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想起昭昭要離開這裡,吳公子的心就難受起來,他再也見不到昭昭了。
吳公子思量半晌,他至少要對昭昭說出他的心思:“裴姑娘,我知道你那夫君找來了,可他惹得你獨自過來這裡,想來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要想清楚自己的心思,不能隨隨便便地跟他回去,若不然再受欺負怎麼辦!”
“裴姑娘,你看看我如何,我如今是秀才,家中銀錢也不算少,若是將來我中了舉人,你嫁給我的話就是舉人夫人了。”
他從沒見過昭昭這麼美的人,無論如何也要讓她知道他的心思才行啊。
何況吳公子並不覺得他哪裡差了,他還是個讀書人呢,將來說不定會有什麼造化。
昭昭懵了,她聽來聽去,結果這吳公子好像是……喜歡她。
昭昭仔細回憶了一下,她和吳公子也就見過三四回麵,還是吳公子過來替吳婆婆送菜,細算起來,她和吳公子說的話都不超過二十句,無非是他問菜色如何,她說新鮮,這樣他也能喜歡她?
吳公子的心晃來晃去,還沒等來昭昭的回應,倒是等來了陸封寒。
陸封寒一把攬住昭昭的腰肢:“昭昭,咱們走吧。”
吳公子愣了:“你是……”
“我是她夫君。”
剛才吳公子的話他都聽見了,他氣的直咬牙。
吳公子一下就沮喪了起來,他沒想到昭昭的夫君這麼出色,就算他站在男人的角度也不得不承認。
陸封寒冷冷地看了吳公子一眼,“吳公子可知道你此舉算什麼,你在誘騙有夫之婦,這是你一個讀書人該做的事嗎?”
話音落下,很是安靜。
這回不是沮喪了,是羞愧,吳公子羞愧的很。
他一向自詡是讀書人,結果他確實是在知道昭昭有夫君的前提下還來說如此話的,正如這男子所言,他做的哪裡是讀書人的事。
吳公子臉色漲紅,“我先走了,”說完就忙不迭地跑了。
陸封寒也是沒想到吳公子還是個這麼認死理的,他一句話就解決了。
解決完這事,陸封寒咬牙看著昭昭:“我才出去這麼一會兒,就有人惦記上你。”
陸封寒想將來昭昭怕是也要如此招人惦記,他忽然想把昭昭藏起來,隻準她見他一個人。
昭昭抿著唇:“我也是不知道嘛,”她哪知道吳公子的心思。
昭昭趕緊提起彆的話頭:“你方才去做什麼了?”
陸封寒歎了口氣,“還沒看出來?”
他一手攬著昭昭,而另一隻手負在身後,此時他伸出另一隻手來,出來了個花燈。
這花燈是個小兔子的,很是可愛。
陸封寒把花燈遞給昭昭:“你不是說喜歡花燈,”他還記得那時候昭昭和他說的話。
昭昭的眼睛一下就亮起來了:“謝謝王爺。”
陸封寒方才心裡的彆扭也過去了:“嗯,時候也不早了,咱們回吧。”
陸封寒和昭昭往回走。
隔著人海,裴硯看見的正是這一幕。
他的衣袖微動,手裡的花燈穗隨風輕擺,他低頭看了眼花燈,然後閃身躲進了一旁的店鋪裡。
等陸封寒和昭昭走過去後,裴硯才出來。
他的隨從很是不解:“大人,您怎麼不直接把花燈給側妃娘娘?”難不成是因為王爺也送了個花燈給側妃娘娘,可他們大人是側妃娘娘的哥哥,送個花燈不是很正當嗎。
裴硯捏著花燈的指節泛白,沒說話。
正巧這時候旁邊走過來一對母女,這小女孩顯然是看上了花燈,結果她母親沒買給她,她咧著嘴哭起來,小臉上都是眼淚。
裴硯俯下身:“小妹妹,彆哭了,這個給你吧。”
小女孩睜開眼淚,眼淚還在掉:“真的嗎?”
裴硯揉了揉小女孩的頭:“自然是真的。”
他把花燈遞給小女孩,小女孩接了過去,小女孩的母親也很是驚訝,她拽了一下小女孩的衣袖,小女孩道:“謝謝哥哥。”
“不用謝。”
裴硯離了街巷,他隻是想起了小時候的昭昭而已。
她小時候也想要花燈,還為此挨了裴誌的一頓毒打,身上都是傷。
他還記得那天晚上是個星河燦爛的夜晚,他抬起頭,今晚的星子也挺閃爍。
鎮上不大,很快就到了地方,裴硯的步子頓了頓,然後走了進去。
倒是昭昭見到裴硯很驚訝:“哥哥,你怎麼過來了,怎麼沒讓人提前通知一下,我也好讓廚娘給你備膳。”
“我來之前用過膳了,你不用擔心。”
裴硯和昭昭說完話才向陸封寒見禮:“王爺來了多久了?”
陸封寒讓裴硯起來:“我此番過來也半個多月了,”若是算上路上的時間,怕是要一個月了。
昭昭讓他倆坐下:“你們快坐下,我去廚房泡茶。”
她說著就往廚房去了。
陸封寒抬眼:“昭昭的事,此番多謝裴大人,如果沒有裴大人,昭昭會發生些什麼……我都不敢想。”
陸封寒沒說假話,裴硯的人到的早,如果不是裴硯救了昭昭的話,怕是真要如昭昭所言,很有可能會一屍兩命。
裴硯沒應承:“王爺說笑了,昭昭是我的妹妹,我救她是天經地義的事,王爺不必謝我。”
陸封寒的話被噎回去了。
他發現有時候在關於昭昭的問題上,裴硯說話就像是帶刺似的,不過都是為了昭昭好,他也不在意。
裴硯沒有問陸封寒關於昭昭的事。
他何等聰明,自然猜出來是陸封寒尋到了消息然後找到了這裡,這之後的事自然不必再提,瞧著陸封寒和昭昭的樣子,他們倆現在應當已然和好了。
裴硯心道這樣很好,真的挺好的,隻要昭昭開心就好。
不過既然所有事都說明白了,裴硯提起了那夥綁架昭昭的人。
“那夥人行事縝密,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那日我的人到了以後,他們全都服毒自儘了,”裴硯道。
裴硯繼續說:“舍下藏毒,一般是殺手或是什麼人培養的死士才會如此,我已經徹底檢查過他們的身上,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陸封寒神色不定,有了裴硯的話,更容易找到真凶了。
這廂昭昭也泡好茶過來了,她給陸封寒和裴硯各自倒了一杯茶。
昭昭和裴硯提起正事:“後天我和王爺去徐州,等徐州的貪汙案了解了就回京城,等到時候哥哥你外放結束,咱們一家人就又能在一起了。”
昭昭沒提道謝的事。
因為她知道裴硯實在幫了她太多,不是輕輕鬆鬆地說兩句謝謝就能完事的。
這份恩情要在往後的日子裡慢慢報答,等小寶長大了,還可以讓小寶多去看看裴硯這個舅舅,他那個大府邸實在一點兒人氣都沒有。
裴硯也知道昭昭的心思:“好。”
這之後又說了些話,眾人各自睡去。
等安排好一切,陸封寒和昭昭乘了馬車往徐州走,裴硯則是往江州去,在此分彆。
…
馬車上。
現在正在去往徐州的路上。
梧州離徐州不遠不近,怎麼也要走上幾天的時間,故而陸封寒和昭昭乘了馬車走。
之前在鎮上待了好幾天沒走就是為了布置馬車。
昭昭的身子一向有些弱,小寶更是才兩個多月,兩個人都給安置妥當才行。
這輛馬車裡麵糊了好些棉絮,又用了緞子包上,一點兒風都透不進來。
昭昭見了有些驚訝:“王爺,哪至於如此。”
她和小寶又不是紙糊的,何況從梧州到徐州,都是一路往南走,雖說這會兒已經入了十一月,可天氣也不怎麼冷。
陸封寒道:“你隻管安心住下就好。”
馬車裡極大,能容下三個大人平躺,方便的很。
昭昭和陸封寒小心翼翼地把小寶放下,一路往前走。
等到了晚膳時間,陸封寒和昭昭下來用了膳,收拾好後才又上車。
有著昭昭和小寶,晚上自然是不能行馬車的了。
小寶吃過奶又呼呼睡著了,昭昭笑起來。
“妾身原本還擔心小寶不適應馬車呢,沒成想這孩子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照舊睡得香。”
雖然馬車夫已經極力小心了,可馬車行走時還是免不了搖晃,小寶卻一點都沒受影響。
昭昭輕碰了下小寶的臉頰:“你怎麼那麼厲害啊。”
陸封寒很是自豪:“他是我的孩子,自然厲害。”
昭昭白了陸封寒一眼:“是咱們倆的孩子。”
路上的時候就如此過去了,眨眼間就到了徐州。
陸封寒已經提前派了人過來查探,什麼宅子下人一類的早都采買好了,直接入住即可。
這次陸封寒用的依舊是假身份,是個剛來徐州赴任的陸欽陸大人,還帶著妻子和剛出生的小兒。
而且這人還都是真實存在的,隻不過真正的陸欽和他夫人還在京城陸封寒安置的地方待著呢。
若是作為王爺過來總是不方便,下麵多方隱藏,還不如假裝一個剛赴任的小官過來,沒什麼人在意,查案反倒更方便些。
陸封寒特意告訴了昭昭:“這位陸大人的夫人姓方,你日後就是方夫人了。”
昭昭點頭,表示記住了。
昭昭不免想起了之前洛州的事,當時陸封寒是假做一個商人,這回又搖身一變成了個官。
他難道都是這麼查案的嗎?
陸封寒就注意到了昭昭的神色,不知道為什麼,陸封寒一下就看出了昭昭在想什麼,“不都是這樣!”
他查過那麼多案子,若是個個都要偽裝了身份豈不是要累死,他如此做的一般都是大案,他之前特意遣了人來徐州查探過一番,雖沒查出什麼,但陸封寒隱約覺得這個貪汙案像是沒那麼簡單,他這才又假扮了個身份。
昭昭點頭:“嗯,妾身知道了。”
兩個人下了馬車往裡走,昭昭抱著小寶,為了怕小寶吹風,她特意把小寶包的嚴嚴實實,自己也穿個了披風,戴上了連帽。
結果剛走到大門,就碰到了一個男子。
這男子穿了一身尋常的衣服,麵寬嘴闊,看著是個豪爽的,他見了陸封寒就躬身行禮:“這位便是新赴任的陸大人吧,下官曹宏,特意在此恭候陸大人。”
原來這曹宏正是陸封寒此番假扮的陸欽的下屬,曹宏為了表忠心,特意打聽了一番,然後在此迎接。
陸封寒點頭:“多謝曹大人的心意了。”
他初來徐州,自是需要人聯絡徐州官員的,這曹宏就不錯。
曹宏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他在這徐州是個小官,這位來的可是他的頂頭上司,他自然要先打好關係了。
因為不知道新大人的脾性,曹宏也沒敢輕舉妄動,就隻是過來迎接陸封寒而已。
曹宏看了眼昭昭,她正低著頭,故而他隻看見了昭昭的露出的下半張臉,“這位是……”
陸封寒攬過昭昭的肩膀:“她是我的妻子。”
不是什麼洛州的外室,而是他的妻子。
雖然知道這是事先編好的假話,可昭昭的心還是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