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直接離了宋府。
她一邊走一邊覺得心口堵得慌, 她實在是沒見過宋清這麼不要臉的人。
搶人夫君也就算了, 偏還一臉義正言辭的樣子,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做錯了,她實在是沒想到宋清楚楚可憐的模樣下是這樣的心腸。
想來那宋清還覺得她做的很對很占理吧。
一想到這, 昭昭的心口更堵了, 像宋清這種人講道理都講不通, 她也不必浪費口舌和宋清說理了, 反正她怎麼說宋清也不會聽進去的。
所以她隻說了那麼一句話就走了。
出了宋府,一牆之隔, 昭昭轉過身就看見了陸封寒,她嚇了一跳, “王爺,你怎麼在這兒?”
陸封寒不自然地咳了一下:“前院也完事了, 我便想著過來接你一道上馬車。”
昭昭點了下頭:“嗯, 那咱們回吧。”
兩人坐上了馬車,然後一路往陸宅走。
昭昭坐在軟墊上, 胸口就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難受。
陸封寒給昭昭倒了碗茶:“要不要喝些茶?”
昭昭搖頭:“不用了。”
瞧著宋清的話,昭昭就知道宋清是沒見過陸封寒直接來找她的, 想來宋清真的以為她是個綢緞鋪子老板的女兒,想借用權勢生生逼退她,讓她自請離去,然後好名正言順地嫁給“陸欽”呢。
如果此時是真的陸夫人在此, 怕是要嚇得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可陸封寒是王爺, 她是他的側妃, 當然不會害怕,才敢反唇相譏,昭昭越想越覺得宋清可惡至極。
不過昭昭雖然知道,但一看見陸封寒還是有些氣。
她想陸封寒怎麼就那麼招人惦記呢,大老遠的跑到徐州,還是有妻有子的身份,都引的知州的千金傾慕、甚至不惜成為填房!
昭昭不想看陸封寒,她彆過臉去。
陸封寒看著昭昭這模樣,想起了之前他知道周大人惦記昭昭時他的心情,他甚至把昭昭的嘴角都給咬破了,想來昭昭此時的心情也同他那時一樣吧。
陸封寒坐到昭昭身側:“怎麼了,看著像是不開心的樣子,是不是裡麵發生了什麼事?”
昭昭沒說話。
她想了又想,她也不能一個人憋悶在心裡啊,現在宋清逼迫她不好使,想來還有下一步吧,說不定宋清就要直接去找陸封寒,然後讓他休了她好嫁進去。
現在陸封寒的身份是陸欽,來此是為了查案的,她不能一時意氣,得把所有事都告訴陸封寒。
昭昭:“還不是方才那宋清宋姑娘。”
她把剛才宋清說的話原原本本都告訴陸封寒了,一字不差。
昭昭抬眼:“王爺,眼下徐州的事馬上就要查完了,可不能再橫生枝節,若是這宋姑娘向宋知州求情,那會耽誤多少事啊。”
昭昭心道她都猜準了,估計宋清的下一步就是去求宋知州,然後讓陸封寒休了她。
現在徐州的事正在收網,一點兒差錯都不能出,更不能讓宋知州懷疑。
等等,昭昭忽然想到一個可能,陸封寒不會為了查案同意休妻穩住宋知州父女吧,雖然說這都是做戲,但一想到這個可能,昭昭覺得她的心口越發堵得慌了。
看著昭昭的眼神一再變化,最後看著他的目光滿是懷疑和不相信。
陸封寒咬牙道:“你都在想些什麼呢?”他一下就猜到了昭昭心中所想。
他偽裝身份來此查案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還要讓他為了查案休妻再娶,這絕不可能。
他自幼金尊玉貴的長大,什麼時候會受這種委屈。
陸封寒氣的揉了揉昭昭的頭發:“彆胡思亂想了,我不會休妻娶她的,你放心,徐州的事馬上就完了。”
這段時間拖一拖,等證據理清楚就走,自然不會發生昭昭想的那些事。
昭昭後退了一步:“王爺,妾身的發髻可不容易梳了,您彆給妾身弄亂了。”
她說著用手捋了捋頭發,等會兒回府可要見那麼多下人呢,她現在是陸夫人,自然要扮演好當家主母的角色,不能出差錯。
不過一邊捋頭發一邊想,陸封寒這麼做倒還挺像樣的,這才像一個王爺嘛。
昭昭覺得她心口也不那麼堵了,看陸封寒也順眼了些。
昭昭拿出小鏡照了下鏡子,發髻已經都理好了,沒有什麼差錯。
陸封寒則是無奈地看著昭昭,這一天天的,都把他想成什麼了。
等等,陸封寒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他肅了肅嗓子,假做不在意地道:“對了,方才那宋清都欺到你身前了,你可有說什麼話回擊她?”
昭昭握著鏡子的手一頓,她抿了抿唇。
她是回擊宋清了,還道陸封寒是她的夫君,她不會讓給宋清。
現在想來這話說的實在……昭昭當然說不出口了,她抿著唇:“還不是說都聽你的,讓她彆來找我說這事,”她隨口編了個謊。
陸封寒心中暗笑了一下。
他知道昭昭在說謊,他剛剛分明聽的清清楚楚,昭昭說不會把他讓給宋清,結果這會兒又這麼告訴他。
他想昭昭為什麼要騙他呢?
陸封寒俯身平視昭昭,“哦,你是這麼說的嗎?”
除了裝病裝的很像以外,昭昭甚少撒謊,她不敢看向陸封寒的眼睛,心跳的有些快:“對啊。”
她把鏡子放下去,然後彆過臉:“好了,王爺,到地方了,咱們下馬車吧。”
也是巧了,正在這時候馬車到陸府了。
昭昭連忙下了馬車,陸封寒看著昭昭的背影,然後勾唇笑了一下。
他就不拆穿昭昭了,隻要他知道昭昭是怎麼想的,知道昭昭在乎他就好了。
忙了一天,回府後陸封寒和昭昭很快就歇下了。
眨眼就到了第二天,一早起來,陸封寒和昭昭就忙活起來。
今天的除夕,是個大日子,自然是要重視起來的。
這算是他們一家三口第一次過春節,昭昭格外的上心,她給小寶從裡到外換了身喜慶的衣裳,通紅的顏色,外麵是金線繡的花紋,好看的很,小寶本就白嫩精致,如今更是可愛的不得了。
昭昭抱著小寶:“小寶開心嗎,過年了?”
小寶咿咿呀呀的,看著也有些興奮,昭昭抱著小寶去看陸封寒。
陸封寒正在書案前寫信,昭昭抱著小寶:“看你父王在做什麼呢?”
小寶興許是沒怎麼見過筆墨紙硯,此時看的有些認真,不過小孩子一會兒就轉移了注意力,他又靠到昭昭身上,咿呀起來。
動作之間,小寶的小腳丫忽然踹到了陸封寒的手臂,他正寫著信呢,此時一下控製不住,在信紙上拖出了一道墨痕。
陸封寒拍了下小寶的屁股:“這麼小就學會搗亂了。”
昭昭看著信紙:“王爺,用不用換一張信紙啊?”
陸封寒搖了搖頭:“不用,這是給母妃的,”他正在給德妃寫報平安的信。
昭昭點頭,那就好。
說起來如今他們雖然遠在徐州,可德妃也知道了她已經被尋回的消息,故而昭昭前段時間就給德妃備了新年賀禮,讓陸封寒一道捎過去,想來現在也到了,也不知道德妃喜不喜歡。
等寫完信,陸封寒用了信鴿傳走。
眨眼就到晚上了,他們一起用了晚膳,接著就是守歲了。
小寶自然是支撐不到那個時候,他早早就睡了,陸封寒和昭昭坐在小寶榻前,也算是一道守了歲。
其實尋常時候昭昭都睡得早,她已經有些迷糊了。
昭昭靠在陸封寒肩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陸封寒說話,算是提提精神。
外麵是鞭炮和煙火破空聲,陸封寒看著半睡不睡的昭昭,還有睡得香甜的小寶,這覺得這種煙火氣息當真是他最向往的。
陸封寒想,以後的每一年都會如此的。
…
這個年節,陸封寒和昭昭過的很好。
可有人歡樂有人愁,宋清的這個年就過的不大好。
此時的房裡,宋清正生著悶氣,恨不能紮一個昭昭的小人兒出氣。
就在此時,門扇忽然被推開,原來是宋夫人進來了。
宋夫人坐到榻邊上:“今兒是除夕,怎麼不出去,一會兒就吃年夜飯了,咱們同宗的親戚可都過來了,你不出去的話可會被人講究的。”
宋清咬著唇,她也知道這是個大事,她不能任性的不去:“好了,娘,我一會兒就出去。”
宋夫人看了下丫鬟,示意讓丫鬟都出去。
等丫鬟都出去後,宋清母女倆也就可以放心說話了。
宋清直起身子:“娘,你都聽見那日陸夫人說的話了吧,她簡直囂張至極!”
原來那天宋夫人也在,不過是躲在後麵的樹下,沒叫旁人發覺。
宋清越想越氣:“娘,你說她一個商人的女兒,怎麼這麼膽大呢?”
宋夫人也確實有些沒想到。
她原以為這一番話後,那昭昭會自己權衡利弊,然後自請離去呢,結果她竟然直接了當地說不會同意,這確實是打了宋夫人一個措手不及。
宋夫人原以為隻要借勢就行,可沒想到昭昭竟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
宋清拉住宋夫人的手:“娘,您得想想辦法啊,您不能就這麼看著女兒受苦啊。”
宋清都想好了,如果不能嫁給陸封寒,她就誰也不嫁了。
她看著宋夫人,“娘,如果不能嫁給他,我就絞了頭發做姑子去!”
宋夫人一聽之下就心疼了,她抱住宋清:“渾說什麼傻話呢,娘就你這麼一個女兒,哪能看著你受苦呢,娘給你想辦法。”
宋清聞言就放下心了,隻要她來這招,她娘果然會妥協。
宋清從宋夫人懷裡起來:“娘,您還用想什麼法子啊,我看直接去求父親就是了。”
“父親是徐州的知州,徐州所有的官員都受他管著,隻要父親發話,那陸欽哪敢不同意,何況也不用父親如何逼迫他,想來那陸欽自己比較之下,就會同意娶我了。”
宋清之所以這麼說,多多少少心裡也是有數的,她知道她雖身份高貴,可容貌確實比不上昭昭,而且這兩次見麵,陸封寒對她的態度可以說是很冷淡,而且他都不知道她是誰。
不過宋清想這都不重要,隻要成親後他們倆好好相處,陸封寒自然會喜歡上她的,所以宋清才想儘可能快的嫁給陸封寒。
宋夫人沉吟了片刻,其實宋清說得對,她能想什麼辦法,無非是讓宋知州出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