規格,身著暗紅色織金描龍的親王常服與裝束。
心中大驚的同時,杜樂賢態度恭敬的打算大禮參拜,對他而言,不管怎樣,對方都曾是他的舊主,必需要敬重。
“下官杜樂賢,拜見……”
瑞王上前扶住對方,心中頗為感慨。
“杜先生不必多禮,先生本有大才,當年卻因受到寡人的牽連,才被棄用,前幾年聽聞先生能夠複出,寡人十分欣慰,陛下是位重賢能的有道明君,這是先生應得的最好歸宿。”
聽到這話,杜樂賢忍不住眼眶濕潤,他的行為被許多外人不理解,可是當今能夠理解,所以願意信任與重用他,舊主明白,才會這般坦然大度的安慰他。
“多謝王爺,能有幸王爺與聖上,乃樂賢此生最大的福分!”
瑞王親自將他扶到一邊坐下。
“能遇見先生,也是寡人的幸運,當年若非有你托人帶去大批書籍,寡人幼子肯定會被耽誤,幸有那些珍貴的書籍,他才能有今日,寡人本為不能當麵向你道謝而常覺遺憾,沒成想,我們竟然還有能再重逢之日,實屬幸運。”
杜樂賢趕緊回道,“下官當年人微力薄,能做的有限,王爺勿怪便好,區區小事,實在不足掛齒,當不得王爺如此掛心。”
想到過去那些年所經曆過的人情冷暖,瑞王雖然沒再多說什麼,卻用力的拍拍對方肩膀,一切儘在不言中。
相比較有些人,他其實更願意帶上杜樂賢這種能文能武,能力出眾的手下,即便這是位活得自我,隻忠於自身理想與人品的人。
可是對方留在大安能夠擁有更好的前途,更廣闊的發展空間,他肯定不能誤了對方的前程。
而且他那位一直擺出求賢若渴的姿態的皇弟,肯定也不會允許自己拐走這種真正的能人。
隻有那些他已發出召集信的對象,才是他能帶走,也是作為交易,他必須要帶走的人。
他知道某些在大安根基深厚,正混得風生水起的人,肯定不願再聽從他的,認為他這麼做,是在毀他們在大安的前程。
可是瑞王對此沒有絲毫的愧疚與負擔,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帶走他們,可以算是給他們一個體麵退場的機會。
繼續留在大安,他們遲早會讓上麵給清理掉,說不定就是被強行給流放出去,落魄退場。
作為一個政治經驗十分豐富的人,來到定海水師的時間雖短,但他在這裡獲知的信息卻很多,他完全可以從朝堂近些年的各種大動作中,看出上麵的某些意圖。
他那弟弟能養出一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不惜淹掉大半個無辜的東合府,主動炸堤泄洪之的公主,還在事後力保,他自己肯定會在某些時候更加果斷。
等到皇上徹底完成自己的布局,有了更充足的人才儲備後,他肯定不會再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