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那興高采烈的反應,何昌逸有些意外,因為知道這幾天正是他們的父兄與親戚們出海的日子,二人這段時間的心情,一直有些沉重。
“莫非是我們在合城的哪位故人?”
左書意難掩得意地搖頭,“我就知道你肯定猜不到,我今天見到傳說中的那位的神秘太子殿下了。”
何昌逸下意識皺眉,“這怎麼可能?太子一向深居宮中,怎麼可能會出宮?”
雖說京城的治安現已變得十分好,說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也不為過,可是何昌逸仍然覺得太子出宮一事,還是太危險了一些。
這不僅僅是他皇叔膝下隻有太子這個獨生子的事,更重要的還有太子才是執掌朝政的那位。
民間常說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百金之子不騎衡,太子可比那些富家子,或是王公大臣家的子弟尊貴無數倍。
左書意便講了下自己今天正好迎麵遇上,郭寺卿帶著疑似太子的那位公子,一同前去天字號監區的經過。
“……雖然我的一些同僚認為,那位公子可能是哪家王爺,可我聽你說過,太子殿下長相極為俊美,卻頗具英武之氣,我們今天見到的那位公子,正好都能對得上。”
何昌逸隨即想到一個可能。
“宋太師就被關押在那天字號?”
得到左書意的肯定,何昌逸若有所思地點頭道。
“若是這麼說,還真有可能,畢竟是宋太師,太子殿下會去見對方一麵,倒也正常,不過對於這件事,你可不能對外說。”
左書意拍著胸/脯保證道,“這是當然,除了表哥,我誰都不會說,上官後來也曾特意囑咐過,說是今日有人前去天字號監區控視一事,絕對不許外傳。”
他是因為知道他的表哥見過太子許多次,還是太子堂兄的事,才會跟他提起。
再加上太子雖是低調出宮,但是對方沒有遮掩容貌,證明對方此行並沒有需要保密的地方,他的上官會這樣囑咐,估計也是為了宋氏一案考慮。
何昌逸則是因為擔心表弟養成不好的習慣,大理寺的許多工作都需要保密,左書意必須要有保密意識,即便是對他。
“嗯,以後遇上與這種重要案子有關的事,最好是連我都不要說,除非是你遇上難以解決,又不需要保密的普通案子。”
左書意笑著應下,他知道這是表哥的好意,拎起自己回來時來買的熟食。
“這是回來的時候,我順便買的熟食,拿到隔壁與沈爺爺們一起吃吧,我們這段時間得了他們不少照顧,總感覺沈狀元不在,隔壁冷清了不少,沒想到文山府離得這麼近,沈狀元竟然連過年都沒回來。”
想到他們兄弟在京城過兩次年,都是與隔壁沈家一起過的,何昌逸也頗為感慨。
“文山府那邊的雪災善後事宜不容易,沈賢弟臨危受命,對那邊的情況不熟悉,身上的責任與負擔卻很重,顧不上回來很正常,我們隻要有時間,多去隔壁陪陪兩位老人便是。”
左書意難掩羨慕的感慨道。
“也是,而且沈狀元這是升官,是大好事,就算他不能回來過年的事,讓沈爺爺他們感到有些遺憾,但是心裡還是高興的。”
“你對自己的職務多上些心,今年若有晉升機會,也可以試著爭取一下,順利的話,說不定也能升一兩階。”
左書意嘿嘿笑著撓撓頭道,“我也有這個想法,就是那些個國法條令太多了些,想要晉升,必須將那些都給記得倒背如流,我還差了點。”
聽他提起背國法條令的不易,何昌逸就忍不住想起那位,記憶力強大到讓人感到難以置信。
“你多用些心,再耐心些,肯定能背得下,趁大理寺現在有缺職,機會多,爭取能儘快升上去,等到都滿員了,你再想要晉職,哪怕資曆夠了,也不一定能有合適的位置。”
像左書意這種通過大招錄進來的官員,既不如科舉入仕的官員起點高,若沒有特彆能拿得出手的專長,晉升空間也會有限。
何昌逸希望他能抓住現有的機會,爭取一個容易立功,讓上官注意到的好位置,就像他所在的門下省。
隻要有合適的位置,或是關鍵時刻需要用人時,上麵首先想到就是門下省的人,而關鍵用人時刻,往往也會意味著能得上麵重視的立功建業的機會。
像沈卓這次的經曆,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哪怕他因此而失去與家人在過年之際團圓的機會,可他所能得到的收獲與回報,絕對不小。
對他們而言,這個收獲不僅僅是升官這麼簡單,重點是處理這類民生事務的經驗與教訓,機會非常難得。
見完宋太師回到宮裡後,何殊還在為宋太師曝出的那個消息感到震驚。
她實在沒有想到,一直被鼓吹為盛世的先帝朝,在其花團錦簇的表象下,還隱藏著如此讓人難以置信的屈辱與荒誕之事。
而先帝不僅沒有反省到自己的錯誤,也不敢正視那些,還試圖掩耳盜鈴的直接抹去那一切,這種無能又懦弱的做法,簡直是在挑戰何殊的三觀。
不過若聯係起自打她爹登基繼位後,曾讓她感覺違和的那些地方,好像都能解釋得清。
例如先帝選繼承人的考量,例如當初那空空如也、寅吃卯糧的國庫,先帝那窮得讓人難以置信的私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