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匆匆忙忙地出了屋子。
隻是出來後她的眼淚流的更凶了。
昭昭也不知道為什麼, 她就是想哭。
好容易止住眼淚, 昭昭才去了一旁的屋子取傷藥, 這傷藥是裴硯留下的,正是治療傷口的, 效果很好,想來陸封寒用著應該能有效。
傷藥很快就找到了,隻是她卻有些見不了人。
昭昭的皮膚白皙剔透,稍用些力氣就能留下痕跡, 而她剛剛哭了好半天,眼睛周圍的皮膚都是紅通通的,眼睛也像是被水洗過一樣。
彆人一看就能看出來她是哭過。
昭昭心道她不能這樣出去見陸封寒,她又拿過旁邊的脂粉在眼睛周圍塗了一下, 細細地抹勻, 這樣一來就看不出她哭過了。
等收拾好,昭昭拿著傷藥回了屋。
陸封寒已經等了大半晌了, “怎麼才回來,可是有什麼事耽擱了?”
昭昭讓陸封寒坐到榻上,她坐在陸封寒身側:“沒有, 就是這傷藥放的位置有些偏,我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這才回來的晚了。”
這會兒昭昭已經看不出哭過的痕跡了,聲音也不顫了, 陸封寒也沒發現。
藥已經取來了, 昭昭洗過手後幫陸封寒敷藥。
陸封寒胸膛上的傷口很長, 好在隻是傷口的下半部分撕裂了,沒有那麼嚴重。
昭昭的手很輕,一點點往上抹藥。
她一邊抹藥一邊蹙了眉:“疼不疼?”
她是個嬌氣的性子,若是有一點磕到碰到都受不了,更彆說陸封寒傷的這麼厲害的傷口了。
陸封寒搖頭:“不疼。”
其實哪會兒不疼呢,不過看她這蹙起的眉毛,陸封寒心道還是彆讓她替他擔心了,何況他大大小小受過那麼多傷,也不差這一點兒。
昭昭聞言點了下頭,然後繼續給陸封寒上藥。
她心道日後還是得尋了醫術好的大夫給陸封寒開些祛疤痕的藥膏才是,要不然等這道傷口長好了豈不是要留疤。
很快,昭昭上好了藥。
一旁放著乾淨的紗布,昭昭拿起紗布繞著陸封寒的胸膛纏起來,這樣才不會感染。
隻是如此一來,兩個人不免離的有些近,纏繞紗布的時候昭昭的鼻尖不小心碰到了陸封寒的下巴,兩個人的身子齊齊一頓。
昭昭的臉有些紅,按說她和陸封寒已經在一起一年多了,房事可沒少做,她怎麼還會臉紅呢。
昭昭儘力讓自己心靜,然後繼續纏好紗布,最後打了個結。
一切弄好後,陸封寒穿上了德順帶過來的外裳。
沒人說話,隻有衣料摩擦的聲音。
陸封寒隨口問道:“這傷藥是哪裡的,倒是比醫館大夫開的要好很多。”
昭昭低著頭,她的臉還有一點紅:“是哥哥留下的,他怕我平時磕到碰到,就特地留下了一瓶。”
昭昭說完這話就愣了,她心道要糟。
當時她以為陸封寒不會找過來,就讓裴硯幫她隱瞞了所有的痕跡,可現在陸封寒找過來了,也說明他知道了所有的事,他不會對裴硯有所芥蒂吧?
昭昭心想她當時真是糊塗了,什麼都想不到。
陸封寒顯然也猜到了昭昭在想什麼:“既然如此,那我以後就多用這瓶傷藥。”
他不是小氣的人,裴硯極有能力手腕,是個難得為民的好官,他當然不會為此與裴硯過不去。
昭昭聞言心也放下了。
昭昭看著一旁的燭火,“謝謝王爺。”
她之所以不想回去就是怕陸封寒喜歡上薛月,怕陸封寒如夢中一般不要她,可現在證明了書中劇情是可以改變的,昭昭自然就鬆口了。
說到底,她是想和陸封寒在一起的。
昭昭一想到這心就莫名跳了一下,她心道一定是因為小寶。
對,她不能讓小寶沒有父親,旁的孩子都是一家團團圓圓的,她的小寶自然也要如此,昭昭想一定是因為這個。
可是這是她耍脾氣說不回去的,她該怎麼開口主動說她想回去呢,昭昭糾結起來。
陸封寒也正琢磨著該怎麼開口讓昭昭回去,雖不知道為什麼,但通過今晚的事陸封寒知道昭昭是因為薛月的關係才不想回去,現在這事既然解決了,自然沒有阻礙了。
就在兩人準備開口的時候,德順急匆匆地過來了。
“王爺,徐州來了信,”德順道。
陸封寒為了過來梧州找昭昭,特意向皇上請旨查探徐州的貪汙案。
雖說查這案子主要是為了昭昭,但他既然請命了,那自然要做到最好,故而陸封寒提前派了人去徐州,想來應當是那邊有消息了。
這是有正事要忙,昭昭就道:“那王爺您先過去吧。”
陸封寒點了頭就走了,反正現在他和昭昭之間隻差一句話的事了,也不著急。
結果這事確實有些緊急,陸封寒要暫時離開一兩天,陸封寒走的匆忙,就讓德順和一些侍衛留下保護昭昭。
陸封寒一走,昭昭還真有些不適應,具體表現在沒有人和她一起逗小寶了。
此時的小寶剛吃完奶,正是舒服的時候,似乎是吃的開心,正咧著小嘴笑。
昭昭也不知道一個多月大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會笑,反正看著像是在笑。
她忍不住揉了揉小寶的臉:“今天你父王沒過來,等過兩天他就回來了。”
小寶當然聽不懂,他繼續躺著。
昭昭又問小寶:“你想不想你父王啊?”
結果小寶直接睡著了。
昭昭:“……”
好吧,這個月份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睡,她盼著小寶快一點長大,好陪她一起玩。
昭昭幫小寶蓋上被子,她也累了一早上了,就想出去坐會兒,呼吸一下外麵的新鮮空氣。
薑嬤嬤在裡麵看著小寶,夏冬陪著昭昭出去。
德順則在一直跟在昭昭身後,他們王爺臨走前可說過要照顧好裴側妃,他當然要上心了,而且他看出來王爺和裴側妃之間的關係又緩和了。
德順就跟著開心了,等辦完徐州的案子,王爺、裴側妃一家三口就能一塊回京城了。
尤其是小寶,生的跟觀音娘娘坐下的仙童似的,等到時候帶回去準保比旁的王爺家的孩子好看多了。
正在這時候,院子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夏冬小碎步一跑,連忙過去開了門,“吳公子,你又來啦。”
夏冬心道這吳公子不是在念書嗎,鎮上的人都說這吳公子指不定會中舉人呢,到時候就是舉人老爺了,一般人可不敢想。
既然如此,這吳公子怎麼總是過來送菜。
吳公子被夏冬的話鬨的臉都紅了,他訥訥地道:“這不是我娘在忙,我就順手把菜給裴姑娘送過來了。”
吳公子撓了撓耳朵,然後提著菜籃子進去。
“裴姑娘,這是你昨天要的菜,你看看新鮮不?”
“都挺好的。”
昭昭也沒怎麼細看,畢竟吳婆婆家的菜還是保證的,拿給她的都是最新鮮的。
吳公子趁著昭昭看菜的功夫,看了昭昭好幾眼,自打昭昭生產至今,他還是頭一次見昭昭。
原來昭昭前一個月在坐月子,他一個大男人當然不好過來,這不昭昭出了月子他就借了由頭過來了。
他的心跳個不停,他想怎麼有人剛生完孩子都能這麼好看呢。
吳公子打小生活在小鎮上,雖是個讀書人,可他也見過不少人情,知道些事,他從沒見過哪個剛生產完的女子能如此美。
可是想起他來之前他娘和他說的話,他的眉毛就耷拉下來了。
原來他娘早看出來了他的心思,隻不過一直沒有叫破而已。
小鎮上的人不比城裡人,吳婆婆也是個明事理的人,故而知道吳公子喜歡昭昭的時候她也沒說什麼,畢竟她們鎮上寡婦再娶的事例不要太多,都是習慣了的。
何況昭昭生的這般美,雖帶了個孩子,也比尋常女子要好多了,尤其昭昭一個人便擁有一個院子,還有好些奴仆,吳婆婆就知道昭昭是個不差錢的主。
兩相考慮,吳婆婆覺得若是吳公子能娶了昭昭也不錯。
直到滿月酒那天,吳婆婆見到了陸封寒,她活了四十多年了,一下便猜出了那是昭昭的夫君,看來是小兩口鬨彆扭了才會如此。
這樣一來,吳婆婆就打消了讓吳公子去昭昭的心思,畢竟那陸封寒俊美非凡,還通身氣派,可比她兒子強多了。
吳婆婆就把這事告訴了吳公子,結果吳公子不信,非說昭昭沒有夫君,這不又借了由頭過來了,吳婆婆攔不住他,隻好由他去了。
這廂吳公子內心很是糾結,又戀戀不舍地看了昭昭好幾眼。
昭昭正讓夏冬把菜拿到廚房去,自然沒注意到吳公子的眼神。
但是德順可全都看見了,他一眼就看出來這所謂的什麼吳公子喜歡裴側妃,這可如何得了,他心道等王爺回來他一定得告狀!
吳公子被德順這氣勢洶洶的樣子給嚇了一跳:“裴姑娘,這位是……”
昭昭回過頭:“哦,這位是……我家的管家。”
德順是個太監,雖說和尋常男子沒什麼太大區彆,可他一開口的話聲音終究有些尖,容易被人發現。
吳公子點頭:“原來是管家啊。”
也是,這裴姑娘這麼大的院子,這麼多仆人。
不過吳公子又掃視了好幾眼院子,發現除了這個管家外並沒有外人,他心道他娘果然是在騙他,如果這位裴姑娘真的有相公的話,她相公哪裡會不陪在她身邊。
這樣想著,吳公子又開心了,眉毛都飛起來。
這會兒夏冬已經把菜收好了,她把菜籃子遞給吳公子,吳公子接過後就向昭昭辭彆,然後回去了。
昭昭被吳公子這一通給弄迷糊了,怎麼像是又開心了,算了,不過是過來給她送菜的,昭昭就沒多想。
而德順則是氣鼓鼓的,在他心裡早把吳公子給記到了小本本上。
…
接下來的日子一如往常的平靜。
倒是昭昭接到了賣豆腐的王婆婆的帖子。
原來是王婆婆的婆母過生辰,她婆母年歲頗大,算是難得的喜事。
先前給小寶辦滿月酒的時候昭昭就邀過王婆婆,這廂王婆婆又邀了她,也算是有來有往,她自然是要去的。
薑嬤嬤留下來照顧小寶,夏冬跟著昭昭過去,當然,德順也是一步不落地跟著昭昭。
昭昭備好了禮物就過去了,這小鎮不大,也用不上馬車,直接走過去就成。
鄉下人沒多少講究,也不說什麼男女分席,就是開了好幾桌,相熟的人坐在一塊兒就成,夏冬在昭昭後頭站著,德順則是在院子外麵等著。
昭昭去了相熟的一桌坐著。
這桌上大多是些上了年紀的,也有幾個年輕小娘子,昭昭見了她們笑了下,算是打個招呼。
這些人大多是見過昭昭的,可此番離的這麼近,還是沒忍住感慨:“這裴娘子生的委實是太好了,莫說是咱們鎮上,就是去京裡也找不到這麼好看的吧。”
“可不是,瞧這皮膚,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
“可不,瞧這眉眼,比老婆子我見過的畫都好看。”
這些人誇起人來簡直是有什麼說什麼,昭昭被鬨了個大紅臉,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心說早知道她不過來,讓夏冬送了禮好了。
這一片誇讚聲中,有道撚了酸的聲音:“喲,瞧你們就像八輩子沒見過美人似的。”
桌上的聲音頓時就停了,昭昭也下意識看過去,說話的人是個年輕的小娘子,樣貌清秀。
“張姑娘說對了,我們還真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