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原愛抬頭看那抹銀色。
福澤諭吉自帶長者的威嚴,他肅著一張臉,伸到自己麵前的手很近。
“閣下要教我劍術?”
川原愛握緊刀劍,儘管精疲力竭,心中的火焰卻越燒越烈。
福澤諭吉頷首。
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川原愛,他第一次認真打量眼前人。
男人有一頭銀色的頭發。
川原愛曾經討厭銀色,因為他討厭那段似是而非、無法掌控的經曆。但與垂耳兔王子的相遇,讓他明白了哪怕是同樣的色彩,也不會完全相同。
此時看見銀發的福澤諭吉,川原愛沒有遷怒的情緒。
他隻是覺得很合適。
福澤諭吉五官冷峻、氣質凜然。他的銀發就像劍身反射的光亮,襯托出名劍一樣的鋒利感。然而他閱曆豐富,性格沉穩,於是利劍藏鋒,讓人無比安心。
福澤諭吉的肩膀很寬,手掌很大
川原愛從未同年長的男性相處過。
“我會像你一樣厲害嗎?”
川原愛的棕色眼睛裡帶著躍躍欲試。
“假以時日,你會超過我。”
福澤諭吉回答得斬釘截鐵。
“騙人。”
川原愛不服氣的反駁道:“閣下看起來比我大得多。如果我打敗你的時候,你已經是個老頭子。”
他撇了撇嘴。
“我就是勝之不武。”
福澤諭吉不讚同:“隻要川原君願意接受我的教導,用不了很長時間,你就能與我一戰。”
銀狼先生對自己的劍術和判斷很有信心。
川原愛渴望變強。力竭倒下的少年從未服輸。儘管黑發被汗水濡濕,抱著刀劍的手臂沒有力氣,形容狼狽的躺在地板上,那雙眼睛依然明亮如星子。
被承認了。
川原愛想。
他盯著高懸的天花板,很久以前,有人同自己說過一樣的話。
川原愛伸出手。
“就讓我親自看看閣下是不是在說大話。”
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把川原愛拉了起來。
“請多指教,福澤先生。”
“請多指教,川原。”
離開訓練室以後,川原愛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從櫃子裡拖出存貨,各種各樣的零食被丟得到處都是。川原愛拆開一包薯片,正準備往嘴裡扔,突然感受到一股焦灼的視線。
川原愛抬頭望去。
福澤諭吉一言不發的站在門口,神色中著明顯的不讚同。
“福澤先生要吃嗎?”
川原愛停下吃東西的動作,將一袋未開封的餅乾扔給門口的人。他看出福澤諭吉對自己的零食量很有異議的樣子。
“沒辦法嘛。”
川原愛語帶責怪。
“因為福澤先生的突然到來,我特意吩咐阿姨晚上不用來了,然後阿姨順便請了幾天假。我餓了呀,隻能吃零食墊底。”
川原愛顯然是把現在情況算到福澤諭身上了。
“這些就是晚飯?”
福澤諭吉沒有在意天降黑鍋,而是用眼神對川原愛進行了強烈譴責。怎麼能把零食當正餐呢?
“本來可以叫外賣。”
川原愛歎氣。
“但是現在樓梯間臟兮兮的,我不想下去呀!”
川原愛哢呲哢呲的吃薯片。
福澤諭吉的表情更嚴肅了。
“樓梯間一直不打掃,川原一直不下樓?”
意識到氛圍逐漸朝不可知的方向進化。
川原愛減少了扔薯片的次數,他眨巴眼睛。
“有什麼不對嗎?”
眼前的大山更沉重了。川原愛隱約生出小時候背著媽媽偷吃糖果被抓包的心虛感。
再看看福澤諭吉,明明還是那張撲克臉,川原愛竟然從他的臉上看見了痛心疾首。仿佛自己是一個習慣不良的年輕人。
“好吧!我投降!”
川原愛放下零食,舉起雙手。
“福澤先生,你到底想怎麼樣?”
福澤諭吉大步來到川原愛麵前。
“是男子漢就要負起責任來。”
和服男士一本正經的說完這句話,拎著川原愛從二樓的窗戶一躍而下。
等等,現在的年長男性都這麼野的嗎?
川原愛一臉蒙圈的被福澤諭吉帶到了附近的超市。
“福澤先生,我們來超市乾什麼?”
看起來很凶的和服男士推著購物車走在前麵,川原愛跟在後麵小聲問他。
“油漆需要用專門的清洗劑才能清潔乾淨。”
“我當然知道。”
川原愛靈光一閃。
“福澤先生是為了樓梯上的油漆?”他扯了扯福澤諭吉的袖子。
“用不著這麼麻煩,叫家政人員來處理就好了。”
川原愛得到一個不讚同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