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姐低頭想了一下，抬起頭望著父親，詢問：“有了期待萬一再失望怎麼辦？”
這句話讓陽哥紮心般的疼痛，心裡越發憤恨宋氏，僅有的那點愧疚也逐漸煙消雲散了。
“那不試試永遠也不知道好不好，你看你妹妹還不懂什麼是庶出呢，你希望她懂麼？”
“不想。”
娉姐態度一下變得凶厲了起來。
在母親拋棄她的時候, 是瀾姐這個懵懂不知事的妹妹溫暖了她，她什麼都不懂，卻很依賴她，讓她可以放下所有戒心和偽裝。
“對吧，你和妹妹，還有兩個弟弟都是我的孩子，在我心裡是一樣的。曾祖母他們對你們也是一樣的對不對？”
陽哥發現了娉姐是有些執拗的。
“對。”
“那你說徐氏目前為止你滿意麼？”
“嗯, 還可以。”
娉姐微微紅著小臉承認喜歡她。
“給她一個機會吧, 她也很小沒了娘, 比你還可憐些，還要帶弟弟。給她一個機會也是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我想讓你知道這個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和你娘一樣，她不配你惦記。”
陽哥低下頭沉吟了一下，“有些事我不想你知道，可我認為隱瞞會讓你更難受。
你母親從你一出生就放棄了你，那麼你也不必再惦念她折磨自己，你也有權利放棄她，不在想她，把心騰出來給值得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
例如你大伯和你大伯母，爹這些年在外麵外放，沒有很好地照顧你們，是你大伯和你大伯母悉心照顧你們的，對不對？”
“對，大伯母對我們非常好。”
娉姐紅了眼睛, 親耳聽到生母壓根不在意自己的事實, 心裡是很難過的。
“你看你大伯母那樣才是真正的母親，你娘不是, 我不想說她壞話，但她不值得你尊重，她是我親自處理掉的。
我認為你應該知道，不是為了芍藥，是為了你們，她已經對你大哥哥出手過一次了。”
“我知道，那天你們說話我聽見了，娘說大伯母搶我們，不是這樣的，大伯母從來沒有說娘一句壞話，還跟我說是娘身體不好才顧不上我。”
娉姐其實什麼都懂了，她聽見了。
陽哥心裡暗罵一句，這女人真是王八蛋。
“你大伯當年跟我懇談過，那會還沒有你們幾個呢。”
陽哥抱著女兒坐了下來，瑜姐領著瀾姐出去了，知道四叔要和妹妹談話，就帶著瀾姐出去玩了。
“他跟我說，一個人要有愛彆人的能力才是幸福的人。就是要把心打開。
讓他恢複這個能力的人是你大伯母, 我其實很久都沒想明白, 可後來我才懂了，能學會去愛彆人的人, 才是幸福的人。
因為他內心很充實很強大，也很快樂，我希望你能慢慢放下過去不愉快的事，我想你大伯母應該是你學習的範本。
她從來沒有因為你們是女孩而看不起過對麼，你娘那樣的才是奇葩，不必為她傷心難過，是你們沒有這個緣分。”
“我不太明白，但大伯母說女孩子也該自信勇敢，可我學不來姐姐那樣。”
娉姐其實很聰明，但她也有很多困惑。
“你就是你啊，為什麼要學你姐姐呢，你是周娉，不是周瑜。牡丹很美，芍藥難道就不美了麼。山茶花月季花難道就不美麼？
牡丹花芍藥花經常被人認錯，可芍藥也沒有改名字，還是芍藥花啊。”
陽哥微笑摸摸女兒的頭。
娉姐露出了笑容，用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