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算是惹上他了嗎?
嘉善的身子有些僵硬。
展嶽上前一步,逼人的氣息幾乎在嘉善的鼻尖。
嘉善的麵孔在月色映襯下,眉目如詩如畫。
“我不愛伶人小倌,也決不會養通房納妾,”展嶽的聲音低低地,他的笑容磊落精致,“字也寫得比公主好。”
他的雙唇快貼著她的耳朵道:“我會等到公主,心甘情願,說嫁我。”
嘉善半張臉龐上的粉色,很快又蔓延開了。
展嶽彎著眼道:“晚安,殿下。”
他道完這句話,真的沒有猶疑地抬腳離開了。隻是兩人剛才離得那樣近,展嶽身上的紅桂木香,還是與嘉善的味道糾纏在了一起。
嘉善抬手,輕輕地揉了揉自己滾燙的臉。那句尾音微有些上揚的“晚安”在她心裡久久不曾拂去。
她喉頭一緊,再一扭頭時,卻發現,素玉和丹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默默地站到了一起。
二人離她遠遠地,全都低著頭看腳尖,根本不敢抬首。
嘉善悄悄吸了一口氣,對她們道:“回宮。”
丹翠與素玉齊齊念“是”,卻仍不好意思看嘉善。
嘉善也沒功夫管她們,她如今,滿腦子裡都是展嶽的臉和聲音。她覺得太陽穴疼得厲害,與此同時,胸口那一聲聲強有力的心跳,可也不是騙人的。
那是上一世,即便與展少瑛在床笫之間時,都不曾出現過的擂動如鼓。
她的臉真的很紅嗎……
胸口為什麼跳得這樣快?
嘉善抿著唇,她撫著心口,努力地想平複下心情。
“皇姐。”一道略有些得意的聲音,忽然從嘉善後方傳來。
嘉善擰眉,她略回過頭去,果然見到淑嫻,踏著步子,扭著小腰,帶著兩個宮人緩緩向她走了來。
鯉魚池不遠處有座假山,假山上盆景複雜,夜裡也沒燈火照耀,如果那裡藏著個人,是很難察覺到的。
嘉善微眯了眼,發現淑嫻走出來的地方,正是那假山背後。
“真巧啊,皇姐。”淑嫻輕笑了聲,“我剛才似乎,還看到有位大人走了過去。”
嘉善麵色不善地看著她,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淑嫻卻一個人講得高興地緊,她抬頭,微妙地看了眼頭頂的浩瀚星空,笑說:“這麼晚了,皇姐與男子單獨在此私會,不知道父皇知道了,會怎麼想?”
嘉善說:“你以為呢?”
“那位大人,好像是姓展,離得太遠了,我實在沒聽清。”淑嫻自說自話,她張了下嘴,滿麵笑意道,“或者我去問問父皇,也好知道他到底叫展什麼。”
嘉善偏過頭,仔細地打量了淑嫻幾眼。
淑嫻長得很像莊妃,吊梢眉,丹鳳眼,眉眼中就透著股尖利。可惜,這個手段,實在離莊妃差太遠。
嘉善從被展嶽剛才攪得那一團漿糊的腦子裡,分出了一些多餘的高傲來。
她慢慢地靠近了淑嫻幾步,眼眸黑幽深邃:“既然你想問,那你便去。”
“看看父皇,究竟是會信你,還是信我。”嘉善的發絲滑過淑嫻的臉畔,她的眼底,似有淺淺的嘲弄一閃而過。
“蠢蛋。”嘉善毫不留情地評價。
淑嫻的臉色被氣得鐵青,她咬緊牙:“你!”
“你彆得意!”淑嫻道,“我總有讓你吃大虧的那一天!”
“希望有生之年,能見到吧。”嘉善淡淡說,她的語氣輕柔。
淑嫻險些氣得要直接上去撓她,還是被身邊的宮女給拉住了。嘉善不再看她一眼,而是帶著素玉和丹翠,徑直回了鳳陽閣。
這一夜,嘉善輾轉難眠。
淑嫻回到長樂宮以後,卻是忍不住地摔了一桌子的茶盞。她聽人說,鯉魚能帶給人福氣,今夜本是想要去鯉魚池,偷摸摸抓幾條鯉魚回來養。
沒想竟撞見了嘉善和人私會的那一幕!
原以為能抓住她一個大把柄,誰知,卻又被她毫不留情嘲諷了一番。
可惜沒能知道那男人是誰,也沒能聽清他們說了些什麼!
淑嫻越想越忿忿不平。跟著淑嫻一起的小宮女道:“殿下,咱們把這事兒告訴娘娘吧,娘娘一定有本事,給大公主點厲害瞧瞧。”
“不。”淑嫻拒絕說,“我自有辦法,不需要母妃插手。”
小宮女咬咬唇,仿佛是不同意她的意見。
淑嫻便聲色俱厲道:“誰要是敢擅自告訴母妃,我先給她點厲害看!”
兩個小宮女忙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