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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比外院的喧鬨,聞老太君的內室裡頭十分肅靜。

草藥的味道彌漫了整間屋子。

嘉善與展嶽進來的時候,盛媽媽正守在床前,和聞老太君輕聲地說著話。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後,二人的談話忽地終止了。

盛媽媽起身,恭敬地向嘉善行了個禮,而後又趕快搬了個椅凳到床邊,請嘉善先坐。

因著久病的緣故,聞老太君身上隻穿了件素淨的中衣。對著昏暗的光線,嘉善發現,她臉上的氣色確實大不如從前了。

原本,聞老太君像是一把鋒利的劍,哪怕不出鞘,也能鎮住一些魑魅魍魎之輩。可惜,寶劍終究還是會有生鏽的那天。

年份久了,難免失去了它的銳利和光澤。

聞老太君也一樣,她的衰弱已經是人人眼見的事情。

這大概也是張氏現在有恃無恐的原因之一吧?

久病在床前,聞老太君的臉頰和身子都明顯瘦削了,連目光也不自覺地失了精神。

見到展嶽,她舒展了眉,露出一點兒淡淡的笑意:“硯清回來了。”

“是。”展嶽快步走到床前去,坐在了剛剛盛媽媽坐著的位置上頭。

他微微垂首,早已不複適才在室外時的威武,一身冷漠而威嚴的架子業已放下。

展嶽輕道,“孫兒不孝,回來遲了。”

聞老太君一笑,她揚起手,無力地在展嶽頭上摸了摸,沒有作聲。

倒是盛媽媽斂容,她有意無意地往外室望了眼,好像是刻意揚起聲音道:“誰敢說四爺不孝?這些時日,您每每守在老太君床前,那些說您不孝的人,自己又做了什麼,可儘過四爺一半的心力?”

盛媽媽能說這番話,顯然是在告訴展嶽,方才張氏的幾句話全都叫聞老太君給聽去了。

展嶽卻沒有借機告狀,他的眼眸沉靜而深邃,好像一片蔚藍之海。

他就那樣安靜地與聞老太君對視著,似乎是已經明白,麵前的人,恐怕是看一眼少一眼。

聞老太君此時的容顏蒼白又衰弱。

她沉默片刹,從衣袖裡抽出那隻枯皺的手,一下下地輕撫著展嶽的掌心。她強撐著身體,靜靜說:“又讓你受委屈了。”

展嶽緊握著聞老太君的手,語氣緩慢而溫柔,“要是您真覺得讓孫兒受了委屈,就趕快好起來,為孫兒撐腰吧。”

聞老太君不置可否地笑了下:“又說傻話。”

“人這一生皆有定數,”聞老太君麵上不見悲傷之意,隻是淡淡道,“祖母活了近七十年,早值當了。”

“何況,”她側首,含笑打量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嘉善,顏色稍霽,“如今,你亦有能與你執手相看山河的人。”

聞老太君的神色要溫和許多,乾扁的唇角勉強扯出了一抹弧度,她道:“公主是個好妻子。”

嘉善本不想打擾他們祖孫二人溫情的時刻,見聞老太君還一直看著自己,隻好出聲說:“祖母謬讚。”

聞老太君便又分出一隻手去撫摸嘉善的手,她說:“我這一生,也算叱吒風雲。”

“可仍有許多後悔遺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