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陡然對上棕紅發男人的視線。
鳶眼青年呆住了。
“織田作……”
呢喃消散在空氣中,太宰治被燙到似的,昂頭看天上的皎月。
內保先生瞟了一眼站在窗外的鳶眼青年,露出一個困惑的表情,然後繼續自己的工作。
川原愛再次從酒吧跑出來。
他的臉有一些紅,殘存著明顯的興奮。
“治先生!”
川原愛握著太宰治的手晃啊晃。
“我們進去吧?”
“等……”
“是曜醬邀請的哦!”川原愛迫不及待的分享這個消息。不等太宰治反駁,語速很快的解釋:“不是我說的呀!我隻是想進去拉開窗簾,結果曜醬正好走到窗戶邊,不小心看見你了嘛。”
鳶眼青年怔愣的樣子很是無辜。
“然後他就說~”川原愛小小的賣了個關子,太宰治整個人繃得很緊。
“你看上去很眼熟。”他戳了戳變成雕塑的鳶眼青年。
“失憶的曜醬第一次對某個人表現出明顯的興趣。”川原愛撫掌大笑,“他說想邀請你進來喝一杯酒!”
川原愛拉起沙色的衣袖。
“走嘛走嘛!嘴醬的調酒工具已經蓄勢待發啦!”
聞言,鳶眼青年放鬆下來。半推半就之下,太宰治被川原愛拉到吧台邊。
“歡迎光臨~神秘的先生!”小池平饒有興致的打量太宰治,後者已經恢複平常的冷靜,鎮定自若的應付自來熟的調酒師先生。
“久仰大名~”太宰治坐在川原愛旁邊,禮貌的回應之後,態度自然的點了一杯蒸餾酒。
“嗯?”小池平停下躍躍欲試的手,將工具放回收納箱。“居然和曜先生的口味一個樣,該說不愧是曜先生的客人嗎?”
“錯了,他也是我的客人!”川原愛特地糾正:“我還以為治先生會點一杯加料的酒。”這句話是對著太宰治說的。
“比如洗潔精威士忌……”
身為調酒師的小池平神色驚恐。
“真有那種東西,我們酒吧會被相關部門約談的!”
太宰治靠著吧台,“我很想哦。”他認真的回應川原愛的猜測,隨即將目光投向正在開導醉酒哭泣的客人的土曜日。
“畢竟是彆人請客,不能隨著自己的性子來。”
“哼!”川原愛撇嘴,“分明就是舍不得。”
由於兩人對話中的信息量太大,比起八卦更想保命的小池平選擇當一個稱職的調酒師,他沉默著為太宰治端來一杯加冰的蒸餾酒。
太宰治灌了一大口。
“很棒!”
沒能炫技的調酒師先生攤手道:“如果客人能點一杯特調,我會更高興一點。”
“調酒師先生能夠將毒藥和酒精結合在一起的話,我很樂意喲!”
小池平甘拜下風。
“不愧是老大和曜先生共同的客人!”他搖搖頭,“看不清,這種路數完全看不清……”
“不要鬨了。”川原愛推推太宰治,“嘴醬,隨便給他調一杯,我請客。”
小池平比了個ok的手勢。
太宰晃了晃手裡的玻璃杯,麥色的液體撞上杯壁,激起小小的水花。
“愛也要請我喝酒嗎?”
“重逢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川原愛指著忙碌的棕紅發男人,“很難不再喝一杯呀!”
“有道理。”
他將蒸餾酒一飲而儘。
這是很安靜的一晚。並不是說周圍的環境很安靜,因為台上的藤堂櫻是搖滾歌手,酒吧裡的氣氛怎麼都說不上安靜。
太宰治看著認真工作的土曜日,心滿意足、彆無所求。
川原愛沒有過問兩人的過去,他安靜的陪在太宰治身邊,手裡拿著小池平為兩人調製的“神秘”。
透明的液體看上去很普通,時間一長,漸漸變成暗沉的顏色。
他們對視,他們碰杯。
酒吧裡的客人越來越少。
太宰治準備離開,一隻纖長白皙的手拉住他的衣角。
“不再等等嗎?工作結束後,曜醬肯定想跟你聊一聊。”
太宰治輕輕拿開挽留自己的手。
“下雪了。”窗台覆蓋上一層銀白。
明明白天的天氣很好,晚上卻驟然降雪。
川原愛追到門邊。
冷月當空,沙色身影在風雪中漸行漸遠。
他朝身後揮手,向後來人告彆。
結束工作的土曜日站在川原愛旁邊。
“不遺憾嗎?”川原愛對棕紅發男人挑眉,“也許是熟人哦!”
土曜日看著太宰治離去的背影。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好好的,已經覺得彌足珍貴了。”
一向麵無表情的內保先生揮起手臂,表情柔和下來。
“隻是有點遺憾沒能說一聲再見。”
雪地上的腳印被時間掩埋。
“下一次,一定要好好說再見啊。”