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傑忍不住在一旁糾正道,“叔爺,這些都是我們東宮器作坊製作出來的,是太子,哦不,是陛下厲害,這些都是大匠們按照陛下的旨意製作出來的。”
他的妻子柳芳從旁白了他一眼道,“說得好像這裡邊也有你的功勞似的,你什麼時候也能晉為大匠?”
陳秀傑有些不服氣地回道,“我雖然沒有參與這種袋表的製作,但是宮裡和衙門裡用的那些座鐘外殼,我可沒少做,這種小袋表就是仿大座鐘製作的。”
沈老太太笑著在一旁道,“嗯,看來我們秀傑也有功,我們這一大家子的日子啊,真是越過越有盼頭了,沒想到卓兒這麼快成為能在大年初一領賞的大人,真是祖宗保佑。”
吳水芹深有同感地點頭附和道,“是啊,誰能想到咱們家也有今天呢,卓哥兒出息了,我們這一大家子都跟著沾光。”
“表姨這話說得太過了,也因表姐夫和平弟都是努力上進之人,家裡才能這般越過越好。”
吳水芹笑著點頭,“是,你們幾個都是努力上進的,這日子才會越來越好。”
沈繼川卻道,“是朝廷好,這都是太上皇和陛下的功德,我們才能有機會享這蔭福,要是像早些年,沒趕上好年頭,這些小的就算累死,我們這些老的也沒機會過上這種好日子,所以說,卓兒、良平、秀傑、平哥兒,你們可一定要惜福,要好好為朝廷效勞。”
雖然這些是沈繼川常年掛在嘴上的老生常談,被點名的幾人還是態度恭敬地應下。
吳水芹還有些傷感,畢竟她丈夫就是被累死,也沒讓他們娘三過上好日子的典型例子,即便這裡麵有她公婆不慈的緣故,可是更重要的原因,還是他們沒趕上現在的好年頭。
曹良平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來,他的父母若能趕上這種好年頭,也不至於早早去世,留下他一個孤家寡人,在過年這種萬家團圓的日子裡,隻能跟著沈家一起。
眾人正說著話,就見左書意一手抱著個孩子,一手拎著禮物,與同樣拿著大包小包的沈素月過來,沈卓幾人趕緊上前迎接的同時,接過兩人手中的禮物,幫他們減輕負擔。
沈老太太笑容滿麵地抱過他們的孩子,卻有些意外地問道。
“我還打算讓卓哥兒明天一早去接你們,怎麼現在就過來了?抱著孩子,還帶這麼多東西,真是太不方便了,你們也知道,家裡什麼都不缺,拿這麼多也不怕浪費。”
夫妻二人給長輩們行過禮後,沈素月笑著用下巴示意了下,才解釋道。
“還不是他,聽說這次參加宮宴的大人們,每人都得了一隻皮袋子,外麵都在好奇那袋子裡裝了什麼,就急得跟什麼似的,一夜都等不及,堅持要趕緊過來。”
沈卓有些無語地笑著回道,“陛下賞給大家的都是這袋表,相當於一個小號的座鐘,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隨身攜帶,方便人隨時隨地的看時間。”
左書意兩眼放光地接過沈繼川遞給他的袋表,心情十分激動。
“難怪那些大人們一個個的都喜笑顏開,高興得不得了,原來你們都得的這種好寶貝啊,我們大理寺的那座鐘,平時都是由郭寺卿親自動手清理,不讓其他人接近,生恐會有損壞,沒想到那種座鐘,竟然還能做成這麼小巧方便的模樣。”
左書意因在那次調查餘林府的案子中立下大功,直接官升兩級,成了從七品,年前又因功而升了一級,現已成為大理寺正七品評事。
“憑姐夫的本事,可能要不了幾年,也能得到這種賞賜。”
左書意連忙搖頭道,“我可沒有卓弟這本事,年紀輕輕的就能位列朝堂,能有機會沾光,近距離看看這寶貝,就是榮幸,可不敢奢望自己也能得到。”
不是他妄自菲薄,實在是身在仕途,才能切身體會到其中的不易,不僅需要出色的能力,還需要機緣。
像幾年前的那次雖讓他吃了些苦頭,甚至還冒著生命危險,卻能讓他在剛升級不到一年的情況下,連升兩級的機緣,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
雖然不是靠血緣關係組成的一大家子,彼此之間的感情關係,卻都不是家人卻勝是家人,彼此之間毫無隔閡,聚在一起的氣氛十分熱鬨親近。
說完京中近期發生的一些新鮮熱鬨後,又說起了家事,一大家子現在最關注的大事,就是沈卓、柳平與曹良平三人的親事問題。
後麵兩人的年齡相對較小些,還不那麼讓人著急,其中最讓人操心的,莫過於沈卓。
雖然他們心裡也清楚,隻要沈卓願意鬆口,這親事很快就能定下,以他的條件,絕對不存在娶不上妻子的難題。
可問題就是在於他一直不願鬆口,一心投入到政事上,前幾年在外麵,也不曾與任何女子有瓜葛,如今回京後,任他們再怎麼旁敲側擊,也無法從他口中問去對婚姻大事的態度。
都清楚沈卓是個打小就主意堅定的人,再加上他所表現的能力,也讓家中這些人不曾想過要仗著長輩身份,在他的親事上自作主張,但這心裡,肯定會難免惦記。
晚飯過後,得到長輩示意的左書意找借口將沈卓帶了出去。
“卓弟,祖母他們都很擔心你的親事,眼看這過年後,你又年長了一歲,總是這般拖著不結親,也不是回事啊。”
早在沈卓考中狀元後,就有不少人家看中他,對沈家透露出結親之意,其中不乏在京中極具影響力的王公大臣。
後來的這幾年中,即便是在沈卓外放的這幾年中,也有不少人家通過各種途徑,在明裡暗裡向沈家釋放出想要結親的信號。
隻是沈卓早就向祖父母表明過短時間內,都不打算結親的心意,沈繼川夫妻這才一直不鬆口,婉拒那些透露出結親意向的人家。
但是眼看沈卓已成當年十五/六歲的少年,成長為現在年過二十三/四的青年,還絲毫沒有結親,或者說是有心儀女子的跡象,讓沈繼川夫妻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沈卓下意識看了眼不遠處的那座規模龐大、氣墊恢宏的宮殿,心情複雜地輕聲回道。
“應該不會拖太久吧!”
對婚姻沒有想法的時候,沈卓從來不願想象自己會在有朝一日,與某個女子結親的生活,他很能理解夢中的‘他’所做的選擇。
如今有了想法,對那些就變得格外期待與向往,自覺無望,強壓著那些不能宣之於口的心思時,心中還能保持平靜。
可是得到希望,有了某些盼頭後,卻讓他不可自抑的生出一些患得患失,這些陌生的情緒難以控製,他卻甘之如飴,絲毫不曾為之感到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