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朝廷的調令後,趙晉仁即刻率領已經整裝待發的水師出發,前往幕浮島,隨行的還有負責出訪瑞國的鴻臚寺官吏。
時隔多年後,鴻臚寺總算接到這種正式的外交訪問活動,讓鴻臚寺上下都興奮無比,頗有種總算等到出頭之日的感覺。
若非瑞國出於某些顧慮,還沒有遣使者來大安,也就是雙方目前並未正式建交,鴻臚寺卿恨不得親自出這趟外差。
不過眾人心裡都明白,大安應瑞王之請遣使出訪瑞國,就是在表態。
有了這次的出訪達成的默契,接下來的建交,將會是件水到渠成之事,他們鴻臚寺總算能夠再次發揮應有的重要作用。
而何殊在安排好水師出兵的事宜、鴻臚寺的出訪事宜後,就將精力投入到在大安的秋收,以及教席與大夫的考級事宜上。
雖有幾個地區分彆遭遇到輕重程度不一的災害天氣,對秋收的糧食產量造成了一定影響,但是各省的糧食總產量仍然高出曆史記錄。
隻是分彆列出大安各地的糧食產量後,一眼可以看出新三省的產量是最拉後腿的那個,新三省總產量最高、畝產最高的那個省,也不及大安其他省份中表現最差的那個省的一半。
這還是新三省今歲還算風調雨順,沒有遭遇什麼災害天氣的情況下,最重要的是,那新三省境內,都有大片的肥沃田地。
早在往新三省派駐官吏時,何殊就曾考慮到那邊的農業水平較為落後的現實,特意抽調出一大批的司農官員,負責指導新三省的農業生產事宜。
在大安為新三省供應了大批優質農作物良種的情況下,這麼低的產量,著實讓何殊感到有些意外。
與此同時,也讓她從中深刻的認識到一個事實,就是大安雖是以和平手段將新三省納入大安的版圖,但是那些百姓對大安的認同感並不高,大安官員在當地的工作難以開展。
唯一能讓她稍感欣慰的,是新三省中有幾個府的產量表現還算出色,達到了大安產量在及格線以下,表現較差的那些府的平均值。
考慮到會導致這種現象出現的因素,是多方麵的,何殊沒有因此而訓誡新三省的官員,隻是回頭就讓人將正寧十五年的秋收數據刊在公開邸報上。
正寧帝看到初稿後,趕緊來找何。
“皇兒,那新三省畢竟是新納入我們大安的,這麼做,也太不給麵子了吧,朝廷派去的那些官員,也都還算儘職儘責,這樣多打擊人哪,而且我們心裡都清楚,這些省份的產量,是逐步提高的,早些年的產量,比這新三省的產量多不了多少啊。”
何殊笑著扶他坐到一旁道,“父皇這是誤會兒臣的想法了,兒臣將這些公布出去,可不是為了打擊大安派去的官員,而是為了能助他們一臂之擊,想要敲打的目標是那些本土官員,想要刺激的對象,是那些本土百姓。”
是人都少不了攀比心理,時隔一年之後,那些百姓現在多少都已接受西月國不複存大,他們已經成為大安百姓的事實。
同為大安百姓,大安其它地區的糧食產量,尤其是同類作物的畝產,產量差彆竟能如此大,勢必會感到心痛與不甘。
畢竟在朝廷為他們免除稅收的情況下,產出的糧食都是他們自己的,不管是因彆有用心之人的挑唆,還是因為他們懷著排斥心理,才會選擇不聽從大安官員的安排,如今受損的都是他們自己的利益。
通過這些詳實而又直觀的數據,甚至可以讓他們一目了然的看出自家的損失有多大,對於新三省的本土百姓而言,這絕對是個莫大的刺激。
正寧帝仍有些不大肯定,“你確定這
麼做後,不會讓新三省的那些本土居民對大安更為排斥,不會讓朝廷派去的那些官員寒心?這麼一公開,可就相當於是讓他們在大安全境丟臉。”
“目前看來,確實有些丟臉,但這丟的隻是一時,等到一年後,這些數據都提升起來後,就會成為他們實打實的功績,能被派到新三省去的官員,就沒有一個是傻的,他們會明白的。”
事實也確實如此,收到朝廷送來的最新一期邸報時,安月省的巡撫張長平瞬間領會到上麵的用意,樂得差點忍不住在人前失去表情管理。
在安月省任職一年,積累下的各種不滿和鬱氣,都因此而消散大半。
他覺得論損人的本事,這世上無人能出那位之左右,隨著那位已正式站到台前,光明正大的直接執政,所做出的種種決策,都讓張長平十分確認自己的某些判斷。
與其他人的想法不同,他並不認為是因太子從小跟在皇上身邊,一直接受皇上的親自教導,才會出現兩人的執政理念與風格一脈相承,毫無違和的現象。
連這種看似公開公平的操作中,都透著某些損人勁兒的風格,絕對是那位一直以來的慣性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