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貌傾城(2 / 2)

“你要去找誰?”

“你帶路就是了。”沈朝幕彈了彈煙灰,似笑非笑,“今天的節日很熱鬨,該來的人就會來的,不用擔心。”

“虎鯨”迅速評估了一下情況。

之前比爾霍亞拍賣會被迫中止,他一貫警惕,已經預感著準備跑路了。就是他萬萬沒想到,才不到兩天獵人協會就查到了他的頭上。

其他獵人還好說,但沈朝幕他是絕對打不過的。

他暗罵一下拍賣會,立馬放緩了口氣:“好,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等等,”沈朝幕說,“先去接一下人。”

十分鐘後,“虎鯨”把車停在旅館外。

那旅館外頭就掛著一個“卡珊德旅館”的牌子,搖搖欲墜,裡頭傳來了一男一女的聲音。

“就你那破脾氣!是不是起床氣把嫂子凶走了?!等沈哥來了看你怎麼解釋!”

“早上我、我也沒說什麼啊!”

“方慶你以為我不知道?剛起床的時候你都不記事的!真是沒有睡美人的命有著睡美人的病!”

沈朝幕:“……”

他搖下車窗:“喂,走了。”

裡頭的爭吵聲頓時停了。幾秒鐘後,紮著高馬尾的年輕女人走了出來,眉目姣好,單手提著一把快趕上她身高的黑色重型狙.擊槍,身後跟著有些垂頭喪氣的方慶。

宋淺淺大大咧咧拉開了後座門,坐在沈朝幕身邊,狙.擊槍直接懟在身前:“你竟然那麼快就把人抓回來了。”

方慶則是試圖拉開前座的門,但拉了幾下沒拉動。

“虎鯨”小心翼翼地說:“你要踹一下車身。”

“媽的這都什麼破車啊。”方慶用力踹了幾腳那車門才終於彈開,他坐到副駕駛位,“兄弟你也是窮酸,要不要考慮來做我的試驗品?每個月給你開高點的工資,早日換個好座駕迎娶白富美。”

“就是啊,”宋淺淺在後頭附和,“你這腦袋都要把車頂頂飛了,長那麼高個真是辛苦你了。你吃什麼長大的啊?我也想長高點個子。”

方慶嘖了一聲:“怎麼,想拉長一點你的小短腿麼?”

“滾。”

“虎鯨”:“……”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熱絡弄得迷茫。這股歡樂的、好似老友郊遊的氣息,實在不應該出現在被要挾者的車上。

他繼續小心翼翼:“我們、我們現在是過去花街麼?”

“去吧。”沈朝幕說。

“虎鯨”於是啟動車子,往花街的方向開去。

路上宋淺淺時不時吐槽一下卡珊德的環境,這裡實在是汙水橫流,飄在街道上的縹緲雲霧也掩蓋不了臟亂。

“虎鯨”的這個車實在是太破了,路況又十分糟糕,每次過坑坑窪窪的地方,方慶的腦袋都會猛地撞到車頂,發出沉悶的一聲。然後他就罵罵咧咧的,嘴裡說著什麼“破車”什麼“實驗”什麼“今天就給你下藥”,聽得“虎鯨”戰戰兢兢。

終於遠遠地,視野儘頭見到了成排的櫻花樹。

“虎鯨”把車停在了平時的位置,又問:“你們要先去哪裡?”

沈朝幕說:“花展樓。”

“虎鯨”腦袋有點疼,但他沒有選擇的權力,隻能說:“那你們跟我來吧。”

他們三個組合在一起,怎麼看都不像是來這裡消費的人群,於是便靠著花街側邊的小街走,那是平時“虎鯨”的專屬低調路線。

花街上還是十分熱鬨,服裝各異的男男女女充滿熱情地衝行人打招呼。相較卡珊德其他地方,這裡的治安出乎意料地好,畢竟來這裡的人目的往往分外統一。

宋淺淺感慨;“我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方慶嘟囔:“你要是來過才奇怪了。”

“怎麼,我就不能看看小帥哥麼?”宋淺淺轉而又問,“沈哥啊,要是嫂子發現你來這裡了可就麻煩了。”

沈朝幕:“……我來這裡又不是想做什麼。”

“這不就怕誤會嘛。”宋淺淺甩著馬尾說,“唉這麼一講,我真是太想見嫂子了。”

夜幕漸深,花街的儘頭出現了一眾花枝招展的人。

節日慶典開始了。

他們身著多彩的衣袍,介乎地球時代的漢服與和服之間,繪有祥雲白鶴,山海日月。

被他們簇擁在中間的,是巨大的花車。

此時天色已暗,遠處夕陽餘暉斜斜照了過來。天空在昏暗與橙紅之間,那花車上的燈光璀璨,燈籠紙上,一半畫的是走馬觀花圖案,滴溜溜地旋轉似有百花簇擁,而另一半畫的是綠藤與深夜,通透的光芒照耀下像樹影搖曳。同行者們將花籃挽在臂彎,往外頭撒著紛揚的花瓣。

這是卡珊德花街上一年一度的儀式,花車會遊遍整條花街,人們儘情飲酒作樂——按照往年的經驗來說,他們會在和樂融融的氛圍裡發酒瘋打群架,而花街各家店的姑娘和小夥子也會……生意爆棚。

這本來是卡珊德當地政.府的特色項目,為了慶祝卡珊德上城的建立,順便歌頌一下那株從下城生長到雲端的巨大藤蔓,畢竟沒有它就沒有上城,就沒有暴利與混亂,就沒有犯罪與墮落。

一開始這個項目還是十分正常的,隻為了吸引更多的旅人,和花街完全無關。

但架不住這裡民風淳樸,“送葬人”後來直接接管了這個節日,就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每年這個時候,花車中央都會坐著卡珊德最漂亮的姑娘,姿色天成,占儘風流。

趁著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花車上,沈朝幕繼續往花展樓的方向走。

宋淺淺嘟囔:“沈哥彆走那麼快嘛,你不讓我看嫂子就算了,我還想看看這裡的漂亮姑娘呢。”

“有什麼好看的。”沈朝幕說。

方慶打岔:“他不一直是這樣的麼,見過的絕色再多都沒反應。”

沈朝幕剛想答話,忽而終端響了。

他低頭一看,是陸山懷發來的消息:【沈哥我找到了新的!】

“元帥!夫人已經被你送去邊境三年了!

她肯認錯了嗎?

沒有,她已經找了一堆新情人了。”

沈朝幕眉頭一皺,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後悔沒有一直把陸山懷放在黑名單裡。

他果斷拉黑了陸山懷,警醒地四處張望。

周圍都是花枝招展的人們,不像是有龍拾雨的樣子。而且,龍拾雨怎麼會來這種地方呢?

他悄悄鬆了一口氣。

直到他隱隱聽到人群的議論。

“咦今天花車上的是……男的麼?”

“一看就是吧,嘶有點好看是怎麼回事。”

“老三你要挺住啊!你是我們家裡唯一直的了!”

“挺不住了挺不住了。”

大事不妙。

沈朝幕猛地抬頭——

花車上燈光流傳,青年穿著日月與流火交織的衣衫,脖頸修長,容貌明豔。

一時萬千紛揚的花瓣與璀璨燈火都黯然失色,人海被襯作黑白而緘默的背景。像是畫卷中的人緩緩歸來,他睫毛似鴉羽,眸中光芒姣好如月。

一貌傾城。

……如果不是手裡還拿著一個蘋果在啃的話。

沈朝幕:“…………?”

宋淺淺問:“沈哥咋啦?”

沈朝幕不語。

他點了根煙冷靜幾秒,沉痛道:“喏,你要看的嫂子來了。對,就是在花車上吃蘋果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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