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榮郡王時,正寧帝隻想感慨人不可貌相,這榮郡王看著一副忠厚本分的模樣,竟然也是位胸懷乾坤,背地裡心機算計樣樣不缺的野心之輩。
不得不承認,還是太子看人更準,幸虧他從沒在這些方麵提出質疑,要不然,他可能會因這些人丟儘臉麵。
比起在太子麵前哭訴自己年邁,兒孫處境艱難,從而獲得同情的慶王,以及在他麵前喊著‘不成全就跪死’的康郡王,榮郡王顯然要坦然得多。
直言他已聽說瑞王已在海外島國打下一片江山的消息,他願效仿瑞王的創舉,希望能夠得到成全。
相較而言,正寧帝還是更欣賞這種下定決心後,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打算的坦誠,所以他也很坦白。
“朕已不想再去追問你們一個個的,都是從哪得到的這些消息,朕隻想告訴你們,去海外從頭開始,並沒有那麼簡單,大安能為你們提供的幫助有限,而且還是不便公開的那種,與其冒險出海,朕更希望你們能留在大安享這已有的榮華富貴。”
聽到這番明顯透著誠意的話,榮郡王有些意外,與心腹手下商量過後,有大半把握認定這件事很有可能是皇上有意為之。
目的就是借他們肅清更多的朝堂勢力,隻是皇上給出的誘惑實在太大,讓他們很難不心動,這就相當於是陽謀。
可是榮郡王此刻卻能聽得出來,皇上對他們都選擇出海冒險的事,是真心不怎麼讚同,認為他們留在大安更好。
“陛下,實不相瞞,臣侄一心想要實現父王當年的未儘之願,隻是臣侄在這人才濟濟的大安,隻能算是才疏學淺,難當大任,繼續留在大安,臣侄此生都將無法如願,如今隻想出海一試,縱然要冒著九死一生的風險,臣侄也會無怨無悔。”
正寧帝深深的歎了口氣,心累而又無奈的說道。
“好一個無怨無悔,朕前天剛在康郡王的口中聽到相同的話,既然你們的態度都這麼堅定,朕也不好非要攔著。”
“你先回去好好想想,也順便冷靜一下,不要因為受到彆人的影響而熱血上湧,實在不改了,就寫份陳情奏疏上來吧,朕可不想為了成全你們,背上將兄弟侄兒都發配到海外的罵名。”
聽得出皇上確實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勸他放棄,讓榮郡王的心情有些複雜,這與他來時的想法實在不太一樣。
不過他隨後便將這些疑惑都拋之腦後,對他而言,皇上願意答應成全,才是最主要的,所以他誠心誠意的給皇上謝恩過後,才退了出去。
畢竟榮郡王不知道的是,正寧帝是真心理解不了他們為何都惦記著要出海的人,真正如他與手下所揣測的那樣,想要借他們出海之機,整頓肅清朝堂的人,從來都不是正寧帝,而是另有其人。
正寧帝在接見他前,得到的提示是隻需給出發自本心的反應,不必刻意做什麼,才會讓他感受到正寧帝很難理解他的選擇,並不支持,且真心希望他能留下的情緒。
打發走榮郡王後,正寧帝又派人通知慶王這件事,並告訴對方,若確定想要出海,會將他們先送到定海水師大營。
會在那裡對他們進行一些培訓,讓他們去海外不至於兩眼一抹眼。
有瑞王這個例子在前,完全不用讓正寧帝與何殊操心,手下人就能將他們都安排得好好的,從他們從京中出發去定海水師,到相關培訓事宜等。
最大的不同僅在於瑞王一行上次去定海水師大營時,有趙晉仁這位東道主親自招呼,慶王等人到定海水師大營後,是由水師大營的副將出麵迎接並招待。
接到他們離京的消息時,正寧帝揚
揚手中寫得聲情並茂的三份陳情奏疏。
“依皇兒看,他們三人能成事的概率有多大?”
說實話,何殊對他們出海的結果並不怎麼上心,隨著那些人帶走自己能帶走的那些勢力,她費心謀的這個局,就算是目的已經達成。
“這個還真不好說,所以兒臣特意將他們安排到東南邊的群島,那裡的本地居民不算多,藥材與礦石資源豐富,他們三家若能看在同出一源的情分上,做到團結一心,一致對外,每家瓜分幾座島,彼此守望相助,並不難,若不爭氣地搞內訌,那可就結局難料了。”
這個‘外’,不隻是對那片群島上的當地居民而言,也包含他們帶出去的那些勢力。
離了大安,王爺、郡王身份所具有的威懾力驟減,所謂忠心,更多地將會取決於道德與利益,若沒有足夠的實力穩壓住他們手下的那些人,將來便宜他們帶出去的那些人,都不足為奇。
之所以會為這三家選定距離大安較遠的那片群島,根據船隊帶回的消息看,那一帶群島上在原始居民目前的處境十分艱難。
有從其它地區來異族正在采取高壓手段,奴役當地文明落後,幾乎可以說是還處於原始部落狀態的原始居民。
以那些異族的凶殘,遲早會將那些原始居民都給滅個乾淨,畢竟那些原始居民能做出的反抗有限,現處於絕對的弱勢地位。
這三王中,除康郡王外,其他二王手中都還握有一定數量的私/兵,這次爭取到出海機會後,便徹底攤牌,沒再藏著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