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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展嶽悠閒地坐在椅凳上, 臉上一副順其自然的閒適模樣。他眉峰輕挑,那細長的眼尾向下彎起, 帶了一點兒不可言說的蠱惑性, 恰恰顯得麵如桃瓣。

嘉善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他幾眼,嘴裡嗔道:“不是馬上就要走了嗎?”

展嶽張開雙臂, 說:“是得走。”

“不過, 晚上會回來用晚膳。”展嶽道。

他見嘉善還站在原地沒有動作,乾脆自個上前去,徑直將嘉善捉進懷裡,小心地擁了片刻。

他的懷抱厚實而溫暖, 好似一下填滿了嘉善昨晚孤枕難眠的空寂的心。她眼睫下垂,展嶽挺拔修長的身姿,依稀進了她的視線裡。

嘉善遲疑了片刻,終於也伸出手去環住了他的後背。

“等你。”嘉善輕輕地道。

展嶽以身高優勢,伸手輕柔地撫了一下嘉善的發旋。他唇畔浮起滿足的笑意, 貼著她耳側輕聲道:“好。”

“要是有事兒與我商量, 也可以晚上和我說。”展嶽凝眸瞧著她,語氣中帶著股慢條斯理, 頗有些操之不急的意思。

好像讓嘉善看到了, 往後漫長人生裡的細水長流與歲月安寧。

嘉善心裡泛起漣漪,剛想要主動親親展嶽, 劍蘭和丹翠的聲音卻在外間響了起來——

劍蘭猶豫地問道:“奴婢將衣裳拿來了, 四爺是現在換上嗎?”

展嶽禁不住地想要多抱她一會兒。昨夜他在宮裡值夜, 原先不覺得有差異, 可美人在懷以後,他隻覺得宮裡輪值室的床板又硬又硌人,哪哪兒都不如自家的好。

難怪古人要說“芙蓉帳暖度春宵,從此君王不早朝”,他竟到今日才深有體會。若不是五軍都督府那邊還有事兒等著他,展嶽真想這樣一直抱到天黑。

嘉善自是沒他這樣膽大的。聽到劍蘭和丹翠在外間候著,她雖心裡也有纏綿,卻還是從他懷中掙出來,催道:“你快去吧。”

“彆讓人久候。”嘉善靜靜推了他把。

展嶽伸手,在嘉善的腰肢上輕輕捏了一下,才抬腳離開。

他的力道不輕不重,如何都不會疼,隻是捏得嘉善難免意動了起來。

嘉善揉著被他捏過的地方,又羞又憤地,覺得自己還是在某些事兒上,太寵他了。

待展嶽出府以後,素玉才進來稟告道:“殿下,秦王妃送了帖子來。秦|王|府在近郊處有座梨園,想邀您過幾日前去賞花。”

“還有越國公府、忠義侯府……好幾家都派人撒了請柬,皆想請您過府相聚,連理由都是大同小異的。”素玉手上拿著許多張帖子,想必這就是她口中所說的“好幾家”了。

嘉善隻勾起嘴角,嘲諷地一笑。

在元康的眼睛沒有複原趨勢時,他們可沒這樣殷勤過。這些簪纓世家的鼻子,向來比彆人靈,慣會捧高踩低。看來,元康的事情著實鬨了陣不小的風波。

元康和靜妃都處在宮裡,一時無法討好,恰好自己出宮嫁人,正給了她們這個機會。

嘉善道:“除了秦王妃,彆的都推了吧。和他們打交道,沒什麼意思。”

她向來不喜虛與委蛇,尤其這其中,有些人的嘴臉,她上輩子已經見過一遭了。嘉善也不是靠他們的庇佑活到今天的。

秦王是她親皇叔,秦王妃相當於嘉善嫡親的皇嬸,秦王世子趙佑棋還在她出嫁當天,背她上了花轎,感情總要格外不一樣點兒。

秦王妃在京中素有賢名。上一世趙佑成被立為太子,所有人都上趕著去奉承淑嫻的時候,秦王妃是少數幾個,還待她一如往昔的人。

這情分,嘉善一直記著。

素玉道“是”,她給嘉善布好早膳,方才退了出去。

下午展嶽不在,嘉善便在房裡溫書。順帶著把十二年前,有誰在母後身邊伺候,這些人中,有誰可能會與外人沆瀣一氣,除了莊妃外,還有誰最可能會對元康出手,仔細想了想。

到夜間將要用晚膳的時候,展嶽果然如約而歸。

桌上已經布好了膳,隻是嘉善在桌前等著他,尚未開著。

他在她身側坐好,不由說:“讓你等我,不是讓你餓肚子。”

“再有下次,你自己先吃,大不了讓下人重新布菜。”展嶽道。

他回來得不算早,本來都督府的同仁們想邀請他去京裡的“樓外樓”用膳,展嶽以家裡的妻室為由,給推了。

大家夥兒都知道展大人尚了主,和公主正處在新婚燕爾的時候,也沒誰敢多生一個膽子去打擾。

展嶽原以為到了這個時辰,嘉善一定早就用過了。不想回來時,見到的竟是她一直等他的模樣。

他心裡又柔軟又有些生氣,便輕聲地訓了她一句。

嘉善笑道:“彆自作多情。我午間睡了一覺,起來時多用了碗麵,所以才耽擱到現在。”

“誰是為了等你。”嘉善臉頰紅潤,她眉飛色舞道。

展嶽也搖了搖頭,展顏笑說:“好無情的公主。”

話是這樣講,可嘉善還是手不停地幫他親自布好了菜,動作中透出種稀鬆平常的自然親昵。

展嶽抿了嘴笑,油然升起一股並不強烈,但是潤物細無聲的情緒。

這股情緒能在他落魄時給他力量,喜悅時讓他騰起念想,像支定海神針,始終堅定不移地支撐著他——

從前,支撐他的人在千山外水以外,如今,終於到了觸手可得之地。

展嶽的眼角眉梢,都湧起了無以言說的滿足。他的黑眸鎖在了嘉善身上。

用完晚膳,展嶽先去沐浴,嘉善則令素玉將床鋪清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