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為著我那孩子的乳娘一事。”
曹夫人恍然,她自然是知道昭昭有個三個月的孩子,想來正是在愁合適的乳娘一事了。
曹夫人跟著道:“可不是,找個合適的乳娘可不容易,那可是小孩子吃的奶,要身子建康,又無疾病才是,這是得好好尋一番。”
昭昭歎了口氣:“可不是,主要是我們剛過來徐州,也不知道哪兒的乳娘好啊。”
曹夫人道:“陸夫人可是問對人了,我們在徐州住了這些年了,這些子事還是知道的。”
“徐州有個牙婆,做的就是介紹乳娘的生意,到時候你們讓牙婆送幾個乳娘過來,然後仔細挑選就是。”
昭昭的眼睛一亮:“原來還有這麼樁生意,那可真是謝謝曹夫人了,改日我就叫牙婆過來。”
這之後又說些話,宴席便散了,曹宏和曹夫人乘了馬車往家走。
而陸封寒則是捏了下昭昭的臉頰:“今兒這差事辦的不錯。”
原來這事就是那晚上陸封寒和昭昭說的計劃。
從牙婆那找乳娘,又經了曹宏和曹夫人的手,想來肯定會放出風去,那徐州當地的官員自會知曉,若是有些心思的說不定會尋了門路把他們的乳娘安插進來,到時候陸封寒隻要在順著這些乳娘查過去,就知道都有誰有歪心思了。
而且這法子於小寶無礙,德順早把他挑好的兩個乳娘的名字告訴陸封寒和昭昭了,到時候陸封寒和昭昭隻要選了德順挑的人就是,這法子可謂是一舉兩得。
…
翌日,牙婆就領著乳娘上了門。
一行總共過來了十個乳娘,十選其二。
牙婆在一旁說的天花亂墜:“夫人哪,這些就是老婆子我帶過來的乳娘了。”
“這些乳娘可是我們徐州最好的幾個乳娘的,身子絕對康健,一點病症都沒有,奶水也充足,您看著若是有合適的就留下。”
陸封寒和昭昭過去仔細看一下。
其實這些奶娘真沒什麼區彆,昭昭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就問了問名字,又問了她們多大年齡,家中有幾個小孩等問題。
等問過後,陸封寒略點了下頭,昭昭就知道可以了,她假做糾結了一會兒,然後留下了德順選好的人。
付了錢後,牙婆就領著其餘的乳娘走了。
陸封寒讓人記下了乳娘的名字,又仔細查探乳娘的背景,有沒有和什麼人接觸過。
還彆說,剩下的八個人裡確實有三個是有人特意安插進來的,陸封寒心道這徐州果然各種勢力摻雜,這背後的水可深著呢。
他記下了這幾個背後之人的名字,留待日後觀察。
這些事昭昭自然幫不上忙了,她就照顧府裡和小寶,日子倒也安生。
陸封寒也赴任有幾天了,也算是漸漸熟悉了。
這天眾人嚷嚷著要給陸封寒接風洗塵,在徐州最大的酒樓裡開了桌宴,陸封寒自然應了這邀。
酒樓裡熱鬨的很,這些大人都吃酒吃的很開心。
尤其還叫了好幾個淸倌兒過來唱曲兒,逍遙的很。
一旁的周大人敬了一杯酒:“陸大人來徐州也有幾天了,可還習慣?”
這位周大人是徐州知州宋大人的得力手下,陸封寒先前就已經暗暗查探到,這宋知州和周大人怕就是貪汙之人。
不過差的是有力的證據,而且說不定他們貪汙的背後還有什麼人,這才是陸封寒真正要查的,故而他才偽裝了身份,就是想一把揪出所有人。
“已然習慣了,多謝周大人此番宴請,”陸封寒道。
其實這位周大人就安插了一個乳娘過來,陸封寒記在心裡,不過他要是想查清楚案子,自然要和周大人打好關係。
周大人豪爽地笑了下:“陸大人日後就在徐州當官了,咱們同在徐州,自然要互相幫襯。”
他知道了他安插的乳娘沒有被陸封寒選上的消息,不過他沒懷疑陸封寒,畢竟那日送過去了那麼多乳娘,選上的概率很低,他也沒指望一把就成。
這計不成,再起一計就是。
周大人心思暗轉,這陸欽的官職不低,最重要的事他這官職掌管著些徐州的部分事務,這官職不輕不重,但還是拉攏過來的好。
他和宋知州之前好不容易才和陸欽之前的官員打好關係,朝上忽然就派遣了個新官過來,一切就都得重新來過。
這不,周大人就過來想著和陸封寒打好交道了,這樣日後辦起事來才方便,隻不過現在還不知道那陸欽的脾氣秉性,所以他們才不敢大動作。
陸封寒猜也能猜到周大人在想什麼,他和周大人又飲了一杯酒。
到了晚上,宴席結束,一行人各自回了家。
昭昭聞到了陸封寒身上的酒氣,她的鼻尖微翹:“今兒怎麼喝酒了?”
陸封寒心道他沒喝幾杯,想來是彆人的酒氣沾染到他身上了,“就是正常應酬,沒什麼。”
陸封寒先去洗沐,等身上的酒氣消退後才上了榻。
翌日早晨,陸封寒照常去辦差。
而周大人則是喝酒喝得有些多了,早上沒起來,他在這徐州也算得上數的上號的人物,隨意慣了,直接就沒去辦差,不過為了名聲起見,還是讓他的下屬去衙門請了個假。
周大人宿醉之後頭疼欲裂,他的眉頭皺著。
一旁過來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輕輕地揉著周大人的額頭:“大人,廚房已經備下醒酒湯了,等會兒子您喝了醒酒湯就好了。”
這女子氣息淺淺,周身都是香味,周大人的頭疼就逐漸緩解了。
果真還是這溫柔鄉醉人。
等等,周大人忽然起身,他倒是想到了個主意。
他這一起神倒把兩個通房給嚇壞了,婢女顫聲道:“大人,可是哪裡按的不好?”
周大人搖了搖頭:“你們退下吧。”
周大人心道不知美人計如何,到時候他給陸欽送兩個美女過去,都說女色惑人,想來這陸欽也不外如是吧。
他知道陸欽有個夫人,不過他在之前就打聽過陸欽的事,聽聞陸欽的夫人姓方,不是什麼名門貴女,就是個綢緞鋪子家的閨女,尤其生的很是一般,無非是仗著和陸欽自小長大的情誼才嫁進門去。
這樣一看,他送美女過去的計劃更好了。
等時間長了,女子勾住陸欽的心,那陸欽應當就會被拉攏過來了。
說做就做,周大人想起他宅子裡有幾個養了許久的歌女,歌女不僅唱歌好,還會跳些舞,最重要的是都是美人。
他讓屬下悄悄地往陸府送了兩個歌女過去。
…
陸宅。
昭昭才把小寶哄睡。
雖說如今已經有了乳娘,但她也願意時常跟小寶待在一起,這樣孩子長大後還會跟她親。
不過乳娘過來了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薑嬤嬤能過去照顧她了,她身邊也有了個得力的人,不用全指著她一個人了。
正在這時,府裡的小丫鬟過來了:“夫人,府裡來了許多……生人,您過去看看吧。”
“什麼生人?”昭昭問。
小丫鬟也說不出來,而且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昭昭隻好自己過去。
昭昭和薑嬤嬤一路往正院去。
正屋的廳堂中間站著兩個女子,兩個女子俱都穿了身桃紅色的衣裙,身段纖嫋,雖隻是看了個背影,但昭昭也知道這兩個女子是個美人。
昭昭坐到椅子上,薑嬤嬤站在昭昭身側。
昭昭擰著眉,這兩個女子過來是做什麼的,瞧著也不像是哪家的夫人啊。
昭昭坐定:“你們兩個是……”
兩個歌女不敢抬頭,隻是齊齊跪倒,姿態盈盈:“奴婢們見過夫人。”
“奴婢們是周大人送與……陸大人的禮物。”
這兩個歌女一直養在周大人府裡,該見識的也都見識過了,是個膽大的,何況也沒人教她們女子的矜持自愛,故而就直接說了出來。
昭昭一愣,周大人送給陸封寒的禮物?
不管前生今世,昭昭也見過不少這樣的事,她前世不就是被逼著給一個老頭子做妾嗎,想來這兩個女子也是有什麼大人送給陸封寒做妾的了。
可是知道歸知道,這事發生在陸封寒身上昭昭就忍不住了。
年輕貌美的兩個女子,被送給陸封寒做妾,昭昭覺得她的胸口有些悶。
薑嬤嬤自然看出來昭昭不開心了,不過也是,哪有人想要給夫君納妾的啊,還一來就是兩個。
薑嬤嬤道:“你們抬起頭來。”
兩個歌女抬起頭,果真是不錯的長相,稱得上是個美人,尤其行動間有股子媚意,想來是經過訓練的。
隻是兩個歌女有些愣了,這什麼方夫人不僅生的不難看,還好看極了,這是怎麼回事,她們自知相貌不錯,可和這陸夫人比起來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正在此時,外麵忽然傳來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應當是陸封寒回來了。
陸封寒回來後沒在廡廊下看到昭昭,他有些意外,往常昭昭都是在這兒等著他,今兒怎麼沒見人影,他徑直往正屋裡走。
結果就看見了坐在上首臉色晦暗不明的昭昭,以及廳堂中央跪著的兩個不知道是什麼人的女子。
“這是什麼人?”陸封寒問。
昭昭有些生氣,她不想回答陸封寒。
薑嬤嬤替昭昭答道:“大人,這兩個女子自稱是周大人送與您的……”
“禮物”二字薑嬤嬤沒好意思說出來,她雖一大把年紀了,可這種事還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陸封寒何等聰慧,幾乎是立刻就猜出來了,還能有什麼周大人,就是宋知州的得力手下周大人了。
他猜到周大人可能會拉攏他,隻是沒想到竟然用的是美人計。
兩個歌女跪著轉過半側身子來,就看見了俊美的陸封寒,她們有些不敢相信,這陸大人竟生的如此好,如此一來,更堅定了她們想留下來的心。
“妾月娘、妾蓮娘見過陸大人,”兩個歌女齊聲道。
這月娘和蓮娘自然是她們的名諱了,她們說著還向陸封寒彎腰躬身行禮。
從昭昭的角度,正好能看見歌女們纖嫋的姿勢,尤其她們穿的衣裳很少,這般行動之間就露出了一大片胸脯,白嫩晃眼,隨著動作輕晃。
昭昭看見這一幕,覺得她的胸口更悶了。
昭昭看也不看陸封寒一眼:“你的事,你自己解決,”說罷就帶著薑嬤嬤走了。
陸封寒:“……”
他覺得很委屈,他也全然不知道啊。
等等,瞧著昭昭方才的樣子,她似乎是在……吃醋。
陸封寒的心一滯,他這次絕對沒看錯,昭昭確實在吃醋。
昭昭是在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